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戈五鞥回到墟上，猴子竟然樹下，抱著小黃扒拉它的毛。

小黃一動不動，尾巴都不敢搖動！

戈五鞥直接來到早上閃光那個墳墓。

這是一排并排的墳墓，一共八個。

道邊長滿了黃刺玫和野生花椒，小時候曾和小伙伴多次嘗試進入未果，每次都刺得滿身血痕。奶奶曾經說過，她小的時候還見到有人來祭奠一次，以后再也未曾有人來過。

這種排墓，每一觀由六塊大石板鑲嵌而成，前方的石板既是墓壁，又作為墓碑。上面有字，荊棘林中不易看清楚。

頂上原本是條小道，村長家的牛踩踏了其中一觀之后，就廢棄了，現在荊棘叢生，無法通行。

年久失修，西邊的三觀墳墓墓碑已經倒下，兩個向外，一個向內。

第四觀墓碑右上角原本只是碎了，并為掉下來。幾年前戈五鞥和姐姐等用石頭把它砸了下去，留下一個黑漆漆的窟窿，閃光正是從這里發出。

戈五鞥很想飄過去，但苦于人間法則，只能望墳心嘆。

好在石猴斯頓提醒狗骨頭，兩人回到墟上。

墟上，戈五鞥撞了一次，終于明白，這些石板無法穿越。

確定好位置，一按狗骨頭，一陣冷風，戈五鞥根本無法站立，跌倒在地！

斯頓順勢抓住墓壁，勉強站穩。戈五鞥摸到一截棍子，拄著。

良久，風平浪靜，戈五鞥勉強睜眼，抬頭一看，四四方方的窟窿，深不見底，撲面而來。

手中的棍子不由自主地扔向窟窿，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腳并用，往后爬。手上和后背的刺痛，終于讓他清醒了幾分。

猴子好不容易才把他從荊棘叢中拉起來：“主人，不要怕，咱們也是鬼。”

“我怕么？一點不怕。”

“喏，你的棍子，不怕砸我干什么？”

戈五鞥接過棍子，隨手揮了一下，來到第一觀。

有個燈就好了，戈五鞥看不清楚有什么東西。墓不高，彎腰即可。

戈五鞥用棍子在頂上左右揮動，拂去蜘蛛網，低頭往里走。

忽然，戈五鞥覺得空氣一滯，同時異常壓抑，耳邊也出現了風聲！

抬頭，左一下，右一下，連撞三下的戈五鞥終于搞明白了狀況，連忙往后退。

墓碑就在近前，一擋，戈五鞥仰面躺在碑上。

斯頓退了出來：“主人，你咋的了？”

“里面有東西。”

斯頓連忙去了第一觀，少傾退了出來：“啥也沒有，連骨頭都沒有一根。”

冷靜下來的戈五鞥也明白了，自己嚇自己。墓本身不大，彎腰進去跟活塞似的，空氣從周邊出來。

前三觀，一無所獲，連塊骨頭都沒有看到，只有頑童扔進來的石塊。

第四觀，墓碑撬不開。

找準位置，從墟上出來，卻發現來到廢路上，無法進入。

來來回回折騰好幾趟，只能放棄。

“主人，咱們以后來吧，到了鬼將級別，可以像風一樣流動。”

“鬼將？是什么？”

“我們現在是野鬼，表象為紅色，其后是厲鬼、兇鬼、猛鬼、鬼將，后面還有，但要到了鬼將級別才給查看。”

“哦？那還要好久，你怎么知道的？”

“牌位上有介紹。”

正說著，一直在道邊一聲不吭的小黃突然往山上跑去。

小黃速度很快，很快消失在叢林之中！

戈五鞥回過神來趕緊跟上。

風，時有時無，有時涼，有時更涼。環境的無規律變化，戈五鞥渾身難受，越跑越心驚，出什么情況了？

戈五鞥站定，風停！整個大山之上，好像就剩下自己的心跳，風去哪了？

我是鬼！我是鬼！戈五鞥心里默念了無數遍，腿肚子還是禁不住微微打顫。

尤其是平靜下來之后，好似整個蒼穹就剩下了自己，蒼穹的壓力實在太大，戈五鞥不得不持續奔跑。

小黃還不知道在哪里，戈五鞥只覺得氣喘吁吁，雙腿發軟。

“汪！”

遠遠的山坡上傳來了狗叫聲，正是小黃。

沿著學校背后的山路，來到山包，正是斯頓覺得危險的山包。

小黃蹲在樹前，見到戈五鞥，尾巴微微搖晃。

斯頓離得遠遠的，戈五鞥圍著樹轉了好幾圈，沒有發覺異常。

戈五鞥拽過斯頓，一起站到樹下，一按狗骨頭，來到墟上。

果然，有棵樹，和人間的樹一模一樣，樹下也有一條狗！

奇怪的是，這條狗見到戈五鞥，頭也沒抬，繼續睡覺。

要不要追到墟下？戈五鞥正在猶豫，忽然冒出一個鬼魂！

“你是誰？”對方先發制人。

“戈五鞥，你是誰？”

“薊鵬飛。”

“你是什么？”戈五鞥問出這句話之后也覺得怪怪的。

“血魂。”對方并沒有遲疑，直接回答。

“我怎么沒見過你？”

“我也沒有見過你，我的序號是X15870613H00231。”

戈五鞥看了看自己的序號，嘀咕了一句：“1587？500多年前？”

“萬歷十五年。現在是哪個皇帝？”

戈五鞥張嘴結舌，皇帝？講不清楚，不講了，干脆說道：“變化很大，我也不清楚。”

“是啊，有500多年了，500年前我就不能回到人間了。”

“出什么事情了？”

“哎，我夭折了，沒想卻以這種方式活了下來。”

“你現在在哪？”

“五層青區。你又在哪？”

“我不知道，我才剛過新魂期。”

薊鵬飛沉吟半響，緩緩道：“新人？那該在一層赤區，你怎么追到這里來的？”

“從人間一顆大樹過來的。”

“那想必距離我家不遠，雖然我家早已不存在，但好歹算是同鄉，以后到了五層，有事的話可以來找我。”

“別啊，現在就有事。這個墟下到底是個什么規則。”

“規則？拳頭大就行！”

戈五鞥終于了解了個大概。

墟下，一切以實力說話。

每一層，首先立穩腳跟，累積足夠的勢力。

勢力來源分兩種，一種是完成任務，任務涉及的鬼魂主要來源，也是核心人員。另一種是實力足夠強大，自然有人依附，這種誰的拳頭大就有可能離開。

完成這些之后，機緣巧合的話，會得到升遷機會，到上一層。不過絕大多數鬼魂不愿意奮斗，一旦站穩腳跟，也不愿意升遷折騰，所以，越高層的鬼魂野心越大。

臨了，戈五鞥想到一個問題：“如何快速獲得香火？”

“香火很難獲得，任務是最要途經，部分稀有事件有特殊獎勵，不過很難。你一個新魂，要那么多香火有啥用，當心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有沒有那種香火是負數的？”

“野心越大香火欠債越多，不需要償還，只不過買不了東西而已。怎么，你欠了？”

“嗯，七千多萬。”

薊鵬飛愣了一下，直接說道：“我還有任務在身，先走了。”

戈五鞥不甚在意，實力為王，我的石頭不就是實力嗎？一層赤區，我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