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愛你好像......
- 被錯過的你
- 蘇雪尼
- 8468字
- 2019-05-01 22:23:37
城市的夜空燈火輝煌,路燈是靜止不動的安定,汽車的燈光則帶來速度的靈動,霓虹的燦爛,人聲的鼎沸,一切都是熱熱鬧鬧的。但是在絢爛人間中,有這么一個地方還是保持著一定的寧靜......
歐陽欲曉穿著淡藍色的手術服,疲憊的摘下口罩,走出手術室。手術服上有點點血跡,但是不必緊張,哪個拿刀開膛破肚的人身上不沾染血跡呢?在認真的洗手后,換好衣服,歐陽欲曉滿身的消毒水味兒準備下班了。
剛來到醫院急診大廳,轉唄轉個彎兒到停車場。
啪——不知道哪里來的大巴掌,一下打在了她的屁股上,“誰......你他......”后面那個媽字還沒有出口,一眼就看到了一臉壞笑的上官策。“你怎么回事啊!”白了他一眼以后,歐陽欲曉繼續往前面走。
“看到我,居然不高興?階級感情什么時候這么淡漠了?”上官策一路小跑跟在歐陽欲曉的后面,“我可是難得回來,告訴你等忙完了這一段,說不定你想見我都很難了啊!”
“難嗎?有心回來怎么會難!”面無表情的歐陽欲曉打開車門,上車。
上官策趕緊坐在副駕駛座上,嬉皮笑臉的系上安全帶,“呦呦呦,看看你那小表情,怎么著,心情不好啊!有什么心事來給我說說。”
“哼!現在我的生活算什么啊!每天不是上手術,就是出門診,累得像是狗一樣。回自己家吧,那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回娘家吧,又是天天被逼著相親!”歐陽欲曉打開車載音樂和車窗,好像是故意的一樣,大聲的跟著唱起歌來!
“哎呦!看來你真是心情不好!”上官策坐在一邊直想捂著自己的耳朵,“要不然你不會自曝其短唱歌的。”說到這里,上官策咽了一下口水,看著歐陽欲曉的側臉,又說,“你看看你,相親那么多次了,有幾次是靠譜的!”
歐陽欲曉無聲的看了上官策一眼。
“當然了,”上官策繼續補充,“我相親也不靠譜。你看,思路是這樣的,”他冷不丁握住了歐陽欲曉的手。
“你干什么呢?危險駕駛!”
“得了,你聽我說完。既然咱們相親都不靠譜,不如你和我,”上官策伸手指著彼此,“咱們一起試試看,最起碼知根知底啊!”
“就是知根知底才不好下手呢!”歐陽欲曉抹了一下方向盤,“說吧,到哪里吃飯?”
“我剛才說真的呢,你考慮一下!”上官策笑瞇瞇的說。
“我剛才也說的是真的,你也考慮一下啊!”歐陽欲曉還是面無表情。
“你說什么?”
“到哪里吃飯啊!”
“你能有點正經嗎?”
歐陽欲曉一臉不耐煩,掉頭找個能停車的地方,把車停住了。轉頭看著上官策,“你們有意思嗎?排著隊拿我開刷呢!”
“我們?那你開涮?”上官策有點不明白了,“怎么回事?”
“我告訴你們,愚人節已經過去了,你和張仲淹別鬧了行嗎!”
“張,張仲淹?怎么回事?你給我好好說說!”
歐陽欲曉看著上官策,嘴唇緊緊抿著,伸手就想揪上官策的耳朵,還沒等動手,手機鈴聲就響起了。低下頭拿起電話,深深嘆了一口氣,“好了,咱們誰都別鬧了,我得回醫院。”
“回?回去?回去干什么?你不是下班了嗎?”
“發生車禍了,我得趕緊回去,出急診!”歐陽欲曉扭動車鑰匙,汽車開動,回頭看著上官策,“你還不下車?要和我回醫院嗎?”
“你真的要回醫院?”上官策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這是醫生的宿命啊!怪我不談戀愛,我有時間嗎!真是,勸人學醫,天打雷劈!”說完,突然提高聲音又問了一遍,“你要和我回醫院嗎?”
“我,我,回啊!我話還沒說完呢!”
現在北京時間二十一點四十五分,醫院里面熱鬧非凡。穿著白色、淡藍色、紫紅色的醫護服的醫生、護士推著攙著各種樣的病人就像是螞蟻搬家一樣在醫院上上下下的忙碌著。遠遠的還能聽見救護車哇啦哇啦的聲音,聽著就讓人覺得很急躁。上官策看著滿大廳的人,自己無論站在那里都像是多余的、礙事的,好不容才在一個小小的角落里面找到了自己可以立足的位置,站穩了,仔細觀察著醫院里面的情景。
就在剛才,他和歐陽欲曉兩個人一起風風火火回到了醫院,還沒等自己的反應過來,那丫頭就飛奔著換上醫護服投入到浩浩蕩蕩的救人隊伍當中去了。
“快點,快點讓一下,讓一下。”醫生們護士門各自照顧著自己的病患,七嘴八舌的說著。
“大夫、大夫您快點過來一下!”病患家屬也在醫院的各個角落里面喊著。
很快,上官策就在人群中看到了歐陽欲曉,最引人矚目的就是那身帶血的醫護服,看起來挺嚇人的。
幸好自己不暈血,上官策想著。
“歐陽老師,那邊有個病人比較嚴重!”有個小護士喊著。
“到底什么情況啊!”
“高速公路上有兩輛大車撞在一起了!”
上官策看到歐陽欲曉急沖沖的來到一個躺在病護床上的病人,病人的前心有大片血跡,帶著氧氣袋,看起來傷勢很嚴重。歐陽欲曉從口袋里面拿出一個小小的手電筒,檢查病人的雙目。
“能聽得見嗎?”她問。見到病人沒有回應,她伸手在病人的肋骨出,輕輕按了幾下,“沒有骨擦感。”她好像在自言自語,緊接著就對身邊的護士說,“帶他做個頭顱CT,疑似瞳孔放大,可能快不行了。”說完就和護士門一起推著病人離開了上官策的視線。
看著這忙忙碌碌的場景,上官策倚在墻上,抱著肩,想起小時候歐陽欲曉給小鳥拔毛的殘忍勁兒,不由得感嘆:真是三歲看到老,真是有拿刀給人開膛的兇殘潛質!
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漸漸地醫院里面也恢復平靜了,也不見歐陽欲曉出來。上官策攔住了一小護士,問,“歐陽醫生現在在哪里?”
“五樓手術室,不知道出來沒有。”
“好了,謝謝啊!”轉身就是電梯,上了電梯直奔五樓。
老實說,這可是上官策第一次到手術室區域,想象中或者這么說吧,電視里面演的,醫院的手術室都是安靜的,肅穆的。到了五樓,情況就和想象中大相徑庭了,手術室外面依舊是人滿為患,這個醫院怎么哪哪都是人?現在流行生病嗎?上官策心想。
就在這個家伙四下觀察的時候,手術室大門打開,他一眼瞧見歐陽欲曉穿著露胳膊的藍色醫護服出來,口罩搭在前心,臉上的表情很沉重——看來大事不好。
“醫生怎么樣?我爸怎么樣?”剛看見歐陽欲曉的額影兒,一群人就像是風一樣沖了過去圍住了她,一個勁兒的問,“怎么樣,怎么樣?”
“不好意思,我們盡力了。”一改往日風風火火的樣子,此時的歐陽欲曉不僅僅是疲憊,還有些沮喪。這樣的場景,應該是她經常會見到的。
上官策心想,當醫生的是不是要經常宣布這樣不好的消息?總是給別人報喪是不是很不吉利啊。
“什么?”歐陽的話音剛落,那邊的病患家屬就像是瘋了一樣,有的癱坐在地上大哭,有的瘋狂的拉著歐陽的胳膊堅持問,“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今天上午他還好好的!”
“很抱歉,我們盡力了。”旁邊的醫護說。
“你們剛才不是說手術很順利的嗎?”一個病患家屬突然提高了聲音,厲聲問。
站在一邊的上官策還在傻傻的立著,沒有弄清楚這是怎么會事,就像是看戲一樣。
這邊上官策還在看戲,那邊的大戲就越來越熱鬧了,聽見病患家屬質問自己,歐陽欲曉本來想向前走,離開人群的,但此時不得不停下來接著解釋起來,“病人心臟病突發,沒有挺過來。”
“心臟病?”此話一出,家屬們就受不了了,立刻炸鍋了,“你騙誰呢?我爸從來沒有得過心臟病!你肯定是手術出現問題了!”
“對,就是的!你騙我們不懂啊!”有家屬痛苦著說,那樣子就好像歐陽欲曉就是一個殺人兇手一樣。
“這個心臟病是隱形的,在手術過程中會有很多不可預知......”
歐陽的話還沒說完,一個病患家屬就像是爆發的猴子一樣竄出來,拿著手機當兇器沖著歐陽欲曉的頭就砸了過去。
“我去,怎么個情況?”
等到上官策反應或來準備沖過去英雄救美的時候,一個白色的身影早就一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擋在了歐陽的前面,第一下沒有替她挨上,但是后面患者家屬打得很多下,都因為這個白色的身影緊緊的護著歐陽欲曉,她再也沒有受到傷害。
上官策一把揪住對歐陽施暴的男人,大喊著,“你干什呢?打女人?你是人嗎?”
“你是誰?”
“你管我是誰?就是不準打人!”
“她就是個殺人兇手,我不打她打誰?”
沒等上官策說話,那個護著歐陽欲曉的白色身影,推開了上官策直面病患家屬,“你說誰是殺人兇手?她——”上官策簡單觀察了一下,這是一個長得還很過得去的男醫生?男護士?他分辨不出來。那個男人并不知道自己被觀察著,還在自顧自的控訴著,他指著歐陽,“今天上班時間一天除了吃飯上廁所都在手術臺上,現在來救你家人,那是加班來救人的!你說她殺人兇手,誰是兇手?引起車禍的才是!”說完,霸氣的推開病人,拉著歐陽欲曉消失在走廊盡頭,把身后痛哭的病人家屬扔在下了。
上官策愣了一會兒神,突然反應過來,就像是離弦的箭一樣,沖了過去,找到了歐陽欲曉他們,“喂,你....沒事吧?”他來到了歐陽的身邊,順便沖著那個護花使者點點頭。
歐陽欲曉雖然累極了,但還是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沒事,我沒事。一會兒咱們一起吃宵夜,你也等急了吧?”
“你想吃......”上官策想詢問歐陽此時想吃點什么。
“我覺得,你還是在咱們食堂隨便吃點,早點回去休息吧!”護花使者輕聲說。
“不了,明天我輪空,我餓了。”歐陽說。
“這位是......”上官策看著兩個人的感覺,怎么都覺得不對勁兒,想起高君行告訴自己有人追歐陽欲曉,不會就是這位仁兄吧。頓時,上官策的警惕性提高了好幾個檔次。
“這是我同事,張家寧。”幾個人說說笑笑的來到了辦公區域,歐陽欲曉找地方很快換好了衣服,沖著兩個人笑一笑,“走吧!一起吃點東西。”
本市的西四門夜市每到晚上就摩肩擦踵,熱鬧非凡,黃燜魚、杏仁茶、羊肉炕饃焦香,風干的兔肉在前面掛;紅薯泥、雞血湯、燜羊肉、炒涼粉一定要多要鍋巴;桶子雞、花生糕、灌湯包、牛奶加醪糟里面加個蛋花;花生香酥、牛肉不塞牙、三更出五更收,全都明碼標價。好,在這里打個小廣告,想了解這個夜市在哪里的,可以找我私聊。言歸正傳,單說歐陽欲曉和張家寧、上官策三人一起來到了夜市,很快就找到了一個攤位,坐下。
“你們當醫生,挺辛苦的!”叫了砂鍋和幾個小菜以后,剛坐穩上官策看著歐陽欲曉棱角分明的臉,由衷的感慨,“辛苦就不說了,還要挨打!”
聽他這么說,旁邊的張家寧就打開話匣子了,“這算什么?干我們這行的那個不是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啊!就從上學那會兒說起,十年寒窗無人問,學醫這條路多苦啊!別人都畢業找到工作了,我們呢?還是實習醫生,等到我們好不容易熬出來了,放眼四周,結婚的結婚,生孩的生孩兒,人家人生大事都完成了好幾項了。我們呢?每天苦哈哈的門診,手術,那真是累成狗啊!別再說什么救死扶傷,白衣天使。我就說,勸人學醫,天打雷劈!”
上官策笑了笑,倒了杯酒,“來,兄弟剛才多虧了你!我敬你一杯!”
“這.....”張家寧看著旁邊埋頭吃飯的歐陽欲曉,再看看上官策,“哥們,你是......”
“他是我發小。”歐陽連頭也不抬。
“哦!”張家寧聽了連連點頭,“酒就算了,明天我還上班,萬一這酒精過不去,這就是人命關天了。”
放下酒杯,上官策由衷的再說一次,“你們確實挺不容易。”
“我覺得,”歐陽就像是打仗一樣很快就吃好了砂鍋,放下了筷子,“現在想干好一件事兒,誰都不容易!干我們這行就是苦點、累點,每天接觸生老病死,也習慣了。”
“我糾正一下,不是苦點累點,那是累成狗,累成狗!”張家寧說完,沖著上官策一笑,“不過歐陽說的很對,現在誰都不容易,我們也就是靠技術吃飯。”
看著手里面的酒,上官策輕輕嘆口氣,本來是有重要的事情要給歐陽欲曉說的,看來今天是什么也說不成了。
“還有兩周,張文就要結婚了,高君行回來嗎?”歐陽欲曉問。
“能回來!”上官策簡單吃了點烤串,喝了點啤酒。
“你們朋友結婚啊!”一邊的張家寧湊熱鬧,“我也想去參加!”
“你算老幾啊!”歐陽欲曉直接說,其實上官策的心里面也是這樣想的。
“沾沾喜慶啊!我這剛離婚,需要沖喜!”
“得了,人家準備結婚的,還忌諱你呢!”歐陽欲曉喝了口水,不滿的白了他一眼。其實上官策心里面也是這樣想的,這個人臉皮也太厚了。
李小光和張文婚禮前的第二個星期,蘇童曾經說過:有時候愛情是一種致命的疾病。他在一篇小文中寫過一對相愛的夫妻的故事,那是一對很老的夫妻,相伴一生的兩個人,一方死去,不久一方也離奇死去。很多時候,后者都是無疾而終的,表面平靜而幸福。接著他說:我從此迷信愛情的年輪,假如有永恒的愛情,它一定是非常蒼老的。
馬上就要結婚了,張文李小光兩個約好了來照婚紗照。
準新娘張文的臉上帶著幸福的笑容,穿著婚紗,每走一步就帶著一種嬌羞和幸福的味道。她此時頭上帶著假發,整個人看起來像是一個宮廷娃娃,化著濃妝,手挽著李小光。在他們身邊有拍照的、跟妝的打燈光的,“你們知道我和我老公為什么選你們這里來照相嗎?”一面往前面走,張文回頭笑著問身后的工作人員。
“我們這是老店面了,肯定有實力啊!”身后的工作人員自信的說。
李小光穿著西裝,再經過簡單的修飾,看起來帥氣了不少,接過工作人員的話,他說,“我們的爸媽也是在你們這里照的婚紗照!”
“是嘛!”工作人員感到很榮幸,“那真是緣分啊!一會兒我們給老板說,給你們多送幾張照片!”
“那就謝謝啦!”張文走進攝影棚,笑呵呵的說,“那時候的婚紗也挺好看的,很莊重典雅,就是手里面的塑料花有點假。”想到家里面一直掛著父母當年的巨型婚紗照,媽媽燙著時髦的卷發,很有一個現在看起來都很時髦的空氣劉海,穿著拖地的白色婚紗,婚紗的下擺被細心的擺成了一個周正的圓形,蕾絲花邊整齊的貼合著地面。自己的老爸則一臉羞澀的站在媽媽的身后。父母緊緊的靠在一起,那張婚紗照看起來就古典,臉上幸福的笑容從照片中洋溢著出來了。
“看來你們父母很恩愛吧!”工作人員湊趣的說。
“那是啊!”李小光問,“那樣的婚紗你們現在還有嗎?我們能穿嗎?”
工作人互相看看,很遺憾的說,“時間太久了,老式婚紗都不能穿了!”
“其實吧,我覺得你們可以開設這樣的項目,懷舊的,拍一張和父母一模一樣的婚紗照,感覺也會有人喜歡的!”
“好主意啊,我們可以提議!”
“幸福就應該是傳遞的!”來到攝影棚的幕布錢,兩個人還沒開始拍就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了,站在攝影師的跟前,一直在互相看著傻笑。
“你看著我笑干什么?”張文故意問。
“你說我笑什么?”李小光刮了一下張文的鼻子,一臉寵溺的說。
咔嚓一聲,這一幕被攝影師很快捕捉到了,“嘿,二位看起來就不是相親認識的吧!”攝影師一邊調照相機,一邊要求燈光師調燈,一邊和張文他們閑聊。
“這你都能看出來嗎?”張文拉著李小光的手,一直不肯松開。
“那當然那了,相親認識的肯定和您二位不一樣啊!”攝影師笑著指著兩個人說,“瞧你們現在還手拉手呢,如今相親那可是為結婚而相識。照相的時候,兩個人還不怎么熟呢,怎么可能像你二位這樣親密無間。”
張文和李小光兩個相互看看,要不是還有人在,那架勢馬上就要KISS一下了。
“嘿,保持這樣的狀態,再笑一點,腦袋再靠近一點!”
啪——一張有愛的婚紗照就完成了!
建筑工地上,趙東城帶著安全帽和技術工人們拿著圖紙看著工地施工的情況,手機鈴聲響起了,他拿出來,原來是家里面的小阿姨給他打來電話。
“趙先生啊!剛才我給小姐喂了牛奶了,親眼看著她喝下去了!”小阿姨在電話里面匯報。
“嗯,好啊!行!”趙東城一邊看著圖紙一邊隨口應承著。
“不過......”電話那邊的小阿姨逐字逐句又說,“我聽小姐剛才給一個同學打電話,說要參加什么婚禮來著,說是老朋友結婚。”
“什么時候參加婚禮?”
“下下周吧?”小阿姨在那邊說,“我也記不太清楚了,但是我看小姐最近一直在為參加婚禮準備。”
“這個啊.....”趙東城看看周圍的人,想了想才表態,“老朋友結婚嘛,我也不能不近人情。什時候結婚啊,你給我盯著點時間就好了。”掛了電話后,趙東城轉身對身邊的一個矮胖的小弟,吩咐,“過兩天你嫂子要出門,可能要去那邊,暗中跟好了。聚會這些都無所謂,見到不該見到的人也無所謂,但是一定要安全看著她回家,不能出現意外。聽到了嗎?”
矮胖的小弟,連連點頭,“您放心,您放心。”
身后的另一個小弟在趙東城的后面點頭哈腰的,笑嘻嘻的湊趣說,“哥,咱們項目要是談成了,你要是告訴嫂子,肯定樂瘋了,崇拜死你!”
趙東城淡淡一笑,“等談成了再說吧,現在八字還沒有一撇呢!不過......”
“不過咱有信心!”有眼色的小弟馬上跟上說。
......
整齊有序的車間內,機器聲音震耳但是不欲聾。王謙光著膀子在干活,耳邊全是轟鳴的機器工作的聲音,車間內的大電風扇忽閃忽閃的轉著。終于,鈴聲響起,下班了。
此時的工人們形態各異的吆喝著,好像一天的疲憊可以隨著一口濁氣從口腔里面宣泄而出。他們三三兩兩的準備到食堂吃飯,大家一邊走一邊說笑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王謙和大家都不一樣,他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向前走著,并沒有顯示出有心事的樣子,但也不能說很高興。自從離開原來的廠子,來到異鄉來到這里上班,王謙的心里比以前安定多了。最起碼每個月都能準時拿到工資,這是安全感最大的來源。孩子呢,也在單位附近找了小幼兒園上學了,總之新的生活他現在還是比較滿意的。
快到食堂門口了,一位工友,熱情的拉著王謙,笑問,“今天晚上你要加班嗎?”
“今天晚上沒什么事,可以加班。”王謙含蓄的笑笑對身邊的工友他一向是不是很熱絡但是也不能說很冷淡,總是保持著禮貌的距離。
“你來加班,女兒呢!”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我女兒很乖的,在家看電視就好,沒事的!”
“那行啊!到時候帶著女兒咱們回憶起打個臺球,唱唱歌,放松啊!”
“那就算了!”這些邀請都被王謙婉拒了,“孩子畢竟還小,不適合到那個環境。”
告別了工友,王謙獨自來到了食堂,排隊打飯。看到他來了,打飯的大姐眼睛一亮,笑瞇瞇的沖他一笑。這些小細節都被好事的工友們看在眼里,他們相互推推搡搡,臉上帶著笑,很樂意看這樣的八卦緋聞。
輪到王謙打飯的時候,打飯的大姐故意給他多打了一些糯米肉,王謙還沒說謝謝呢,后面的工友多在無惡意的哄笑。
“哎呦,這偏心的也太明顯了!”
“對那!”還有人符合著。
王謙看看四周,靦腆的對著大姐說了聲謝謝,他很不好意思,大找了個空位,坐下來吃飯。在吃飯空隙,王謙百無聊賴的看看手機朋友圈,看到了張文和李小光要結婚的消息。
此時王謙的腦袋旁邊仿佛出現了一個對話框,在這個對話框里面有一個小算盤,伴隨著王謙眼珠的轉動,小算盤噼里啪啦的開始打起來。現在王謙正在盤算這個月的的花費夠不夠,要不要給那兩個人老同學表示一下。
前段時間,接到老媽的電話,說是自己走了以后張文他們來自己家看過,而且還時不時的幫著老媽干點力所能及的活兒。王謙是個實在的人,他不想欠人情。而且,從小一起長大,他也確實親眼見證了兩個人的愛情,現在修成正果,挺好的。
吃完飯,王謙交了餐盤慢悠悠的準備往宿舍去,想午休一會兒。
“嘿,王謙,你等一下!”
聽到有人叫,王謙回頭看到剛才給自己的打飯的大姐正笑瞇瞇的看著他,此時她已經拿掉了圍裙,周身圓潤的樣子,就像是小時候家里面擺放的大福,看著挺有福氣的。王謙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最近關于他們的緋聞滿天飛,他剛來這里工作沒多久,就想踏踏實實好好工作,別的真沒有多想。
“你別走啊!”大姐看到王謙并不想留下來等自己,臉上有點不高興了。加快了腳步走過來,一把抓著他的胳膊,“你跑什么?難道我還能吃了不成?”
“這個.....”王謙四下張望一下,紅著臉搖搖頭,“我剛才沒有聽見。”他辯解。
“現在聽見了吧?”大姐圓嘟嘟的臉蛋上泛著幸福的紅色,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王謙,“我現在給你說話,你聽見了吧?”
“嗯.....啊......”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我喜歡你,你聽見了吧?”這話說的就好像是在說,今天吃什么飯一樣稀松平常。
“啊?”王謙的嘴巴長得老大,眼睛也瞪圓了。
“啊什么啊!”大姐笑著瞪了王謙一眼,“是不是幸福來得太快了,你有點招架不住啦!”
“這個......我是有點....招架不住......”
今天下班比較早,應該說管道閥門廠沒有工作忙的時候,只要你愿意并且能耍點小心思下班都是很早的。
夕陽的溫暖鋪灑著裝潢——談不上有裝潢的簡陋的房子,陳小軍在家里面和馬強就著花生米喝酒,兩個人高談闊論,因為喝多了,說得話很有吹牛的嫌疑。
“你說說,要不是我有威信,那振臂一呼,現在咱們廠還半死不活呢!”臉色通紅的陳小軍,一邊吃著花生米一邊吹牛,“哼,現在改革了,我也是功臣啊!”
“那是啊哥,我聽說了,咱們工人只要入一點股份,就能繼續在廠里們干下去!”馬強也說。
“哼!到時候,咱們都是股東!不就是幾千塊錢的入股錢啊!我拿的出來!”陳小軍砸吧一口酒,大言不慚的說。
大人們在屋里面高談闊論,喝酒吹牛。臥室兼書房里面,陳小軍的兒子陳程程也在忙忙碌碌。他小小的腦袋在昏黃的臺燈下面,在一張五顏六色的花紙上寫著什么,時不時還停下自己的筆,托著腮幫子想著。那全神貫注的勁兒,別提多認真了,好不察覺身后的門被推開了。
陳程程的媽媽,捧著半個大西瓜,西瓜上面還插著一個勺子。她并不是故意悄無聲息,但是確實達到了悄無聲息的效果,來到了兒子的身后。一眼就看到了在花紙上面,兒子用稚嫩的筆跡寫著,子萌,我們結婚吧!
砰,陳程程的媽媽放下手里的西瓜,擰著兒子的耳朵,尖聲指責,“你要和誰結婚?”
臥室里的聲音傳到了客廳,喝多了的陳小軍大著舌頭說,“和誰結婚?李小光和張文結婚,問兒子干什么。”
沖著客廳的方向白了一眼,陳程程的媽媽,丟下了兒子,用指頭使勁的點著孩子的小腦袋瓜,“你才小學,就早戀!”
兒子倔強的看著媽媽,“我沒有早戀,我是約定好,二十年后結婚!”
“那也不行!”
“為什么不行?”
“我說不行就不行!”
“媽媽,”陳程程一臉認真的看著自己的媽媽,那一本正經的樣子,看著就讓人發笑,接下來他說的話,更是讓人哭笑不得,“媽媽,在中國,婚姻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