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嗎?”
“你是誰!”天弋瞪著眼前的女子。
那凄冷高傲的面龐,天弋永遠無法忘記。
“我,你會忘記嗎?”
“是你!”
天弋憤恨地指著她,“就是你,你這個魔鬼,你害得我失去了一切。”
“是么,我明明給了你強大的力量,左右他人生命的力量。”她緩緩向天弋走來。
“不,不,我不要,我只是想過平淡的生活,我不要成為怪物,我是人,是人!”
“你必須舍棄為人的身份!”
“我不要舍棄!”
“你必須舍棄!”
“我不要!”
天弋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床單上淌滿了汗漬。
“你醒啦。”寧微遞上去一張干毛巾,“擦擦臉吧。”
天弋盯著她,不斷地喘息著,他似乎還驚魂未定,那個夢讓他有點摸不著現實。
“我,我在哪,”天弋四處觀望。
“這里是弈清閣茶館,你躺在客房里。”
寧微倒了一壺茶,“嘗嘗吧。”
天弋接過茶杯,一口喝了下去,整整昏迷了一日,身體已經極度缺水。
“認識這么久了還沒問你叫什么呢,”寧微接過喝完的茶杯。
“李天弋,叫我天弋就好。”
天弋咂了咂嘴,“好茶。”
“那當然,這可都是店長精挑細選的好茶,”寧微搖了搖頭,“嗯,給你這慫包喝了真是可惜。”
“我慫包?喂,昨天要不是我出手相救,你都不知道什么結局了。”
“還得謝謝小兄弟啊。”
老店長走了進來,他笑呵呵的,眼睛微微瞇起,看起來和藹可親,讓人倍感溫暖。
“店長,您來啦。”寧微站了起來,“那我去前面招呼客人了。”
“嗯去吧,”他擺了擺手。
寧微不屑而又玩笑般地瞥了一眼天弋,便快步走了出去。
“店長您好。”
天弋急忙抬起身子。
“別了,你先休息著吧,現在還不宜多動。”店長拍了拍他的身子,“等你好了,我會給你介紹介紹的。”
這弈清閣坐落在三區的居民區附近,雖不遠處極為喧囂,但小踱幾步至此,便很難再聽到什么嘈雜的聲響,也倒有一些大隱隱于市的意味。
黑底黃字的匾頭配底色碧青的瓦墻獨具江南清麗的特色。匾下一對雕花精刻的雙開門別有韻味,透顯出主人不同俗世的情趣格調。再往里走,素凈的白墻,桌椅不飾華彩,茶道桌上端正地擺放著青瓷杯具,不多不少十幾人品茗言話,談笑風生,叫人忘卻浮華都市的忙碌喧囂只剩得一壺清茶溫潤入喉。
天弋穿上衣服,走出來環視一圈,就連心情也好了不少。
他扶著墻邊,一路走到了后廚,店長拿著小秤,正掂量著新茶的品相重量。
“來啦,”店長放下了手里的一撮茶葉,笑呵呵地拿紙帕擦了擦手,“喝了我新進的西湖龍井,感覺如何啊。”
“說來也挺怪,喝了這茶,我感覺心靜了好多,以前看見人總會有一種,一種沖動,不過剛剛喝了茶出來再見到那些茶客,倒是沒什么感覺了。”
天弋皺著眉,似乎很是不解。
“那就對啦,”店長搓了一些茶葉到茶杯中,“再造者的殺意難止,卻有一物可以抑制,那就是這茶。”
“茶?”
“對,茶,哈哈,這一壺清茶看似不起眼,但飲后卻身心俱悅,數日之內都無殺意。”
“太好了,總算是有辦法了。”
天弋長舒一口氣,終于不用再在人群中躲躲閃閃了。
“你原本不是再造者吧,”店長突如其來的一問讓天弋怔住了,他略微慌張地抿了抿嘴巴,那眼神里還充滿了頹敗。
“怎么,還是不能釋懷?”
“說實話,我真的不想變成這樣,我從來沒有想過會發生這種事,”天弋仰起頭,閉起了眼睛,“我只想平平安安上完大學,正常的生活。”
“在你眼里,再造者是不是怪物?”
店長露出了猩紅的雙眼。
天弋一愣,下意識地退了兩步。
“果然吧,你已經告訴我答案了,”店長恢復了黑色的瞳孔,他輕輕摸了摸天弋的腦袋,“其實,你不該這么想的。”
“不該這樣想?我失去了一切屬于人的東西,我的痛苦你們這些從未經歷過的怎么可能懂!”
天弋溢出了眼淚,那種表情是普通人根本無法想象,無法理解的。
“孩子,你摸摸,”店長遞過去剛剛泡好的龍井。
天弋低下了頭,隨意地碰了碰杯身,“熱的。”
“熱的?熱?”
店長也把手放了上去,他雙手捧著慢慢舉起來,雙眼緊緊盯著杯子,那樣子就好像是對神明的祈禱,如此鄭重。
“我從未感受過熱,或許說,從未感受過溫度。”
店長放下了杯子,“你知道嗎,你是獨一無二的,你可以感知溫度,你沒有再造者的氣味,你卻擁有著再造者的造源力。”
“我,我,真的嗎。”
“對,你所遭受的我可能不清楚,但你所擁有的是我們再造者最渴望的溫暖和人類最想要的力量。”
店長笑了,他喝下了杯中的茶,“小子,夫復何求啊,既然已經如此,為什么不去試著理解呢,人類也好,再造者也好,只要放下仇恨努力克制,有什么不同的呢。”
“您說的對,可是,我已經沒有家了,我回不去了。”
“這里就是你的家啊。”
店長的話讓天弋徹底楞住了,他根本不敢相信面前的再造者會愿意接納自己這樣一個不倫不類的家伙,或許說,在天弋眼里再造者根本沒有真正的溫情。
“您...您說我嗎?”
“對啊,你和這里的每個孩子有什么不同的呢。”
天弋的淚水徹底繃不住了,他緊緊抱住店長,或許他經歷的悲哀也終于到了可以釋懷逐漸消散的時候了。
這里,這樣一個不大不小的店面,一個溫暖的小圈子,或許正是他這樣無處寄托存在的人安身立命的地方吧。
王巖頂階走進了3區治安局分局,關于代號雞冠的大造,當地治安官已經得到了部分信息。
“你好王巖頂階。”森翔伸出了手。
王巖絲毫沒有任何表情的變化,他冷淡地點了點頭邊走向了會議桌前。
“雞冠,是三區新出現的AAA級大造,身上背負了數條人命,我王巖此次前來必定殲滅之,任何人都必須配合!”
“可盛威頂階還沒回來。”
“閉嘴!我來就是為了接替他的職責,都聽清楚了嗎?”
王巖環視四周,沒有反對的聲音發出了,他微微揚起嘴角,點了點頭。
“從現在開始,一切工作中心都在雞冠身上,聽清楚了沒有!”
“是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