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唱歌能不能使點勁兒？唱的有力度一點，你們唱的太柔了啊。”

第一次聽她們唱，楊墨就有種“完蛋了，我有糟蹋了一首歌”的感覺，更糟糕的是，楊墨的感覺還是對的。

其實這首歌不怎么需要技巧，不過這不意味著這首歌就好唱了，或者說是，唱是容易的，但是唱的好聽就需要些別的什么了，毫無疑問，楊墨就感覺自己的這支小隊，缺點什么東西。

順嘴一提，楊墨給自己的小隊起名為“自殺小隊”，經過隊友的全員反對后，楊墨宣布，反對無效。

又一遍，楊墨聽完還是搖搖頭，說：“不行，不夠有感情，聽眾沒有共鳴。”

再一遍，“還是太柔弱，這個問題我說幾遍了，改不了嗎？”

第N遍，“你們是認真的嗎？從第一遍到現在，沒感情和沒力度，就這兩個問題，一直錯一直錯，有進步才叫練習，你們現在只能說是重復。你們是在浪費時間啊！磨洋工。”

楊墨緊皺這眉頭，突然站起身像是要打人的樣子，火很大。

而楊墨的隊友呢？任誰被一直diss，否定自己的努力，都會很不服氣的吧。丁憶丹大眼一掃，都是一臉崩潰，無精打采的樣子，還有文慧一臉的不服氣。她們雖然沒有說出來，但是丁憶丹看著文慧低頭，像是要把歌詞看出一朵花來，周瑾佳扣著指甲，剩下幾個人也是蔫了的樣子。

“士氣太低沉了，這樣子下去可不行啊。”

丁憶丹這么想著，把楊墨拉出教室，還不忘對其他人說：“先休息一會兒吧，我和楊墨談談。”

“你太嚴厲了，本來就害怕自己被淘汰，平時訓練你還給她們這么大的壓力，她們被你打擊的都沒信心了。”

“從參加這個節目時，她們就應該做好有壓力的準備。”楊墨冷冰冰的說出這句話后，看見丁憶丹不贊成的眼光，不得不說：“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是我太急了。但是，你們真的、比我想象中的查了不是一星半點。”

丁憶丹抱住楊墨說：“加油，我相信你可以的。”

楊墨回：“松手。”

可以，這很楊墨。

“也許我們需要導師的幫助。大家先休息一下，剛剛確實是我太急躁了，我道歉。休息一會兒然后討論一下，我去叫胡導師。”

又來一遍，楊墨是真的很奇怪，于是她不等胡導師說話，就先問出來了，“不應該啊？這首歌是說努力、奮斗追求夢想的，你們現在不就是在這個過程中，應該很有共鳴的啊？為什么我聽不出來？”

彼此面面相覷，然后老胡說：“這首歌對技巧要求不高，但是對感情要求很高，你們氣場太弱了，都被楊墨給壓下去了。你們必須試著理解、帶入這首歌，不然是唱不好的。”

“嗯嗯。”楊墨一邊點頭，一邊說：“還有，不要想著表演自己很美的一面，這首歌就是狼狽得不行，但也不放棄，要有一種黃河的感覺，渾濁但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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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墨你是認真的嗎？渾濁但澎湃？最討厭這種用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來要求你，具體要啥樣，她贊成都不清楚，只知道一個感覺。”

“哇塞，這個形容……你心里應該知道自己要什么效果了。這樣子很好，比不知道方向一次次地試要好多了。”

丁憶丹蛋疼的看著楊墨，本來以為胡導師會說楊墨給的是什么奇怪的形容，結果……

丁憶丹一想到胡導師不阻止楊墨，反而還夸她，再一想到楊墨說的又洶涌又澎湃，全憑感覺，心里就有一種日了哈士奇的感覺，疼痛級別已經由蛋疼上升到蛋碎了。

然后你再聽聽楊墨說的話，她說的是什么屁話，“要不然試著先喝一斤白酒？沒睡著就可以唱好這首歌了。”

所有人都是“哈哈哈，好搞笑啊”，然后笑完一看楊墨一臉認真，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尤其是丁憶丹，驚恐的看著楊墨，想起了上一場在更衣室時的她，掏出酒瓶，一口悶半瓶的操作，她是認真的。

“楊墨我求你了，別帶壞隊友了，做個人吧！”

張麻不知道自己是懷著什么樣的心情，再次打開了圍博，楊墨被展示在大廳中央，臺上的光把楊墨的一絲一毫都映照得清清楚楚，臺下所有人在黑暗中，拿著放大鏡，觀察她。

她在輿論的中心漂浮，被人們含有惡意的目光注視，誰都不知道她會被風暴裹挾到哪里，但是所有人都認為楊墨是罪有應得，這是一個惡有惡報的故事。

可是張麻也在想，楊墨做錯了什么了？她錯不該是個孤兒，錯不該被父母拋棄。她錯不該因為養父的逝去而回到孤兒院，錯不該生的過于美貌以至于引起人們的嫉妒？錯不該在三觀尚未完全成型時就見識到了，巨大的，可能你一輩子努力都追趕不上的差距。

還有什么呢？在流言蜚語中逐漸異化的楊墨，到底為什么有了一個男朋友呢？有了男朋友，就有一個人能給我作證，我是清白的吧。

在她殺馬特、非主流，喝酒蹦迪泡夜店，認大哥認小弟的時候，那個時候就和自己默默疏遠了吧，但也得益于此，張麻能好好的讀完高中。

一直到現在，張麻都不知道那個時候的楊墨，是真和自己疏遠了，還是故意不打擾自己的。

不過不重要了。

張麻又看了一遍《創造營女版》，自從楊墨自爆那期播出后，這一檔打造華國第一女團的節目就出圈了，更多的人慕名而來，變成了一檔社會向的觀察節目。

楊墨的較真和負責，都變成了獨裁和莫名其妙、不可理喻的傲慢無禮，以及楊墨和萱萱的疏遠，似乎佐證了這一點，沒有人可以忍受楊墨。

為了舞臺效果而換歌，頂撞導師，對隊友也是一樣的兇，友善度為0，所以和她一起的隊友都會被心疼，怎么這么倒霉碰上她了。

還有，上臺前喝酒，一點都沒有身為偶像的自覺嗎？偶像可是一種脫單了都能被黑上熱搜的生物，抽個煙就會被全民懷疑人品，而且會帶壞小朋友，在家長的心目里，偶像是和王者農藥一個等級的，叛逆的根源，成績下降的罪魁禍首。

而楊墨是一個活的很自我的人，不是那種會為了別人而改變自己的人，但是又異常的心軟，還要強。

就連別人因為同情她是個孤兒而幫助她，她都無法接受，看到那么多人說：“是個孤兒，難怪這么沒家教/性格孤僻/缺愛/心理有點問題。”

好不容易看到一條“你們不覺得她也挺可憐的嘛。”下面馬上跟著的就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憐之處”或者“圣母女表”。

楊墨也許做了很多錯事，可是她從來沒有傷害過你們，你們為什么……

每次看到楊墨中氣十足的訓她的隊友們，張麻就有一點放心了，從來沒有這么喜歡看楊墨訓人過，不過這樣真的很招黑啊。

不知道她會怎么解決。

聽說下雨天人會格外多愁善感，聽著外面滴答的雨聲，灰蒙蒙的天空，張麻自嘲的勾了勾嘴角，還是多想想你的學費問題吧，你的擔憂，是楊墨最不需要的，emmmm，不，最不需要的是同情，擔憂應該只能排在第二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