第一關考核結束后,小荷在桃子的照顧下,休養了近一個月才完全康復。每天桃子都在她耳邊念叨“老爺下手怎么這么狠,這渾身都是傷痕啊,太不像老爺的作風了,你是不是哪里得罪老爺了?”小荷總是一笑了之,她心里清楚,不是老爺手下留情她不可能贏。桃子見她不說老爺壞話了,還嘀咕著小荷是不是被老爺打怕了,居然知道收斂。
休養期間跟老爺下下棋,跟師父彈彈琴,居然有了些女主人的感覺,這大概是她這兩年來最清閑的一個月了,但歲月不可能永遠停滯不前,傷勢早晚都會痊愈,傷愈復出也是必然趨勢。兩年來小荷閉門修習,鮮少出府,偶爾出門也是師父拉著她逛集市買胭脂水粉,或者帶她去量體裁衣,所以她不僅對蘇記布莊的事情不清楚,對于府外發生的其他事情更不了解。見她身體已然康健,蘇智跟小荷介紹了一下七路鎮的情況,并布置了第二道考核。
七路鎮,位于七路山腳下,隸屬于山遙城管轄,但山遙城在七路山的另一側,路途甚遠,常年不互通往來,久而久之七路鎮基本上已被孤立于轄區之外。鎮長夏正寧,已統轄七路鎮十九年之久,七年前突然發出布告,言明朝中下令要增收賦稅,并且挨家挨戶上報年度盈余,按照不同盈余等級征收不同稅額。這對普通的百姓家影響并不大,明顯是針對了富貴人家,于是鎮上的富商聯名上書告到了山遙城,可夏正寧與山遙城縣令既為同僚,自然官官相護,后來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近些年夏正寧越發不知收斂,多次派人到鎮上的富商府中或作坊,以官府之名挑起事端,欲加收暗稅。蘇記布莊作為鎮上的第一大作坊,自然會受到特別的照顧,前日夏正寧手下已經封了染布和織布作坊,暗中派人送信要一萬兩紋銀。
“一萬兩?”小荷驚訝道,“師父的胭脂一盒才二兩銀子啊!”
“你師父買的還是市面上最貴的,我是十二年前來到七路鎮的,本是看上了這里依山傍水的好景致,只想悄悄地生活,不想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所以這些年要多交的賦稅我一分不少,可現如今正大光明的敲詐我蘇府,你能忍?”
小荷脫口而出:“肯定不能忍啊!”蘇智盯著耿直的小荷,居然抿嘴笑了起來,頭一次看見老爺笑的她呆在那里一動不動,蘇智在她眼前揮了揮手才緩過神來,結結巴巴的說,“那,那老爺我能做點什么?”
蘇智喝了口手里的茶,賣了個關子:“你覺得我們應該怎么解決這件事?”
小荷認真想了想,說:“首先,既然這個夏正寧受到上級縣令的庇護,又獅子大開口,那就說明他很可能也打通了其他官僚,組成了一張復雜的關系網,牽一發而動全身,我們既不能告狀也不能直接殺了他了事;其次,他這么明目張膽的敲竹杠,是認定了全七路鎮富商拿他無可奈何,而普通人家又事不關己,對他毫無威脅,想要集結大伙的力量也不可行;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想問問老爺,您是想獨善其身,還是直接讓夏正寧斷了在七路鎮的財路?”
蘇智依舊保持著那個微笑聽完,淡淡的說:“自然是獨善其身,其他人與我何干呢?”
小荷接著說:“那就好辦了,對付這種人,就得知道他最在意什么,最害怕什么。”
蘇智臉上仍掛著那個微笑,拍了拍手:“余娘果然教導有方啊!夏正寧八年前喪妻,六年前休了他的第二任妻子,至今未娶。但他有個獨生子,叫夏陽,平日里經常拿他老爹斂來的錢財散播給鎮上一些窮苦人家,還是為他們父子攬得了一些人心。”
小荷思索了片刻,皺著眉頭自言自語起來:“若只是想抓了他兒子做威脅,想必也不用我吧,那這是?”撅起嘴用手摸著下巴奮力思考中,蘇智在一旁好奇的看著她,小荷猛然一抬頭,“老爺你是想讓我通過夏陽,探知夏正寧的軟肋!”
蘇智挑起眉毛點點頭:“沒錯,你表面看起來人畜無害,實際上進能揮劍殺敵,退可哭訴求饒,正是接近夏陽的最好人選,他白日里一般都會去鎮東的草棚。今天夜里就先去夏府探探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