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此時的情景像是黎明前的黑暗。
而我倒覺得,黑暗是籠罩著,就是不知道黎明什么時候回來,或是會不會來?
大家依舊互相鼓勵,相互打氣。勾勒一些望梅止渴愿景。鬼知道這些是不是在自欺欺人。
而我則覺得小杰在,我便也不會離開!他堅持著的,我便也要堅持下去。既然選擇了,跪著也要走下去。我甚至想看看堅持到最后,等待我們的到底是什么!
事實上,到了這個份上,好像所有的都成了一種等待,等待一個結局,一個交代!
只不過最后發現,跪著的不僅僅是物質的祈求,還有靈魂的禁錮。
自卑便是最普遍,最深刻的烙印。
再有一天,便是陰歷六月十五了,每年入伏前后,我的生日。總是那么燥熱難忘!暴熱的氣溫和極低的氣壓配合,讓人的體能降到最低。
每年我生日,老媽都會在我耳邊叨叨叨個沒完,說什么媽媽就是在這幾天生你的,你們常人都覺得受不了,何況媽媽在月子期間,元氣大傷,虛弱盜汗更是濕熱難耐,還要忍痛給你喂奶,換尿片子……
每年總是那些臺詞,不厭其煩的啰嗦著,而我卻并不煩躁。都說孩子的生日,媽媽的苦難日。我心底還是蠻心疼媽媽的。
感同身受在教育上,總是發揮著不可或缺的作用。
而這南方的伏天比北方更要讓人刻骨銘心。
屋里的氣溫足足有三十多度,空氣里總像是缺氧多水汽。靜靜的坐在馬扎上,那汗也是會慢慢的從毛孔里滲出來。
不信,你盯著,不足幾分鐘,你便可以看到晦暗的膚色變得晶瑩,慢慢的水珠長大,因重力的原因開始滾動,交匯成一條條的汗流。
沒有空調,只有一個二手電扇,還如同香餑餑般四五個腦袋硬往上湊,坐在后面的總能聞到一股股酸臭的汗味。
有人選擇去用水輪頭沖涼,剛剛沖了還好,沒等幾分鐘,那熱便由內而外的透出來。
下午三點去串寢,中午這段時間便當做午休時間。說是午休,人們大多還是睡不著的。你無法想象躺在火燒火燎的塑料制品上是什么感受。
那種熱由內而外散發,蒸騰出外界,外界又反過來烘烤著身體。我們便經常體會著什么是汗流浹背的感覺。毛巾永遠是不能離手的,剛剛擦拭過,那汗便又從毛孔里滲了出來。
而南方的氣候空氣里永遠不乏水汽,阻擋著體內水分的排出,腦子跟身體被水分包裹著便經常有種悶悶的感覺,這或許就是腦子進水的感覺吧!
躺在榻榻米上,背與塑料制品之間像是包裹著一團火出不來,便灼燒著脊背。那痛是針扎般的灼痛感。
早已不知是多會背上鉆出了密密麻麻的針尖的疙瘩,是痱子。之后腦門上也鉆了出來,很癢,很想抓,卻又不能。實在按耐不住便管它三七二十一大開殺戒,狠狠的去過把手癮,卻不想那抓破的地方,每每汗液流經便更是刺痛!
不止我一個,其余人亦然。
明天便是我的生日!
那傷感的蟯蟲擱在平常也還安分,可每逢節日的時候便大肆騷動不安。
盛夏的夜晚,悶熱一直延續到后夜,正是月圓之夜。熄燈后,那月色隔著輕薄的窗簾灑了一屋,驚擾的寢室里的人們睡不著覺。
不過也沒有誰挑起話題,只是各自都靜靜的看著那南方夜里靜謐的皎潔的月色,各自思緒著。
很困,卻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不知道多會兒睡去。那籠罩著的亮光是讓人心不寧的,總覺得夜就要被白晝趕走!睜開雙眼又要面對那些重復的令人犯惡心的瑣事,不過又充滿著期待。
一夜沒有睡好,清晨倒是睡的很沉,說實在的,每晚都差不多如此!
不知什么時候開始便厭惡那些積極分子的歌聲,各忙其事就好,要么歌聲婉轉柔和也算,覺得有種身心被強暴的感覺。
除了小杰早上從別的寢室發來的一條訊息,一整天快下來,沒有任何動靜。有時竟誤以為自己的手機在震動,掏出才知道是幻覺。沒有人記得今天是我的生日。
下午時分,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屋頂的天臺,夕陽籠罩在村莊像披了一層金色的紗,美輪美奐。人若是無欲無求了,才真正有心思靜下來賞賞這自然之美。好歹今天還是自己的生日!
美好的事物總是會浮想聯翩,想像這些美好跟自己扯上關系,甚至連以前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都能聯系到一起,尤其是女生。
而在夕陽下的我自是不能浪費這番美景,竟想起來了以前呂子超在時的一些場景。想起了呂子超的背影,微風吹拂著呂子超的衣袖,翩翩舞動,讓人心也跟著飛揚。
想著想著,那悲傷的情緒不知怎么排山倒海的襲來,鼻子一酸,喉嚨有些哽咽,心也瑟縮,竟在這美好中生出無端的怨恨來!
便將頭埋進衣袖。
不知過了多久,又覺得有點悶熱,缺氧,便將頭抬了起來,長長的舒了口氣。
發覺身邊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個身影,差點讓我將剛剛那口氣倒吸回來,噎了一口。
我扭頭,是霍思佳,心才稍稍平靜下來。
霍思佳默不作聲,看著那金色的夕陽,眼睛里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平靜。有種超凡的寧靜與與世不爭的豁達,倒讓我有些驚訝。
察覺我看他,也緩緩的將頭扭了過來,投來一個微笑的輪廓,長期被曬的古銅色的皮膚在金色夕陽下顯得眼前這個男孩更加陽剛,堅韌。
我突然覺得這悲泣的模樣實在有些配不上這眼前的美景和霍思佳的陽剛,便趕緊用手拭了拭潮濕的臉頰。
“你怎么來了?”看到霍思佳我心里還是蠻激動的,激動之余還有疑惑。
“串門啊,不歡迎啊!”霍思佳在暖陽下瞇著眼睛笑,眼睛瞇成了一條縫。
“怎么會啊……上來多久?”我眼睛躲閃開霍思佳的笑臉。
“剛剛!”
“那怎么不出聲!”我扭頭看著他,他臉上似乎有憋不住的喜悅!
“怕驚擾了這么美的畫面!”
“呵呵,有什么美的,都覺得對不起這匆匆的光景!”
“不許亂說!”說著便將手指伸過來按住我的嘴唇。心一驚,我澀澀的低下了頭。
霍思佳好像從衣袋里翻騰著什么,緊接著,一只手將我的手拽了過去,呈手心朝上的狀態。另一只手將緊捂著至寶一般的東西穩穩重重的放在了我手里。眼中漾出了孩子一樣的笑。
“看看!”簡短的話語,便又恢復了干凈的笑。
我低頭驚愕的看著手里的東西,一團晶瑩耀眼的鏈子在塑封袋里不安分的躺著,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耀著耀眼的光芒,著實還有點灼眼。
我有點驚愕,看著霍思佳的笑臉,剎那閃出了一團紅暈。
“生日快樂!”又羞澀的低下了頭。
“你怎么知道!”那紅暈還沒有散去。
“那會陪你入司的時候,不小心瞟了你身份證一眼。”
“呵呵!你可真有心!哦,對了,你那里來錢?”我看著霍思佳。
“你別管,帶上看看!”霍思佳一臉期待的看著我。
“不是,你哪來的錢買這無聊的玩意兒?”我上下打量了霍思佳一遍暗淡的周身,有些不解的追問霍思佳。
“怎么成了無聊的玩意兒呢!”,這男孩低頭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