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耀晨大半夜聽到敲門聲。

開門之后，外邊站著一頭亂毛的小東西，眼眶紅通通的。

紀萌萌眼下淡淡的煙青色，聲如蚊蚋喊：“晨哥。”

“進來。”昨晚半天不見人回來，害得他去樓下客房部找經理，出示身份證，開了房門看過，方才知道她回了自己房間，臉縮在被子里已經睡了。

難為她，怎么又出現了。

小東西進來之后瑟瑟地蹲在角落里。

“怎么了。”李耀晨以手掩口，打個哈欠，“你是又想回來打地鋪的？”

紀萌萌抬起淚汪汪的雙眼：“我是來懺悔的。”

李耀晨綰綰頭發，“唔，說吧。”

“我發那些微博。”紀萌萌哭喪著臉，“不是為了公關。”

阿晨：“嗯。”只怕你連公關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就沒那意識。”紀萌萌有一顆玲瓏剔透的玻璃心，心理承受能力極差，當時想著黑阿晨就是不過腦子，現在想想，幸好沒出什么大事，不然她將永遠背負罪愆了。

“嗯。”

萬事開頭難，說了一句之后，接下來就容易多了，“我是為了黑你。”

阿晨笑了笑：“為什么黑我呀。昨天不是還親我來著嗎。”

言外之意，滿滿的“女人真是善變”。

紀萌萌聽了這句，越發自責起來，“晨哥，都是我不好。我到你身邊，就是把你當做情敵。我為了宋元，打算整你的。可是一來我記性不好，二來，我也沒有什么機會。這次，他又說我喜歡……我一時間氣急敗壞，所以就做了這種事。”

李耀晨挑挑嘴角，他對宋元那句話比較感興趣：“他說你喜歡什么？”

紀萌萌自顧自說下去：“幸好沒有黑成功。不然我就成了落井下石。我不是一個好人。在網上輿論愈演愈烈的時候火上澆油。晨哥開除我，我也沒有意見。不給工資也可以。”

李耀晨看看她眼睛下方淡淡的煙青色，顯是在隔壁飽受折磨，受不了了才過來坦白的。笑一笑，“喔。宋元說你什么？”

紀萌萌想了想，癟癟嘴：“他說我喜歡你。”

李耀晨勾勾右邊唇角：“怎么，你不喜歡？”

“晨哥你不要害怕，”紀萌萌急于解釋，“我不會對你怎樣的。”

李耀晨點頭，摸了摸臉，“你怕他誤會你，為了證明自己，所以你就跑回自己房間睡，還不夠，所以發了些不過腦子的微博？”

紀萌萌點點頭：“差不多就是這樣。”說著羞愧地垂下頭。

李耀晨搖頭：“萌萌。這邏輯不通啊。”

“哪里不通？”她還是蹲在那里，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

“跑了不就是心虛？”阿晨條分縷析，“你應當留下來。”

紀萌萌呆了一呆，怎么好有道理的樣子。

李耀晨繼續侃侃而談：“記住，你如果跑了，或者躲起來，不敢面對我，那就是心中有鬼。”

紀萌萌瞪大了雙眼，目送阿晨施施然去床上躺下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不睡嗎？”阿晨掩住嘴，打個哈欠，指向旁邊的柜子。

紀萌萌慢慢地鋪好地鋪，脫掉鞋子躺上去。她心里沒鬼。坦蕩著呢。心臟砰砰砰亂跳當然不是因為喜歡阿晨了。她本來就心律不齊。

阿晨熄了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