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擁抱之后，二人心情各異，于是為了平復異于平常的心跳，便都各自施展法術，讓已經變成廢墟的南海漸漸復原。

也就一盞茶的功夫，南海精致絕倫的建筑便又恢復原貌，一切又變回了從前的模樣。

至于凌錦和凌緞，他們在這過程中一直沒有任何交談，如今一切恢復如常，但二人卻似乎還是沒有什么話要對彼此說。

這不是他們之間平時該有的樣子，至少對于凌緞來說不是。

以往，雖然凌錦話少，但凌緞善談，所以二人之間很少有如此安靜的時刻。

不過此時，他們之間的確不需要太多言語，他們各自心中的那些小心思早已經呼之欲出。

氣氛有些尷尬，又似乎有些曖昧，一直到身后傳來長老恭敬的聲音，他們才總算得到解脫。

“族長，圣子，請恕老朽無禮，敢問今日南海之地震，原因為何？”這位長老是眾位長老中最有威望的一位，也算是長老中的最能在凌錦凌緞面前說上話的人了。

“不是什么要緊的原因，是本殿在逆鱗洞修煉時，不小心驚到了龍珠，以致他能量暴動，所以才會地震。不過本殿已經將龍珠安撫妥當，不會再有地震了。”凌緞看著低眉順眼的長老，語氣中沒有半分歉意。

“即使如此，那老朽便放心了，還望圣子修煉時多加注意，以免傷了身體。”長老的確送了一口氣，龍族已經等這位圣子等了太久，所以只要圣子他不向天界宣戰，一切都好說，他要做什么便也都隨他的意。

“此事是我有錯在先，明日上朝，本殿自會在眾臣面前反省。”

“老朽惶恐，圣子勤奮修煉，我等族人稱贊膜拜還來不及，又怎會怪罪圣子……只是……”長老說到此處，忽然有些猶豫，他抬眸匆匆瞥了一眼凌錦，尷尬神情更甚，面色也似乎有些漲紅。

凌錦見長老這樣一番神情變化，很快便猜到他要說什么了，不過這種話她聽多了，已經不愿理睬。

倒是凌緞的興趣頗豐，他見長老這副樣子，眼中有幾分了然，又有幾分笑意，他挑了挑眉，道：“長老有話直說，我和族長自會察納雅言。”

“這……”對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長老還是有些猶豫。他不是沒看到圣子對族長的親近之意，雖然歷代圣子初到世上之時，都會拜族長為師，可現任族長是位女子不說，關鍵是圣子對她的態度實在是愛護有加，引人遐想，他若是說出接下來的一番話，不知道會不會惹圣子動怒……

“長老大可不必擔心，族長一直教導我要虛心納諫，所以本殿不會生氣的。”——除了你說凌錦的壞話。

剩下的這半句，凌緞當然沒有說出口，不過他想長老應該會有自知之明的。

“既然如此，老臣便斗膽進言，如今龍族族長是女子，本就不合規矩，如今圣子又與族長是師徒關系，走得親近，更為不妥，所以還望圣子能盡快擔任族長之位，也望凌錦族長寬容讓位。”

這位長老的話音落地之后，三人之間的氣氛再一次陷入了安靜，不過這一次的安靜，卻有些火藥味兒……

“凌峻長老，本殿沒有記錯你的名字吧……”半晌，凌緞的聲音才悠悠地傳進長老的耳朵里。

他的聲音少見的沒有任何起伏，有點像蒼洵說話時的樣子，冷冷的，讓人分不出喜怒。

“回圣子殿下……老朽……”長老的猶豫再三，緊張地偷看了凌緞好幾眼，最后還是沒有繼續說下去。

“長老不說話?那我就問問族長吧，凌錦族長，這位長老可是叫凌峻啊？”凌緞見長老不說話，也沒有什么心思等他，直接轉過頭去問了凌錦。

凌錦看著他，二人對視，很快地用眼神交流了一番。

圣子殿下，這位長老的名字您真的不記得了嗎?

誒呀，就是記不住，我也沒有辦法啊……

以上，便是凌錦委婉又帶著些許無奈的質問和凌緞無辜且理直氣壯的回應。

“回圣子殿下，這位長老的名字是凌崇，位居長老之首。”凌錦默默地在心里嘆了一口氣后，開口說道。

“哦……原來是凌崇長老，失禮失禮……”凌緞又十分刻意地反應了一會兒，這才毫無誠意地道歉。

“圣子折煞老臣了，圣子公務繁忙，一時忘記老朽的名字，也是正常。”

“唉，本殿的確很忙，你看看，連長老你的名字都能記錯，要是沒有了凌錦，本殿就會更忙，如果沒有她在我身邊，本殿可能馬上就會過勞猝死了……可憐我這萬年一遇的龍族圣子啊……”凌緞的語氣，聽起來的確心酸又無奈。

說話的間隙，他偷偷遞給了凌錦一個眼神，二人視線短暫的相匯，很快又分開。

和以前一樣，第一個移開目光的人還是凌錦。

聰慧如她，怎會不知道凌緞的想法。

的確，沒有龍族圣子的時候，凌錦的這個族長就當的很是艱難，她身為女子，遇到的最大阻礙就是長老會的輕視，這些老龍都認為她身為女人，擔任族長之位是不合禮數的所以也暗地里使了很多小伎倆來逼她退位。

而凌緞出現之后，她雖然名義上是他的老師，輔佐他處理龍族大小事宜，但她比誰都清楚，凌緞雖然個性張揚了些，但處事穩重老練，顧全大局，已經完全不需要她的輔佐。

于是，她也有想要退位的念頭，只是每當這個話題由長老們提起時，她心里便生出許多不平憤懣來。

從前也好，現在也罷，他們反對她占著族長之位，完全只是因為她是個女子而已。

憑什么女子就不能成為一族之長，她偏要安安穩穩地，意氣風發地在這個族長之位坐著，好好叫他們看看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凌崇長老，圣子說的沒有錯，本族長對于圣子來說，的確不可或缺，本族長雖為女子，但也不是誰都能指手畫腳的，你說是嗎？”凌錦聲音冷銳，讓凌崇的心也跟著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