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價嘛……”那男聲頓了一頓，似乎在猶豫些什么，片刻之后，他似乎有了決定，開口道：“我剛剛說了，打敗我，拿到鑰匙，你們就可以回到現實世界，不過告訴你們該怎么打敗我之前，我還有幾個問題。”

“前輩請問。”蒼洵恭敬道。此人下意識說出“下神”、“正神”的字眼，或許他本身就是上古神族也不一定。

“第一，你們二人，誰是主，誰是仆?”

“小仙是蒼洵仙尊的劍靈。”夏辛開口道。

“那好，第二個問題，女娃娃你可有決心為你的主人赴死?”

赴死?夏辛聽到這兩個字，倒是沒有太多驚訝，她從神墟出來到現在，一直都有這個決心。

蒼洵張張嘴，好像有什么話想說，可最后卻只是將目光輕輕放在夏辛的身上，沒有說話。

“回前輩，晚輩有這個決心。”夏辛此話，坦蕩從心。

蒼洵原本猶疑閃爍的目光在聽到夏辛的話之后忽然變堅定明亮，像是破碎的星河漸漸重聚，點點星光甚至可以與日月爭輝。蒼洵的萬千思緒，全部在這燦如日月的眸子里。

蒼洵收回停留在夏辛身上的目光，轉而看向紫電霹靂的結界，眼神里有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前輩何出此問?”蒼洵開口。

“這個問題好，我正要解釋。”那男聲聽起來輕松自在，甚至還有一點小興奮。

“在這電閃雷鳴的結界里，你們需要打敗的不只是我，還有守護這結界的窮奇兇獸。”男聲說到這里，便停了下來，似乎是在等蒼洵和夏辛提問。

夏辛和蒼洵的臉色此刻都嚴肅了起來，夏辛甚至還有些驚懼之色。

“前輩所說的，可是上古神界的窮奇?”夏辛或許是怕她聽錯，又或許是存在些僥幸心理。總之，那男聲的主人如常所愿地得到了他想要的回應。

“上古不上古不知道，不過確是外面現世神界的惡獸。”那男聲的語氣中略微不解，他到底是在這里待了多長時間，竟然久到神界眾神甚至將他那個時代稱呼為上古……

“可窮奇獸不是早已滅絕……”夏辛在史書上看到的，神族隕滅，四大兇獸也因此失去神力來源，一同滅絕。

“好巧不巧，最后一頭兇獸就被蕭鐘上神封印在這里。”

蕭鐘上神，這個名字夏辛實在是在熟悉不過，連山結界，歸葬結界都是出自他的手筆，就連如今的三界也是他所創造的。

可即使這位上神如此令人敬仰，夏辛依舊對他的做法不解，“前輩，蕭鐘上神為何不直接將其斬殺呢？”

蒼洵也同樣看著結界，微微皺眉，似在思索些什么。

“你們這些小輩還真是什么都不懂，連這么點兒道理都不明白，罷了，既然你們的老師沒有好好教你們，那就讓我這個老頭子告訴你們吧。”此話雖然依舊是那樣悠閑自在的意味，但說出此話之人地語氣，卻并不是與之相匹配的輕松，反而，有一些沉重。

“萬物皆有黑白兩面，天地與自然也是如此，我們神族所用之神力，乃是來源于自然之親切溫柔；而與之對立的殘忍兇惡則化為四只兇獸，制衡神族。是以，四大兇獸無法剿滅，殺掉一只還有新的。蕭鐘上神深諳此道，便將這最后一只窮奇封印在此，留它活口。”

那男聲雖然不見主人，但卻能看見夏辛和蒼洵二人的一切反應一般：“這位面容俊朗的……哦，你說了你叫蒼洵。咳，蒼洵，我看你好像不是太開心的樣子哈……”

蒼洵的面上早已附上一層寒霜，他本就很嚴肅，這樣一來，倒真的看起來叫人生畏。

“前輩，這些和她替我赴死這件事，有什么關系嗎?”蒼洵很少說長句子，而現在，他沒有直接問“有何干系”，而是將這個問題的前提，主角都列舉出來，無非是在強調，也是在暗示，他不希望夏辛和這窮奇扯上任何關系。

“關系嘛……”說來也奇怪，他也算是這兩個小輩的前前前……不知道多少個前輩了，卻也在面對蒼洵此刻的語氣神色時不自覺得緊張起來。

不行，他可是前輩，可不能在這些后輩面前認慫：“咳，關系當然有，而且很大。窮奇被封印了千百萬年，可兇性未除，又覺得寂寞，所以每次有人通過這結界時，它都要留些什么東西陪伴它，若是幾人結伴而來，便先殺個痛快，然后留下最后一人的魂魄在此陪它，若是一個人前來嘛……活是活不成了，魂魄還要被鎖在這里，不得自由。所以我的問題就是在確定，你們哪個選擇魂飛魄散，哪個選擇被囚禁千年。”

“前輩此話當真?”蒼洵的聲音又冷了幾分，雖然他在盡力克制，但是還是有幾分質問的語氣流露出來。

“你看看，又來了，你總是懷疑我，可我真的沒有騙你，我就是自己一個人來的，不就是被鎖在這里了嗎？其實根本沒有人會結伴而來，從來都是一些抱著僥幸心理的人單槍匹馬闖到這里。”

“就沒有能讓我們都出去的辦法嗎？”

這話不是夏辛問的，而是蒼洵。

“辦法肯定有啊，打敗我，打敗窮奇，拿到鑰匙。我看你們實力都不低，或許犧牲一個，能活著走出去一個。不過窮奇的力量大到令人無法想象，雖然被封印了這么多年，實力不比當年，但還是極其危險。”

那男聲沉寂了一會兒，然后嘆了一口氣，像是自言自語道：“這么多年了，我的肉身肯定化歸于自然，消失無痕了……”

沒有魂魄，無論是仙、人、魔、只靠肉體都無法存活太久，即使有特殊方法保存，可對于萬方通界所存在的時間來講，都不過是白駒過隙。

“窮奇的心臟就是離開萬方通界的鑰匙，若是你們真有這個本事，就來結界里闖一闖吧，你們前輩我也待膩了……老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