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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天君之貌

歸魂渡里,千司握著梅花欽命錄人間卷細細看著,另一只手握著一朵紅色的彼岸花,他抬頭仔細看著花兒,一粒晶瑩之珠落入了花心,那多彼岸花慢慢的變成了黑色……

黑色的彼岸花慢慢變成了六兒的靈魂……

“你靈魂中鬼海印記未除,還是不渡魂……不過你為我渡九百個靈魂后,印記便會自行消除,到時候,我便送你入輪回,始新生……”

六兒目光呆滯的低著頭,手中多了血鐮和碎魄燈……她一身紅黑相間的衣袍,紫色的眼睛變成了黑色,黑紗蒙面,無人再認得出她。

“從今以后,你便是這歸魂渡的小鬼婆,渡夠了靈魂,我便放了你……放心,亂世之中,時間不會太久的。”

“是……渡主……”

千司笑笑低頭繼續看人間卷:“這梅花欽命錄記載了所有生靈的命運……若想翻天覆地,指尖一動便好……”

六兒第一個去處,便是萬冢山,因為,那里爆發過一場戰事,有很多要渡的魂魄。

萬冢山上,好想有人在做法渡魂,六兒一個飛身前去,破了那人的法術。

六兒冷冷的對那個人說:“渡魂是歸魂渡的事,不勞仙人費心。”

收起真氣抬起頭,原來是玄雪冰獵:“這里的魂魄徘徊多日,再不渡,便會成為不渡魂沉入鬼君的鬼海,而后,便是他提升修為的工具……”

“這些魂魄何去何從,渡道渡不得,都不是你該染指的。”六兒冷冷的說。

玄雪冰獵站起身,無聲的笑笑說:“這么說,鬼君又多了一個‘得力’的手下了?”

“鬼君的事,你無權過問。”

“好,現在魂魄已渡了大半,剩下的就交給你吧。我走就是了。”他轉身離開萬冢山。

六兒現在原地,閉上眼睛,便看到了萬冢山下曾經的現場,血腥廝殺,無顧無情……片刻碎魄燈火燃起,飛出彼岸花紋飾的燈籠,那火焰鬼魅的纏繞在萬冢山的周圍,須臾,火回籠中,魂魄安寧。

她回歸魂渡復命。

“渡主,我已安頓萬冢山。”

“好,去天坑地獄,將碎魄燈放在陰陽儀生卜下,送他們入輪回。”

“是。”六兒提著燈墮入天坑地獄。她黑色的眼睛里,映著熊熊的火。

陰陽儀生卜,像是相互纏繞的兩個世界,一個熾烈,一個清幽,它們相互交織著,彼此有界線,又彼此相依。碎魄燈里靈魂如同落下的雨,沾染了萬物,落入了泥土,最后,無形清凈的又回到了天空中,等待下一次的風來云聚,再一次痛快風落向人間,落向宇宙……

“靈魂輾轉多個輪回,還是最初的靈魂嗎……他們承載著一個個有形生命的因果,將他們的愛恨情仇帶到了下一世……那靈魂,還是最初的嗎?也許,生命本來就該是有遺憾的吧……若萬事圓滿,他的靈魂還會渴望來生嗎?”

“若,萬物都會遁入虛無,你還會渡這些靈魂嗎?”不知何時,鬼君已經站在了六兒的身后。

“我,不知道……”六兒低頭看著天坑地獄道。

“宇宙中的神,仙,主宰,他們明明知道結局,卻還奮力的守護著自己要守護的東西。靈魂就如同一個攜帶者執念的力量,它不會終止。萬物也不會遁入虛無,因為靈魂……不死……”

“多謝渡主指點。”

“我沒有資格指點你。”

“渡主何出此言?”

“呵……因為,我,沒有靈魂……”

六兒驚了一下。

“在我記憶里,我就是一個為了宇宙的權勢無所不用其極的人,我不知自己從何而來……更不知道,我這樣做到底是為了誰……”

“沒有靈魂,如此可悲嗎?”

“是啊,可悲……”鬼君的眼里透出的憂傷仿佛要把整個天坑地獄眼膜,籠中的惡鬼哀嚎著……悲,嘶,婉,默……

曠野之上,莫靈毫無目的的尋找著歸魂渡,那個神奇的,不受時空限制的地方,那它應該是一個獨立的時空,可以包容所有時空的時空……那這個時空在人間二十八時空之外……莫靈反復思索著,一直沒有頭緒。

突然,從天而落一朵枯萎的黑色彼岸花,那彼岸落地而碎,極盡蒼涼。

“彼岸花……”莫靈低聲念著。此時突然一人落在自己眼前,他帶著強烈的寒氣,莫靈開扇格擋,誰知他并無攻擊之意,他只是在拾地上枯萎的碎片,莫靈甚是好奇,他慢慢走上前去說道:“此花已落地成泥,你拾不起來的。”

那人的手微微顫抖著,低聲說:“哪怕一片,那也是我僅有的了。”

九溟慢慢站起來,捧著那朵枯萎的花,再也拼湊不齊的花,他抬起頭看向莫靈,瞬間,兩人四目相對,驚異著……

“你,怎與我如此相似?”九溟問道。

“原來,你就是那個姑娘口中的天君……”

“姑娘?你見過六兒?”

“見過,她把我認成了你,還把壞脾氣撒到了我身上……”

“怎么可能……”

“只從天君存在的那天起,便只有一副容貌,所謂,天永存,不老……”此時玄雪冰獵出現在二人身邊。

“玄雪冰獵……你怎么在這?”九溟問道。

“我乃人間僅剩的仙門……如今亂世不寧,我在這不是很正常嗎?”玄雪冰獵平靜的回應道。

“天君只有一副容貌,這規矩,誰定的?”莫靈問玄雪冰獵道。

玄雪冰獵笑笑說:“自然是天道了。”

莫靈微微皺眉,心驟然難過了起來,他轉頭問九溟道:“帶我去天宮。”

九溟有些疑慮有些警覺:“為什么?”

“我只是……去看看……”他說著,透著些許的卑微。

九溟思慮片刻,決定為他引路。

玄雪冰獵見二人離開,笑著自言自語道:“呵……各得其所……”

冰冷的天宮,此暗靈墟還要落寞,還要冷。

“天宮這么冷……”莫靈站在寒冰之中問道。

“高處寒冷,能立身此處的人寥寥無幾。連星星都躲著天宮。”九溟平靜的說。

“若非無常背叛我,在這苦寒之地的人應該是我……”

九溟好像有些不明白。

莫靈看著九溟說:“梅花欽命錄里,我曾被改變命運淪為只能吞噬暗靈的魔鬼……這么多年,天君兩代,都是我的模樣……這說明,無論我無論我所修何道,我都是天君!”

“那……你是要奪回屬于你的位置嗎?”九溟問道。

“我不會奪,這苦寒之地我不屑居之,我只心里痛快,無常處心積慮搭上了一條命,他,什么也沒改變!”

“你,恨他?”

“恨?他不配……我曾以誠待之,他卻以小人之心待我,他得了他該有的因果,屬于我的一樣也沒有失去,我恨從何起?”

“因果……失去……我除了這天之位和漫天的寒冷,什么也沒有了……”九溟突然傷感起來。

莫靈手掌貼住九溟的心,九溟迅速躲開,惱道:“你干什么!”

“你的胸膛在跳動,你有心……”莫靈笑道。

“有牽掛,怎能無心?”

莫靈冷冷一笑道:“我也有心,只是我的心,僅僅是一顆心,沒有背負任何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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