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端著菜站在門口，不敢靠近。

空氣中的低氣壓實在壓抑，席暮煙閉了閉眼睛，強迫自己不去理會。走到母親身邊，接過手里的菜放到餐桌上。

席暮城坐在那看著她，眼里的情緒千絲萬縷，他扯過席暮煙的手腕，恨恨的說：“你一定要這樣嗎？你能不能從此安安靜靜的待在家里，不要讓我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煩心！”

席暮煙有些驚愕，張了張嘴，又不知道如何回答。

席暮城的眼中透著一絲凜冽，劍眉緊鎖，望著眼前安靜的出奇的女人，忽然的覺得有些心疼。

他撓了撓頭發，嘆了口氣：“越來越放肆了，什么人你都敢去招惹！你知不知道，總有一天，你會毀了自己！”

沉默了一會兒，他接著冷冷的說道：“還有，我這不是心疼你，我只是丟不起這人！”

席暮煙微笑著從他的手掌中掙脫，轉過身背對著他：“哥，謝謝你！只要需要我，我愿意為席家做任何事，絕無半點怨言！”

席暮城離開時欲言又止，望著席暮煙蒼白的臉深深的嘆了口氣，終究倔強的轉了身，頭也不回的踏了出去。

車子發動了引擎的聲音，漸漸遠去。席暮煙忽而覺得自己的故作堅強，在席暮城的面前其實是不堪一擊。

走到母親身邊，輕輕的抱了抱她，看著母親眼中晃動的淚水，安慰的說：“媽，對不起，我又惹爸爸不高興了，您把飯菜端到書房吧，想必爸爸現在也不想見到我！”

擠出一個苦澀的笑容，席暮煙覺得自己有時候就是天下最可笑的傻瓜！

趙若云輕輕拍著她，柔聲道：“都怪媽媽不好，是媽媽把你帶進這個家，不成想，這就是一個火坑！媽媽覺得對不起你，煙煙，早知這樣，我寧愿帶著你在外邊粗茶淡飯，那樣，起碼你不必受人非議！”

“沒有啊！我現在真的很幸福了，媽這么愛我，而且，我又是席家的大小姐，所有這些，都是理所應當的，媽，別難過了，快上樓吧！”

客廳里安靜下來，陳姨端著熱好的粥走過來，“小姐，別想那么多了，先生今天不是對你發脾氣，你不能總是這樣壓著自己，想哭就哭出來，這日子總是要過的！”

陳姨把勺子遞給她：“來，聽話，把粥喝了吧！”這么多年來，席暮煙經歷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可是作為一個下人，除了在生活上照顧她，還能做什么呢？

席暮煙回了一個安慰的笑，“嗯，謝謝陳姨！我一定要好好的！”她坐到餐桌旁，看著原本歡聚一堂的家庭聚餐就這樣結束了，搖搖頭，接過勺子，很快就吃的精光。

是啊，父親說的沒錯，這“席”字是她要來的，酸甜苦辣，都是自己應得的！怨言？她怎么會有怨言？

回到自己的房間，她翻出了一本厚厚的相冊，里面幾乎記錄了她整個的成長歷程。

一張張的翻過去，小時候的天真爛漫，學生時期的懵懂少女，工作后的優雅知性......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她臉上的笑容再不明媚，眼里的神色不再單純。

合上了相冊，席暮煙靠在床頭上，雙手抱膝，望著窗外濃濃的夜色，陷入了無盡的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