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把身上的東西一一摘下：“袁公子，這些東西都是你借給我用的，用完自然應該還你。”
袁騏槃轉過身去：“別，白芷姑娘，這些東西都是袁某送給姑娘的，自古寶劍配英雄，這些飾物自然是配美人的。再說送出去的東西，豈有還回的道理。”
白芷手撫著這些東西道：“今日之事定會傳遍鈺都，您的店應該要開了吧！到時你可把這一身擺在店里，一定會吸引很多人的。”
袁騏槃道：“我的寶苓齋不用這個也可以的，我會把她的名字傳遍鈺都。”
白芷顫抖著手，不敢說話。
“姑娘就收著吧，今日對姑娘來說也是很特別多一天！”袁騏槃道。
白芷坐在桌前，兩人背對著背：“那就謝謝公子了。”
袁騏槃本想離開，但心中有種奇怪的感覺讓自己停住：“姑娘才貌雙全，如今又得了地位，以后前途不可限量，不可妄自菲薄。”
白芷道：“多謝公子勉勵，我會記住的。”
袁騏槃道：“還有，以后只要姑娘愿意，我很樂意姑娘設計衣物首飾，無關酬勞，只因姑娘愿以心相交。”
白芷道：“公子待人坦誠，我也是，所以聽到公子這話，我很開心。”
袁騏槃不知該說什么，她此時顯得特別悲傷。
白芷道：“今日這么好，也不急著回去，不如我們一起喝幾杯？若是錯過今日，恐怕再無機會了。”
袁騏槃道：“好，我去告訴他們！”
白芷道：“你去吧，也去屋里轉轉，我去更衣。”
白芷起身走向小屋，這一路走的很難，她心里說，別回頭，別看，別留戀，我不是他的良人。
拿出來時穿的那身衣裳換上，這衣服一針一線都很美，比以往任何一件都美。那一枝樹枝模樣的銀簪，在燈下反射光芒。
突然想起一句話“桃之夭夭，灼灼其華”，這話在此刻，她的心里卻那么苦，一層層泛開，我也想披上自己繡的鮮紅的嫁衣，在紅燭中與心愛之人飲下合巹酒，一生安好。可是我不能，至少現在不能，可是若是到了一切終結的時候，我還能嗎？
白芷拿起眉筆畫了下，又修整了儀容，眼角點了兩片胭脂，宛若桃花，若是不仔細看，就發現不了左邊眼睛下方的小痣。據說，這痣的位置代表感情上容易受折磨，苦情人。她很不喜歡這個寓意但是喜歡它的樣子，有時故意畫出花紋，尤其別致。
“白芷，你好了嗎？”擷芳在外面等了一會，還是忍不住進來了。
白芷起身走向她：“好了，我們走吧！”
“這里面的人是誰，又是何人所畫，何人收藏？”擷芳問。
白芷道：“這里面一共有二十二幅美人圖，只要在這畫上的，都是已經香消玉殞的美人，畫畫的人據說是個很有名的人，可惜隱藏的太深，至今不知是何人。這是陶然亭的主人收藏的，那也是個世外高人，也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只有一個管家，那女子叫青衣。也是個美人，可惜臉上受傷了。”
擷芳道：“這鈺都的秘密也太多了吧，如此轟動又如此深藏，真是奇怪。若是不想讓人知道，為何要如此大張旗鼓的擺出來呢？縱使不愿被所有人看見，但是這樣的形式足矣昭告天下人。”
白芷道：“你就不要猜測了，現在的人都心思你都猜不透，更何況以前的人了呢？再說多少人，死了，就變成了塵土，一揚就散了，不要在意那么多。”
長長的甬道也是暗黑，只有幾盞燈在里面搖曳，出了甬道就是一個小花園，豁然開朗的樣子。里面種植了很多綠色灌木，矮矮的，不開花但是顯得很清雅。
中間放了一張長形石桌，八張石凳依次排列，已經有人在準備飯菜了。
旁邊有人生了一堆火，準備烤肉，又有幾壇子酒，如此情景，再合適不過了。也有兩人留了下來一起吃飯，但明顯兩人在商量什么，其他人都自行離開了。
白芷舉起酒杯：“今日多謝各位捧場，白芷我……先干為敬！”一仰頭，酒杯盡，只幾滴落地。
“好，！白芷姑娘真是爽快人！”那清瘦的男子說罷也一飲而盡。
擷芳舉杯也一飲而盡。
擷芳問袁騏槃：“白芷怎么了？”
袁騏槃搖搖頭：“我也不知道，許久沒見她，如今好像變了很多。”
擷芳又問鄭燮瑜，他也表示不知道。
后面來了一女子：“今日多謝各位賞光陶然亭，我代表我家主人送各位一份禮物。”
仆人送上來六個盒子，都是精雕細琢出來的。
鄭燮瑜小聲說：“她就是青衣！”
青衣款款走來，一個一個打開：“這是南海的夜明珠，我家主人得了幾顆，正好今日來的都是貴客，特意打發我送來，以表心意。”
眾人起身：“多謝。”
青衣兩手交握：“那幾位請先用餐，我先告辭了。”
“青衣小姐慢走！”眾人道。
鄭燮瑜側身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清瘦尖削，風韻猶存，真是個獨特的女子。
擷芳問：“她如今有多大年紀？”
鄭燮瑜道：“已經四十了，是不是看不出來？”
擷芳道：“歲月對她是仁慈的。”
鄭燮瑜小酌一口：“她也是不容易，也許白芷是害怕未來吧。”
擷芳道：“害怕未來？那青衣與聽雪樓有何關系？”
鄭燮瑜道：“這陶然亭幾年不開一次，多少人想進來看看，不得機會，那為什么聽雪樓的首席可以來這里表演呢？有些事情，只是我們無法得知而已。”
擷芳道：“青衣這樣的女子，比里面的美人圖，可絲毫不遜色！”
鄭燮瑜道：“人人都有故事，別去好奇，別去追問！”
擷芳突然轉頭，盯著他：“那你呢？你的故事。”
鄭燮瑜笑著說：“我的故事呀，年少成名，官至太傅。”
擷芳心知他有心逃避：“是呀，你可是我們大昭的奇人呀！”
鄭燮瑜淺笑不語，舉杯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