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飛斜視著苦著臉的云宥,一邊低聲罵道:“小人。”
云宥苦笑道:“你要不今天給金成峰說清此事,你我的嫌疑能洗刷清楚?”
盧飛冷笑一聲:“那洗刷嫌疑?我盧飛有什么嫌疑?我做事,上對得起天地,下對得起自己。”
說完之后,看著云宥道:“我們當日都已答應無名不說出此事,既已應諾,就應該信守承諾。”
云宥只覺得頭一個大,無語道:“金成峰其實已然知道當日你我從飛魚幫逃出之后眾多事情說謊,那個老狐貍,你我豈能騙過?”
盧飛淡淡道:“我不管他金老爺子怎么想,我盧飛做人做事,只求一個問心無愧。”
云宥見盧飛還是副倔驢樣子,只覺無計可施,兩人頓時都沉默起來。
過了半柱香的功夫,兩個人同時都噫了起來。
盧飛瞪了云宥一眼:“你噫什么?”
云宥淡淡道:“我是想到一事,你噫什么?”
盧飛哈哈一笑:“你這次倒是反應快,我也是想到一事。”
云宥笑道:“那你倒說說看,看你們想到的究竟是不是一回事。”
盧飛皺著眉道:“我想到的事是,你說宜可怎么從神侯山莊跑出來了,還當一個女道士了?”說完之后眉毛揚起道:“宜可當個道士,還是那么好看——對了,這一整天了怎么一直沒見著她?”
云宥鎖著眉頭,雖然刻意隱藏,但臉上卻是現出焦慮之色,盧飛見狀,奇道;“你想到的是何事?莫非也是此事?”
云宥看著盧飛,淡淡道:“你莫不覺得今天特別平靜嗎?”
見盧飛還在思索,云宥只覺得心里撲騰撲騰還是跳個不停,云宥慢慢道:“從昨天你醒來后,今天到現在沒人來找過我們——”他看著盧飛:“你們盧家的人不在,我們幾個師兄也到現在沒見著,還有——”
云宥越想越是清晰,此刻猶如掉到了冰窟中一般:“金成峰他們好像現在也一直沒有見著。”
盧飛跳了起來:“你什么意思?”
看著云宥還在發呆的樣子,盧飛又叫道:“我知道了。”
云宥抬起頭看著盧飛,他的心中此時亂到極點,如果真如所料,金成峰一諸全部出動,那便只有一種解釋了,那就是金成峰眾人已發現血手行蹤了。
盧飛見云宥仍在發怔,大叫道:“莫不是他們找地方喝酒吃肉去了?”眼珠一轉:“肯定是找王員外去了,他在這附近有一個莊院,我知道地方。”
說完后一拉云宥,便朝門外而去。
云宥暗中呻吟了一下,本來已陷入谷底的心情,被盧飛這簡單智商這么一鬧,反而頓時好了一點。
兩人剛跨出院門,卻見一人負手笑嘻嘻站在院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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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徐落下的樹葉在清風中打著旋,無名閉著雙眼,手掌平平揮出,那些風中的落葉在空中一抖,再分開時,已從葉柄中分成兩半。
空中伸出一手,一把操住風中飄落的樹葉,贊道:“好刀法,厲而不凌。”
無名冷冷地看著呂不出,呂不出手掌展開,那手中樹葉緩緩隨風飄起,無名薄薄的嘴唇一抿,理也不理呂不出,冷冷的轉身離去。
呂不出在身后嘆息道:“你也用不著這么憤慨,世間像我這種小人比比皆是,活命可是比什么都來得重要。”
無名站住身子,頭也不回,冷冷道:“受教了。”
呂不出一笑:“有句話我要告訴你。”
無名轉過頭,看著呂不出,呂不出笑道:“其實那日就是老雷讓我先走的。”
無名眼睛寒光一閃,呂不出接道:“他讓我先行逃走,就是要讓你知道并不是每個人都值得相信;而為了救你,他又冒死在那等你。”
呂不出說完后,嘆了口氣:“我和老雷雖都是惡名遠播,被江湖所不齒之人,老雷對你卻是好極。”
無名眼神更冷:“你錯了。”
見呂不出有點茫然的樣子,無名接道:“你們不一樣。”
呂不出苦笑一聲,還要再說什么,無名打斷后說:“你可找到萬火牙在哪?”
呂不出嘆了口氣:“這幾年收替大家收的血絲和脈都是我一個一個篩選的,目前還沒找到那萬火牙到底藏身何處,我和老吳這兩天正在一個一個重新查找。”他說的老吳,是一個身材高大、四方臉的漢子,叫吳天民,無名和呂不出在許州幽會黃朝友時,就藏在吳天民處。
這吳天民呂不出倒是放心之至,此時站在呂不出旁邊,低聲道:“我已將這幾年的血絲和脈都盤查了近四成,這兩日之內便可盡數查完。”
無名皺眉道:“還要兩日?”
呂不出一笑:“你可知這萬火牙是何人嗎?捕神七子中萬火牙手段不是最狠,武功不是最高,但卻是最可怕的一個人,他有可能是你身邊的丫鬟,也有可能是給你做飯的伙計,甚至——”
呂不出淡淡一笑:“甚至還有可能是你腳下的一條汪汪叫的狗。”
無名臉色陰著臉,還是冷冷看著呂不出。
呂不出接道:“當年我就不如他,又在大牢里被他關了五年,自己的那些手段被他逼問清楚的一干二凈,這些年只聽過萬火牙的大名,確實不知他的易容術到底強悍到了幾何。”
無名轉過身去,慢慢向外走去,聲音更冷:“那是你的問題。”
呂不出微微一笑,正要說話,卻聽一陣扣門之聲。
無名停住腳步,看向呂不出,呂不出也皺了皺眉。
那日無名告訴眾人萬火牙已混入血手中后,眾人萬分小心,全部來到萬年縣這處靠近西坊的小院,這里魚龍混雜,外面盡數是西域客商和坊間茶客,這小院呂不出以綢緞客的身份買下,平日里很少有人前來的。
無名瞄了一眼呂不出,呂不出走到門后:“什么事?”
門外有人回道:“坊吏前來登記戶籍,煩請開門。”
呂不出回頭看了無名一眼,無名一點頭,呂不出正要開門,只聽轟的一聲,那大門頓時被砸出個窟窿,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已朝著呂不出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