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水晶墻壘砌完工的那一刻，全場都沸騰了。

所有的人——包括各個階層，一片歡欣鼓舞，舉手歡呼。

這是人類建筑史上的奇跡，那面瑰麗無比的透明墻壁，它是那樣的神奇，美艷，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著一種仿佛是到了天堂一樣的神奇光芒，

海倫小姐來了。

她對這面水晶墻，十分滿意，親手撫摸著光滑的墻面，得意地哈哈大笑，手舞足蹈，她對阮雨晨說：“能不能把我的畫像，刻在水晶墻上？”

把她的像刻在墻上……那就把墻體的美感都給破壞了。

阮雨晨靈機一動，說道：“海倫小姐，水晶是透明的，刻上去反而看不出來，不如用顏料畫在上面。”

“那好吧。”

畫上去，日后自然可以擦掉。

因此，當這些建筑以后沉沒在海底以后，是完全看不到海倫小姐的畫像的。

……

雖然萬神塔很多細節都未完工，但是因為海倫小姐的政治需要，慶典儀式提前開始了。

各地的貴族，都趕著馬車，帶著成群的奴隸，來到萬神塔的附近。這一片地區短時間內聚集了上萬人。

高大的萬神塔主殿、旁殿，都用樹枝與樹葉裝飾起來，既顯得美麗，又掩飾了裝修未完的缺憾。

塔前用木材搭建了一個高高的平臺。

臺子周圍也用各色樹枝裝飾，還插上了不少鳥的彩色羽毛，兩根巨大的猛犸象牙，樹在臺子兩端。

一只巨大的一米來高的青銅鼎放在旁邊，鼎里放了水，下面架火燒，燒得鼎里熱氣騰騰，這令阮雨晨有些納悶兒：這是要干嗎？難道——慶典儀式上要煮飯吃嗎？

總不會是要洗澡吧？

這倒也罷了，更讓他膽戰心驚的是——一排十余個身上傷痕累累的奴隸，被反綁了雙手，押在臺下，這些奴隸的用途，阮雨晨不用問，也能猜得出來。

他們是要被殺頭，當場祭祀。

就象殺豬殺羊一樣，當作祭祀上天的“人牲”。

這種血腥的習俗在奴隸社會是最司空見慣的，即便是喜慶的儀式上也免不了殺戮和殘忍。

……

海倫小姐穿上了節日的盛裝——亞麻布的袍子上裝飾了閃閃發光的鳥羽，腰里圍著一條金黃色的帶豹紋的裙子。那其實就是一條真實的豹皮。

她挽著阮雨晨的胳膊，一副容光煥發的驕傲模樣，昂首挺胸，緩緩登上平臺。

滿場都在歡呼，數千人一起喊著她的名字，“神圣的海倫小姐——海倫小姐是偉大的主人——”

萬頭攢動，山呼海嘯。

那情景足以讓人熱血沸騰。

阮雨晨卻是有些緊張，手足無措——他可從來沒經歷過這樣的場面，作為萬眾矚目的焦點享受別人的歡呼……他是平生頭一次，遠遠做不到海倫小姐那樣自然。

慶典儀式由一個貴族元老主持，他羅里羅嗦地講了一陣海倫小姐的功德——大意是為全族謀福祉，仁善公平之類的話，基本上是屬于——睜著眼睛說瞎話。

然后是大祭司亞述講話，他代表天神，傳授神靈的“圣言”，勸導人們互相幫助，服從海倫小姐和貴族上層的命令，祝愿全族人丁興旺。

阮雨晨聽著這些沒滋沒味的廢話，既無聊又討厭，想想吧——象海倫這樣窮兇極惡的陰毒女人，你夸她善良和善，這挨得上嗎？

接下來是表演“斗獸”節目。

這種殘忍血腥的節目，是貴族奴隸主富人最開心的享受。

他們會為此瘋狂，歡呼，并且押上賭注進行賭博。

首先牽上來的動物，是一只灰黑色的形似老虎，又比老虎小的動物，但絕不是豹，看樣子肯定屬于貓科，他們叫它“猹卡”，阮雨晨用專業眼光分析，這東西大概是猞猁的祖先，比現代的猞猁大得多，看樣子也兇猛得多。

一名身材魁梧的奴隸走上場來，手里拿著一根短木棒。

那“猹卡”還沒等奴隸站好，便“嗖”的一聲撲上去，動作異常迅猛，看樣子是擅長突然偷襲。

奴隸的身手也利索，半邊身子一轉，右腳猛踢，狠狠踢在猹卡的腰上，這一腳踢得重，把動物給踢得一聲尖叫，身子翻了個跟頭。

站在臺上的阮雨晨不禁叫了聲“好”，給奴隸加油。

猹卡挨了踢，小心多了，圍著奴隸轉圈，尋找進攻機會，那奴隸看樣子搏斗經驗豐富，并不隨著猹卡亂動，只是警覺地拎著棒子站定。

“嗖，”猹卡又跳起來，撲向奴隸的右側，奴隸閃身躲避，那猹卡的身子異常靈活，身子尚在空中，就能轉體，大腦袋一擺，咬向奴隸的喉管。

這一下突變非常厲害，乃是動物依靠身體優勢使出的殺招。但是奴隸的搏斗經驗看來也非常豐富，并不慌亂，手里棒子一挺，迎著猹卡伸過去。

“噗”的一聲，棒子尖端正好送入猹卡的嘴里。

只聽一聲尖叫，猹卡的嘴幾乎被棒子戳爛了，鮮血四濺，身子一翻摔倒在地，慘叫著后退。

奴隸贏了。

阮雨晨高興地鼓掌叫好，他為人類的勝利而歡呼。

旁邊看熱鬧的貴族奴隸主們，有的高聲喝彩，有的搖頭嘆息，一片喧囂……他們各自下的賭注，有輸有贏。

正在滿場喧嘩的時候，有警戒士兵來向海倫小姐報告：“主人，瓦什領主，帶著兵馬回來了。”

“嗯？”海倫一愣。

瓦什不是帶兵在前線與哥亞古登正在戰斗嗎？他怎么回來了？

那士兵報告：“瓦什領主說，他在前線打了勝仗，把敵人打敗了，俘虜了一千名敵軍士兵，押回來向您請功。”

“啊……太好了。”

海倫一聽，立刻眉飛色舞，這個勝利的消息，無疑是今天慶典上最令她和手下貴族們高興的喜訊。

“斗獸”表演馬上被終止了，海倫命令手下，馬上迎接凱旋的隊伍，讓瓦什帶領勝利而歸的將士，一起參加萬神塔慶典。

阮雨晨陪在興高采烈的海倫身邊，挽著她的胳膊，一起走下臺來，去迎接凱旋的軍隊。

遠處，一只人馬正逶迤走來。

那些軍隊的士兵們，有的穿著麻布衣服，有的披著獸皮，還有的穿著樹皮做成的“鎧甲”，奇形怪狀——在那個時代是不可能有統一的軍服的。

他們身上扛的武器就更加五花八門，有的提著尖木棒，有的在木桿上綁上尖石頭，有的肩上盤著套索……這倒也罷了，讓阮雨晨覺得新奇的是，隊伍里不但有人，還有野獸。

有形似豹子的獸類，模樣同剛才看見的“猹卡”差不多，還有形似犰狳的尖嘴大屁股的野獸，連阮雨晨這樣生物專業的學生都叫不上名字來。

難道這是他們馴化了的動物，帶著它們打仗嗎？

正在阮雨晨疑惑的時候，讓他更加吃驚地事情出現了——

只見迎面走過來的那只隊伍，突然舉著武器殺過來。

“殺——”

吶喊聲中，隊伍向潮水似的向前沖殺。

士兵們——還有那些隊伍中的野獸——一起朝著萬神塔的方向，吼叫著奔跑著，兇惡地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