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苒有些猶豫，她知道紅狐是妖怪，但是還真沒聽白止溪說過妖怪要傷人吃人……這萬一是個好妖怪怎么辦？

但是……孟苒總覺得不太對。

她看著那紅狐，決定詐一詐她。

“你說你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

孟苒笑瞇瞇的，那表情那模樣一時間竟讓人分不清，到底是被附身了的是王小姐，還是孟苒。

紅狐看孟苒理了她，連忙點頭，面上還帶著眼淚，好一個柔弱美人的模樣。哪怕是一旁的錢淵知道她是個被狐貍附身的女子，也不由心生憐惜。

但白止溪仍一副反握利劍隨時能下手的模樣，錢淵不由在心中感慨起這才是吾輩修士楷模。

“我從未干過傷天害理的壞事。”

孟苒嗤笑一聲：“你倒是能說會道。那我問你，這王家小姐又做錯了什么事情，平白無故被你附了身。”

狐貍一邊低聲哭泣，一邊細細說來：“我剛才便說了，王家小姐對我心生憐憫才讓我附身。一面我可以借此恢復，另一面王家小姐可以就此逃婚。你們是外人不知道，這王家老爺看似寵愛女兒，卻外面有個私生子。為了認兒子回來，把王家小姐許配給了一個大她二十多歲的老男人做續弦。”

在場不知情的人聽聞，對王老爺投去“沒想到啊你竟然是個這樣的人”的眼神。

王老爺吶吶想要解釋，卻說不出話來，可見這狐貍倒也說的是實情。

她這一番話合乎常理，又找不出破綻，孟苒挑不出毛病。

但沒關系，孟苒還有別的想問。

她提出了第二個問題：“那你陷害丫鬟，讓她被誤認為是妖怪。若是她出了三長兩短，那又怎么說？”

紅狐哭了兩聲：“她照顧我一個月，我怎心中不把她當姐妹看待？但是這群道士沖進來便要喊打喊殺，我自慌了神。我便給小翠輸了一些妖力，讓她看起來像個妖怪。但我心知這道士們必然不會輕易殺她，因為小翠出生來歷都可考，他們定會以為是妖怪附身。憑他們的道行，又不能拿附身怎么辦，定會帶回門派里。”

她這一番話下來，七個道士們面色都不好看。

但她可不管道士們的臉色，自顧自說了下去：“他們回到山里找師傅們出手，自然會發現這一切不過是個誤會，而后給小翠驅了邪，再返回到王家來緝拿真正的妖。而那時我早已從王小姐身上離去，他們便再也找不到了。”

紅狐哭泣的聲音越發大了，看著更加委屈了：“我本不想起沖突，不然憑這七個道士，怎么會是我的對手？將他們七個都殺了，我再遠走不是更為方便嗎？我真沒有傷人的心思。”

錢淵雖然臉色不大好看，但是聽紅狐一頓說下來，也覺得的確如此。

他們修為不夠奈何不了紅狐，也不能讓被附身的人擺脫附身，恐怕會和她說的一樣，帶著丫鬟便回去找師傅們了。

到時候等師傅再過來，她早就不見了。

若非有白止溪這樣的前輩在這里，恐怕他們和這狐妖連個照面都不會打。

錢淵心中一陣后怕，若是這個紅狐是個心狠手辣之輩，怕是早已命喪當場了。

錢淵想到這兒，站在孟苒身后嘀咕了一句：“估計這妖，還真是個好妖。”

孟苒回頭瞪了他一眼，錢淵哆嗦了一下。但馬上挺直了背脊。

他一個堂堂練氣九層的修士，會怕一個練氣一層的？不過一碼歸一碼，孟苒那個眼神……還真挺可怕的，和……和師傅訓人的時候一樣。

孟苒繞著紅狐走了兩圈，還是覺得不對勁，但是孟苒又說不出哪里不對勁。

難道她真的是個好妖？

周圍的人明顯也這么覺得，王老爺都上來勸孟苒，她也沒干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只要她肯離開王小姐的身體，什么話都好說。

“孟小姐啊，只要這狐貍肯離開我兒的身體，那我們就既往不咎了。她……她也不是什么壞妖怪啊，在我們家一個月了，我們家里人，也沒出事啊。”

孟苒一挑眉毛，她知道哪里有問題了。

“狐貍。”她喊了一聲，紅狐抬起頭看她，孟苒問她：“那我問你最后一個問題……”

“王小姐叫什么名字？”

狐貍的臉都僵住了。

“我……”

“王小姐對你心生憐惜，讓你附身她身體恢復實力。還與你說了說了自己的婚約，不想嫁人，要裝病。前前后后說了那么多事情，你總該知道她的名字吧？”

孟苒盯著狐貍，看她眼睛一轉，便知道她想找理由。

“王家小姐的閨名自然不方便與男子說，但是你總歸知道她名字吧？還有……”孟苒偏過頭去問王老爺：“王小姐有幾個丫鬟？”

“兩、兩個……”

“那另一個丫鬟呢？”

她之前就在奇怪了，王小姐作為王家唯一的小姐，居住的樓閣里面卻只有小翠一個人衣不解帶的照顧。

孟苒當時還問了小翠。

小翠當時回答：“小姐犯病這一個月來都是我一個人在照顧，她這段日子，過得太苦了。”

孟苒還問過小翠關于丫鬟換班的事情，小翠也說本來是有的。

可見王小姐不止一個丫鬟。

但是……另一個丫鬟呢？

“小紅、小紅那天回來后，別告病回家了，一直沒來。”王管事在孟苒的眼神下，打了個冷顫，情不自禁就把話說了出來。

“回家了？”

孟苒冷冷一笑：“恐怕是進這只狐貍的肚子里吧？”

“呵呵呵……”似乎是知道自己騙不了孟苒，紅狐干脆撕破了臉皮。

她笑了起來，剛才梨花帶雨的樣子已經消失不見，反倒是一副猙獰的模樣。

“想不到你一個小丫頭片子，竟然反倒比這些人都聰明。就算你知道了又怎么樣？！我附身與這王家丫頭已經過了一個月了，你若是想把我殺死，就只能殺了這丫頭，你能這么做嗎？！”

王老爺一聽她說，心里一緊，趕忙喊到：“孟小姐，千萬別傷了我女兒！”

孟苒瞪了眼他，他退后兩步，不敢說話，只是手還顫抖著指著自己女兒。

孟苒這才轉頭問白止溪：“能不傷王小姐把狐貍抽出來嗎？”

白止溪回答：“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