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已在凌家門外停下,凌清眠剛想下車,安以冰拉住她,終于打破這一路詭異的沉默,“你不喜歡的話,以后還是由你家司機接送你去學校。我不會再強拉你跟我一起坐車。”
說完,安以冰松開她。
凌清眠什么都沒說,下車后朝他揮揮手,轉(zhuǎn)身離開。
在她進入別墅的瞬間,安以冰拉上車門,“開車。”
顏瑾立即調(diào)轉(zhuǎn)車頭,離開。
也不知道他們家小總裁是怎么想的,處處忍讓凌清眠。要他說,管那小妞愿不愿意,直接把她塞進車,看她有沒有能耐跑。
再說,能跟他們家小總裁同坐一輛車,那是她白撿來的運氣,別人巴結(jié)都求不來。
凌家客廳內(nèi),凌清眠一回來,全家人就變得異常安靜。
而凌涇陽也在。
都像特意在等她回來似的。
“小眠,過來,爺爺有話跟你說。”老爺子向她招手。
凌清眠走過去。
孫女清澈純真的目光看得他心頭一軟。
老爺子輕輕拍著她的后腦勺,說:“是這樣的小眠,爺爺以前有個老朋友姓安,只是后來出國去了,最近才回國。”
“今天早上他給爺爺打電話,說他的孫子也在景藍區(qū)這邊買了一棟別墅,他不放心。他希望爺爺能幫忙照看一下他的孫子。”
“安爺爺剛好又聽說你和他孫子在同一所學校念書,想讓你和他孫子一起去上學。”
“小眠吶,爺爺以前在外打拼的時候,曾經(jīng)受過安爺爺?shù)膸椭髞硪恢睕]找到機會報答他。”
所以爺爺話里的意思是……
凌清眠對爺爺?shù)脑捯幌虿粦岩桑澳俏话矤敔數(shù)膶O子就是我同學安以冰嗎?”
“對,安爺爺?shù)膶O子就叫安以冰。”老爺子又繼續(xù)說:“小眠,以后啊,你就坐安家小子的車去上學,爺爺讓你凌叔回凌氏集團專門接送你爸爸。小眠覺得呢?”
凌清眠想了想,眼中閃過狡黠,撲在老爺子懷里,笑得比那棉花糖還要甜,“那,作為爺爺允許我學馬伽術(shù)的報答,我就答應(yīng)爺爺啦!”
何況老爺子都已經(jīng)答應(yīng)人家了,她若是不答應(yīng)也沒辦法啦,連凌叔都被調(diào)走了,她還能走著去學校不成?
雖然她很想,但怕是走到學校都遲到了吧。
“你個小鬼靈精。”老爺子笑著點了點她的額頭,一邊朝凌涇陽的方向打了一個暗示。
凌涇陽悄悄離開客廳,到別墅外撥通了之前凌清眠給他打來的電話號碼。
那邊安以冰接到凌涇陽的電話,聽他說明了凌老爺子的意思。
總之就是一句話,從明天開始,凌清眠將和他一起上下學。
直到雙方都掛掉電話,安以冰嘴邊洋溢的淺笑始終都沒有消失。
對面顏瑾和梁廣軒看得心怦怦直跳。
原來他們家小總裁不是不會笑,而是沒遇上能讓他笑的人,可如今碰上了,對方卻還只是個小丫頭。
忽然,安以冰向他們看去,兩人慌忙低下頭。
完了!完了!被小總裁發(fā)現(xiàn)他們偷看他,一定把他倆踹去海里喂魚!
就在兩人心情忐忑又惴惴不安的時候,安以冰的聲音在偌大的客廳響起。
“梁廣軒,下個月,工資漲一倍。”
哈?!
“小,小總裁,你說的是真的嗎?小總裁不是在逗我玩吧?”梁廣軒驚喜過后不敢置信。
安以冰瞟了一眼過去,“不想要?”
“不,不是!謝謝小總裁!”漲工資啊,誰不想要?!
安以冰指尖劃過嘴唇,“嗯,以后辦事效率再有所提高,工資漲兩倍。”
“是是是,小總裁!”兩倍工資啊!那他以后是不是也成為一個有錢人了?然后數(shù)錢數(shù)到手軟?梁廣軒突然發(fā)現(xiàn),以后如果能幫小總裁搞定所有有關(guān)凌小妞的每一件事,他的未來就會一片光明!
顏瑾在一旁看著那叫一個羨慕嫉妒恨。
為啥他就沒有那么好的命?為啥他就沒有天生長著一張能說會道的嘴皮子?
大概注意到顏瑾羨慕嫉妒恨的表情,梁廣軒向他拋去一個得瑟的眼神。
哈哈!顏胖子,以后我就是有錢人了,以后對我放尊重點啊,興許哪天我高興了,給你一點零錢花也說不定。
哼!
最后顏瑾直接被氣走。
安以冰靠在沙發(fā)上,不知想起什么,冷酷的眼神浮現(xiàn)暖色。
等凌涇陽再次回來的時候,老爺子就對凌清眠說:“小眠,記住了,明天早上安家小子會準時來接你去學校。”
“知道了,爺爺。”
剛好許如惠拿了兩盤水果從廚房出來,凌清眠撲上去邊吃邊回應(yīng)。
其他人看她這不諳世事的模樣,心里放下顧慮的同時又不免擔憂。
老夫人瞧她那副著急搶食的可愛模樣,笑了笑,“小眠,慢點,沒人跟你搶。”
“我知道啊,奶奶。”凌清眠捧著一盤水果坐到凌守志旁邊,晃蕩著雙腳,一口一口吃得歡快。
她此時的吃相像極了一只小倉鼠,凌守志忍不住在她鼓起的腮邊輕輕捏了一把。
他小妹怎么可以這么可愛?
對于總喜歡“占她便宜”的大哥,凌清眠不滿地睨了他一眼,然后叉了一塊柚子塞進他嘴里。
許如惠同情地看了凌守志一眼,拍著凌清眠的小腦袋說:“小眠真調(diào)皮。”
誰叫大哥的手總是那么不安分?看凌守志那副想吐又不敢吐想咽又抗拒的模樣,凌清眠就覺得很開心。她承認自己是成心惡作劇了。
另一邊沙發(fā)上,老爺子和老夫人表現(xiàn)縱容。
“小眠,大哥錯了。”凌守志艱難地咽下柚子,酸甜苦澀充斥整個口腔,令他頭皮發(fā)麻。
家里人都知道凌守志不喜歡吃柚子,更確切地說討厭柚子的味道。小時候吃過一次,從此再沒有吃過。
凌清眠捂嘴偷笑了一會,隨即叉了一塊又脆又甜的蘋果給他,“吶,大哥以后不許再動不動就捏我的臉。”
凌守志吃掉她送過來的蘋果,“這個嘛……”他說到一半站起來,然后在她不明的目光下,捏了捏她的臉,“大哥以后再考慮。”說完笑著走開。
“……”凌清眠繼續(xù)吃水果。
過了幾分鐘,老夫人適時把她手上的水果盤拿走。
凌信泰與凌信捷夫妻下班回來后,凌家才開飯。
在飯桌上,凌清眠提了要買手機的事,老爺子二話不說,當晚就讓凌守志出去給她買了一部回來,凌守志一并教會她怎么使用。
第二天早上,凌清眠遵守了她和許如清之間的約定,晨起跑步。
在經(jīng)過一棟冰藍色別墅時,安以冰出現(xiàn),跟在她旁邊跑。
凌清眠抬頭看了看他住的別墅,“原來你住這兒啊。”就跟凌家隔了兩個花園。
“這里隨時歡迎你來。”安以冰突然說。
“以后有機會再說吧。”凌清眠沒把這件事放心上,“你每天早上也會跑步?昨天大早沒看到你。”
安以冰微微側(cè)頭,視線掠過她的臉頰,“以前都在室內(nèi)運動。”今天想跟你一起跑。
“難怪沒看到你。”隨后又說:“安以冰,昨天我確實生你的氣,不過回家后爺爺把事情都告訴我了,以后我們一起上下學,就勞煩你家司機多載上我一個了哈!”
安以冰勾唇,“顏瑾開車,他會很樂意。而且,你不麻煩。”
凌清眠看著他,雙眼亮晶晶,“安以冰,我發(fā)現(xiàn)你人真的很好,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朋友。”安以冰以平淡的語氣陳述這兩個字,眉尖一蹙而過,不知道是什么感覺。
凌清眠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你交朋友有什么標準嗎?梁易銘和梁廣軒顏瑾算不算你的朋友?”可能更像兄弟吧,之前就有聽梁易銘稱安以冰為兄弟。
“他們是朋友也是兄弟。”
“我呢,你把我當朋友還是當兄弟?或者只是當同學?”
安以冰沒有回答,只說了一句,“等你吃完早餐我在你家門外等你。”就跑回去了。
奇怪。凌清眠嘀咕一聲,沒在意,反正她心里已經(jīng)把他當朋友,以后用得上她的地方,就算他不說,她也義不容辭。
安以冰回去沖了個澡,浴室里,他反復回想凌清眠說的話。
他有最鐵的幾個兄弟和一幫下屬,也有親哥親姐,唯獨沒有朋友。
他聰明到可以自學,幾乎在這個年紀已經(jīng)把所有小學課程都學完,甚至初中高中乃至大學的知識,都是在筆記本電腦上由專門的教授傳授。在安帝,從未接觸過外面其他人。
她是他第一眼就專注的女孩。
跟他那些兄弟下屬不同,從第一眼看到她起,他只是想對她好,或者把她當成妹妹一樣……
凌清眠吃完早餐,出來果然就看到了安以冰在門外等她。
爺爺和奶奶看到安以冰時,露出的神情似乎都很奇怪,似嚴謹又似顧忌,什么都沒有說,只交代開車的人路上小心開車。
凌清眠跟家人揮別,坐上車子。
一路上她賣力地說笑話逗安以冰笑,但人家小帥哥不茍言笑,只看她笑,所以最后沒逗成,卻讓她笑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