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冰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憤怒或恐懼，就這么靜靜的聽著拂風的發泄。

“小風，好受些了嗎？”

“……”

“對不起，小風。我和凱莎的事情，是姐姐不好。你可以恨我，姐姐不怪你。”

“我知道，凱莎的正義秩序也好，或者是我的自由主義也罷，你從小就對這些東西沒有興趣。你認為，打敗華燁以后，一切就都結束了。”

“我們雖然是親姐妹，但是，我與凱莎的信念是不可能共存的。天城太小，天使星云太小，它不能同時容下兩個截然不同的理念。一旦我們都登臨王位，這是無法避免的。”

“拋開個人感情不談，我們都沒有錯，只是我們都做了不同的選擇。”

聽著涼冰的話，拂風漸漸穩定了情緒，后退幾步，靠坐在一棵樹下。

似乎是接受了涼冰的道歉，不管怎么說，他也算是得到了涼冰的一個答案。雖然遲來了兩萬七千年。

拂風不去看涼冰，只是落寞的抱著劍，輕輕撫摸著劍身上的雕紋。

“你知道嗎？其實我很羨慕你。”

涼冰雙手抱膝，坐到拂風身邊，喃喃道：“有時候我也會懷念以前的日子，沒有鉤心斗角，大家心里想什么就可以說什么。但是不行啊…”

“我們一無所有的時候很快樂，但因為沒有力量，所以被敵人垂涎。后來，我們有了力量，打敗了敵人，但是，力量有了，想的也就多了。”

“不要和我說這些。”

拂風打斷了涼冰的話，“我不想再聽你講這些道理，我已經沒有那個耐心去思考真假了。你放心，我不會亂殺人的，只要他們不惹到我。”

“……”

涼冰側過臉，幽幽道：“小風，你心里清楚。凱莎同樣不會對我手下留情，如果，死的那個人是我，你會為了我去質問凱莎嗎？”

“……”

拂風臉色微變，但沒有說什么。

“呵呵，也對，當年確實是我背叛了天城，我也沒有資格…”

“好了！”

拂風起身，王劍重新變成了吊墜，“雖然我很想殺了你為凱莎報仇，但悲哀的是，我卻只剩下你這么一個親人了。我不會讓你死，不過只要我還活著，你就別想得到王位！天城不再有你的位置，如果你敢對凱莎一脈的天使出手，小心我殺光你手下那些蝦兵蟹將！”

“好。”

涼冰苦笑，隨后問道：“小風，今后，你還有什么打算？”

“打算？”

拂風有些茫然的看著漫天繁星，打算嗎？

當初離開天城，是不想卷入凱莎和涼冰的爭斗，但如今凱莎已死，繼續躲著還有什么意義？

“回第三宇宙吧……”

拂風呆呆地望著夜空，“天城的變化很大，這次回去，我已經找不到通往洛林的路了……呵呵，聽說這個星球上有太空最后的超級戰士，其中一個還算是我的后輩呢，看看他們，我就回冥淵星…”

“冥淵星？”

涼冰眉頭一皺，剛見面就要分別嗎？

“你去那里干嘛？”

“現在，那里……才算是我的家，這么多年，我在第三宇宙可做了不少事情。”

“不行，你不能去！”

涼冰臉色微變，擔憂道：“小風，第三宇宙太危險了，北斗七星，天狼星，仙女座星云，都有主神級的星王。甚至可以說，如果不是那些星王從來不插手我和凱莎的戰爭，那……”

說到這，涼冰突然怔住了。

“想明白了？”

拂風掃了她一眼。

“小風，這么多年，第三宇宙從來不…難道是因為…”

拂風的聲音風輕云淡：“你以為他們不想插手嗎？還不是我替你們擋住了那些魑魅魍魎？”

“你……”

看著一臉平靜的拂風，涼冰心中對他的印象忽然有些顛覆。

“可惜呀，無論我怎么做，都改變不了結局，你們越打越兇…”

“小風，你老實告訴我，這么多年，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在天城的時候可只是偽三代神體，現在你的四代神體是怎么來的？整個天城的資源和技術也僅僅能造出凱莎和鶴熙兩個四代神體！”

“還有，為什么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神圣領域？你……你現在的實力，就算比起我也不差了，這是怎么回事？你老老實實的告訴我！”

涼冰之前擔心薔薇等人的安全，忽略了這些，但現在拂風已經基本穩定下來，涼冰也終于注意到了這些客觀條件。

第三代神體升級到第四代神體有多么困難，涼冰深有體會。量變，質變缺一不可，甚至，如果不是卡爾的幫助，她都無法成為第四代。

“你問了這么多問題，我先回答哪一個？”

拂風抬起右手，掌心中浮現淡淡的銀色電弧滋滋作響，銀色的電光照耀著拂風平靜的臉。

“小風……”

涼冰心中一緊，她似乎終于想到，當年拂風背負著本不應該由他來背負的罪名，被盛怒的凱莎逐出天城，會是一個怎樣的處境……

華燁戰敗后，男天使的存在本就是禁忌。甚至，一些年輕的天使都不知道曾經的歷史。在這種情況下，一個犯下大錯的男天使會有何種待遇……

呵呵……

“當年離開天城后，我在天使星云其他的附屬星球呆過一段時間，但是人們都對我不太友好，好在，那時候三代神體也算是至強者，也沒人能把我怎么樣……”

“后來，我遇到了一個冥淵星的人，我們倆還挺投機的，他邀請我去冥淵星。其實那時候他們的處境也不好，冥淵星在第三宇宙也是人人喊打，但我一想，我是壞人，也只有其他的壞人能接受我了，我就和他去了……”

涼冰：“……”

“后來，就是打仗，打了有…幾千年吧，我也從一個客卿，成了冥淵星的第一護法。”

“但是，冥王卻在一場大戰中戰死了…有可能也沒有死透，不過一時半會是醒不過來了。當然，兩萬年了，我也不認為他還能醒過來。額…扯遠了。”

“冥王死后，他的女兒即位，但是她威望、實力都不夠，這時候，在別人眼中我就成了最有可能接任冥王的人。為了避嫌，也為了讓新王放心，我就離開了冥淵星，學著你們，在第三宇宙創立了一個……怎么說呢，宇宙勢力？”

“宇宙勢力？什么勢力？叫什么名字？”

涼冰問道。

“我有兩個姐姐，一個是天使，一個是惡魔，那我是什么？”

“我要給自己想一個名字啊？一個符合我自己的名字。你想，我像一個孤魂野鬼一樣，哪里都不待見我。”

“那么，就叫幽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