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密集成一片青綠之浪的小蛇一下下地撞擊著結界，每一擊，四散破碎的蛇鱗便像水珠一般飛濺到一旁，落入蛇鱗的海洋之中，再一次被一種力量所操控，成為新的小蛇的一部分。

騰蛇的肉體早已消失，它的攻擊方式便是如此這樣，小蛇被擊碎又重組，蛇浪一輪又一輪，沒有終止。

不過好在夏辛的結界十分強悍，半盞茶的時間過去，結界也不見一絲一毫松動，一絲裂縫都沒有。

在結界最前方夏辛回頭看了一眼蒼洵，雙手結印之后，嘴里默念了幾句口訣，接著她的兩掌分開，用力打在結界上。瞬間，結界顫抖，一道光芒將其迅速覆蓋，如同一層薄薄的水流，蛇浪攻擊過來時，便會激起淡淡的波紋。

她又為這結界設下了一層保護，這樣她便可以抽出身來和蒼洵一起尋找仙劍的線索。

雖然山洞已經被毀得不像樣子，但是石臺還是光滑如初，不過僅僅是這一點，還不足以找到仙劍。

“轟!”結界外，騰蛇似乎也厭倦了這看似沒有盡頭的攻擊，它的所有鱗片聚成一起，如同一只爆發力十足的拳頭，席卷著山洞里陰冷的氣流，重重朝結界打了上去。

與此同時，整個山洞也隨之一震。

夏辛和蒼洵正埋低頭在這石臺上走著，聽見這巨大的動靜之后，一人抬頭看結界，一人抬頭看另外一人。

“如何？”蒼洵與夏辛隔得有些遠，但聲音還是十分清晰，他看著她，問道。

“回仙尊，一柱香的時間。”夏辛收回在結界上的視線，回過頭來看著蒼洵。

“好，我們盡快。”蒼洵點點頭，語畢之后，二人便又開始埋頭研究起來。

蛇鱗的攻勢越來越猛，蒼洵和夏辛的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劇烈的地震，洞頂的碎石掉下來，也被結界擋在了外面。

騰蛇似乎找到了訣竅，它看準一點，不停地捶打，每一下又更重，接觸面積又更小。如此下去，結界終會破碎，而且速度回越來越快。

但以上一切，夏辛都已經考慮在內，而一炷香的時間，也不過是她的保守估計。其實她心里計算的時間是一柱半。

地震越來越劇烈，夏辛和蒼洵甚至不能只憑借身體的平衡保持穩定，只好以仙法輔助，這才勉強站穩。

“轟!”蛇鱗的力量再一次擊打著結界，耳邊又是碎石落下的聲音。

如此情景二人本已經習慣了，但下一刻發生的事情卻讓他們有一瞬間的慌亂。

洞頂的那點光芒忽然暗下，正整個山洞瞬間陷入黑暗。

“嗡!”可就在此時，原本空無一物的石臺上，忽然亮起幾道奇異的紋路。那幾道光紋不斷變換延伸，最終形成了古老的符咒。

隔著發光的石臺，夏辛和蒼二人遙遙對視，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只能通過眼神交流。

“嗡!”又是嗡的一聲，符咒的光芒大盛，暴漲的白光瞬間將山洞填滿，而夏辛結界外的蛇鱗也在此光之下化作飛灰，再也無法復原。

幾個呼吸之后，山洞里已經再也找不到一片蛇鱗，符咒的光芒也漸漸淡去，而它的正中心，兩把被一白一藍亮色光芒包裹的仙劍正緩緩升起。

此時，兩枚劍穗也不知從哪里飛了出來，圍著二人轉了一圈之后，悠悠地晃著小穗，開開心心地朝仙劍飄去。

劍穗歸位，劍身周圍的光芒這才淡去，兩把仙劍也終于露出真容，朝夏辛和蒼洵飛去。

深藍的仙劍是屬于蒼洵的，劍鞘上，鏤空的流云紋飾栩栩如生，細看起來，還有點點光芒閃現，如同寥寥無云的朗夜，深藍的夜幕下，星辰璀璨。劍柄上，古體瀟灑的“淡云”兩個字流光溢彩。

而夏辛手中的那把白色仙劍，沒有如淡云劍一般精美華麗的流云紋飾，相反簡單了許多。白色的劍鞘在五無光的環境中便閃著貝石般的銀白珠光。劍鞘中央，一輪滿月被一道極細的金線勾勒而出，滿月之內，充溢著與珠光不同的溫潤月華，含蓄卻又叫人移不開視線。當然，劍柄處，“霽月”二字同樣是古體寫就，但卻堅毅許多，瀟灑少了幾分。

淡云霽月，僅僅這四個字，夏辛便能想象出前輩當年的是何等瀟灑恣意的人物。

或許在千百萬年前的某個夜晚，下了一天的雨剛停不久，陰云漸漸散去，沁著幾絲清冷水汽的月光灑下。樹枝上，晚風吹過，一位少年的黑發衣角都被揚起，沒入清澈的夜色中。他嘴角噙著淺笑，眼中裝滿了繁星明月，一壺烈酒入喉，少年的眼中的淡云霽月便多了幾分肆意不羈和飛揚意氣。

可他最終，卻被囚禁于這萬方通界千年萬年，沒有淡云，沒有霽月。

夏辛心頭忽然被愁緒籠罩，同病相憐的經歷讓她面對著霽月出神了許久。

“夏辛。”直到她耳邊響起蒼洵的聲音，她這才回過神來。

轉頭看向蒼洵，他無言，但目光中卻有幾分詢問之色。

“屬下只是覺得這霽月劍十分好看，不禁看著它出神了。”夏辛略帶歉意地笑笑，同時也是在掩飾。

夏辛說完，蒼洵的目光又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也不知他到底看出了些什么，只聽見他語氣微微輕柔地說了一句：“走吧。”

“是。”夏辛揮袖將結界撤下，其實在封印仙劍的符咒出現之時，她的結界已經被銳光打成了篩子，她現在也不過是收拾一下殘局。

可當二人走到石臺邊緣時，他們才發現騰蛇所化之灰已經堆了一地，甚至已經快要將半個山洞填滿。

二人無法走出去，只好從洞頂個蛇灰之間的縫隙中飛回去。

仙氣在體內運轉，二人的衣袍無風自起，發絲也飄然而起，他們的幾根頭發因此糾纏在一起。

“呼!”忽然間，一陣陰冷至極的風從洞口吹進來，寒意逼人，夏辛甚至打了個冷戰。

奇怪的是，風吹過卻沒有卷起飛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