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在D市降落的時候，正好是下午1點。

卓爾出了機場攔了輛出租車就直奔D市中心醫院。

路上又接到了中心醫院給她提供消息的那位李醫生的電話，說是那孩子現在已經在靠呼吸機維持生命跡象了，下午孩子的爺爺奶奶從老家趕過來看孩子最后一眼，就要準備拔管了。

和小雅配型吻合的是個十一歲的男孩，因腦部惡性腫瘤入院治療。4天前進行了手術，可手術效果不理想，術后人一直沒有醒過來。昨天上午專家進行會診，被判定為腦死亡，搶救無望。

那之后李醫生就通知卓爾核對數據，確認后，先后對家屬勸說幾次后，都被拒絕。

這才有了卓爾現在的行程，來之不易的希望，她怎么能不努力就放棄呢？

到達中心醫院見到李醫生的時候，已經接近下午兩點。卓爾一刻都不敢耽誤的，直接請李醫生帶她去見患者家屬。

神經外科住院部ICU外的走廊上很安靜，沒什么人，只有一個看上去只有三十多歲的年輕女人，坐在長椅上輕輕啜泣。

剛走出走廊拐角，李醫生就提醒過卓爾，那個女人，就是男孩的媽媽。

女人看起來很憔悴，臉色蒼白，沒一絲血色，眼睛卻是紅腫的。大概是從聽到噩耗開始，就沒停止過哭泣。

這個時候，開口跟她說，請她捐獻出自己孩子的心和肺，無異于又在這個女人的心上插了一把刀。

可是，這個時候不說，就沒時間了。

卓爾猶豫著還是慢慢的朝女人走了過去。該怎么開這個口？她不是沒有想過，一路上她打了無數種草稿，可在見到這個心碎的媽媽后，都不知道要如何講出來。

卓爾走到女人身側站定，從背包里拿出一張紙巾，伸手遞給女人。

“你……還好吧？”

女人抬頭看看卓爾，接了她遞過的紙巾，擦干臉上的淚水，只輕輕的點點頭，沒有開口說話。

卓爾在女人身側的椅子上坐下，輕撫著她的肩，語氣輕緩。

“別太傷心了，不然孩子走的也不會安心。”

女人還是輕點著頭，眼神渙散的沒有說話。

話到嘴邊，卓爾看著女人的神色，真的是難以開口。她內心不禁開始感激起10年前那個幫她聯系心臟源的志愿者，還有同意捐獻器官的家屬，這是一個多么艱難的決定啊。

心中猶豫再三，卓爾還是將自己早已想好的話問了出來。

“你……有沒有想過，讓孩子的生命，以另一種方式延續……”

聽了卓爾的話，女人終于慢慢的側過頭看向她，眼神中帶著疑問。

“什么意思？”

她終于開口了，聲音無比沙啞。大概是哭了太長時間，影響了聲帶，所以從卓爾見到她起，就沒聽到她發出過稍大的聲音。

“我是S市嘉禾醫院胸外科的醫生，這次是專程趕過來見您的。”

聽了卓爾這話，女人更加疑惑。她緊皺著眉頭，神色戒備的看著卓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