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流殤到了宿舍,將外賣遞給室友之后,三下五除二將自己的外賣吃完,這才感覺舒服一些,暖暖的。然后換下自己的藍色的格子睡衣,穿上一件長長的黑色羽絨服,又蹬上棕色的長靴子,這才又出門。剛要關上宿舍門,忽然想到剛剛站在樓下的林木木那凍得紅紅的鼻尖,又折了回來,將自己的圍巾給捎帶上了。
顧流殤到一樓的時候,一眼就看到林木木在那里凍得直跺腳,鼻尖紅紅的,臉也凍得發白,卻笑意盈盈的望著她,眼睛眨都不眨的。顧流殤一下子就想到了家里的小奶狗,乖巧可愛。
顧流殤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快步走到他面前,強勢的將手中的黑白格子圍巾給他圍上,把他的臉也圍了起來,只余下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又將林木木手中的傘一把奪過去,自己撐著傘,把林木木那冰涼的手塞進他自己的口袋里,這才作罷。
“去哪兒?”顧流殤看著依舊飄著的雪,思索著哪里堆雪人比較好。
“去操場。好多人都在那里堆雪人,我們也去那里好不好?”林木木在顧流殤給他戴上圍巾的時候,就拘束的不行,一動不動的任由顧流殤對他“動手動腳”,臉上躁的發熱。這時候聽到顧流殤問,就下意識的回答。由于嘴被圍巾圍著,說話就有些嗡嗡的。
早上的時候,他從操場那里路過,就看到那里有很多的學生在那里堆雪人,都是情侶或者是好朋友們仨仨倆倆的在那里玩的開心。他也想玩,想和顧流殤一起,可是他只知道顧流殤住在16棟,卻不知道具體哪一層哪一宿舍,也沒有她的聯系方式,只能在她樓下等著,想著她總要下來的。等她下來了,就能和她說了。
“過來點兒!”顧流殤有些不滿的看著林木木,這人是不是傻,大冷天的去玩雪就罷了,現在就一把傘,雪下的又正大,還離這麼遠,不知道傘小嗎?
“啊?”林木木一怔,眨眨眼看向顧流殤,有些不明白。
顧流殤抓著他的胳膊,一把將他拉的離自己很近很近,胳膊挨著胳膊,肩碰著肩。林木木的心砰砰的跳的飛快,臉紅撲撲的,好在圍巾把臉給遮住了,這才不那么尷尬。
一路上顧流殤不說話,林木木也沒有再說話,一直沉默著直到到了那堆了不少雪人的操場。果然像林木木說的那樣,有很多男女情侶在那里興致勃勃的堆雪人,已經有好多堆好了的雪人了,還有不少沿路經過的學生,呵著白氣拿著手機,對著雪人各種自拍。
顧流殤對堆雪人沒什么興趣,對和雪人合影這樣的幼稚行為也沒什么興趣,任由一臉興奮的林木木帶著她到一個比較空曠人少的場地。
雪大約有五六厘米深,走在上面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身后留下兩道淺淺的腳印。林木木回頭看了看,忽然拽了拽顧流殤的衣角。
顧流殤扭頭看看他,挑眉,怎么了。
“等等。”說完林木木就拿出手機對著腳印咔嚓咔嚓幾張,這才滿意的又轉換過身來,繼續走。對這無聊的行為,顧流殤淡定選擇了的忽視。
“你看,是不是有一種走到天荒地老的感覺?”林木木將手機湊到顧流殤眼前,彎著眼睛問道。他要將這照片好好保存著才行,等老了在拿出來和顧流殤一起回憶往事,想到這兒,林木木就禁不住想等他們老了,會是什么樣子,他覺得顧流殤就算老了,也一定是個霸道的老太太,他就繼續當她的小老頭,兩個人手牽手,慢慢悠悠的走在路上。
顧流殤聽了林木木的話,望上面看了一眼,上面赫然就是他們兩個走過的腳印,一步一步的,一直蜿蜒的跟前,的確有種攜手到老的感覺。
攜手到老?跟著這個幼稚的男孩?顧流殤不禁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又是一陣恍惚。
“怎么樣?是不是很好看?很有紀念意義?等回去了我把照片修一修,就把它洗出來裝上相框。”林木木扒拉著手機相冊里面的照片,自言自語,然后對著顧流殤笑道“等我倆老了,記憶力不行了,再看見這照片,就能想起來這件事了。”
等我倆老了。
顧流殤思索著這句話點點頭,沒說話。算是認可了林木木這種行為。
雖然幼稚,但很
“堆雪人去吧。”顧流殤對林木木說道,聲音淡淡的。
將手機收起來,林木木搓著手有些躍躍欲試。
“我們一起吧?”
“我怕冷,你自己玩吧,”顧流殤看著滿地的雪,從口袋里掏出一盒煙來“我在這兒等著你。”
又摸出一只打火機,啪的一聲,點上一支煙,煙霧裊裊升起,顧流殤修長白皙的食指和中指夾著一只燃著的煙,緩緩往嘴里送去。顧流殤長得好看,樣貌出眾,卻不是人們常常喜歡的那種溫婉柔和,相反卻是有些生冷,線條凌厲。不笑的時候,就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現在手里夾著煙,更是讓人畏懼。
林木木聽到顧流殤的拒絕,有些小失望,但也不敢過多要求,能陪他過來他就已經很開心了,有些羨慕的看著不遠處那一對兒堆雪人堆得開心的小情侶。那雪人已經快要成型了,女生將自己頭上戴著的紅棉帽取下來帶到雪人的頭頂,旁邊的男生看到了,立馬將自己頭上戴著的黑色棉帽帶到女生頭上,女孩戴著帽子,對著男生甜甜的笑。
什么時候他和她的關系再近一些,和她一起堆個胖胖的雪人呢。林木木有些出神的想著。回過頭看看顧流殤,卻看到她正要將燃著的煙往嘴里送去,下意識的就伸手抓住了顧流殤的手,涼涼的,滑滑的。
“放開。”顧流殤微微掙了一下,卻沒成功,林木木抓的緊。
“抽煙有害健康。”林木木抿了抿嘴,看著顧流殤“你不能抽煙。”
“你去堆你的雪人吧,我在這兒抽支煙等你。”顧流殤看著林木木握著她的拿著手,骨節分明,五指修長,是一雙適合彈鋼琴的巧手。
顧流殤的語氣太淡,神色也沒有半分變化,林木木有些猜不準她是生氣了還是沒有。
“你不可以抽煙,你陪我一起堆雪人,”他固執的不放手,眼神倔強的看著她,“堆個小點兒的就行。”和他一起堆雪人,就沒有時間抽煙了吧。
后一句,聲音很小,帶上了哀求。
像個撒嬌的孩子。
顧流殤只是淡淡的看著他,半晌不說話,看得林木木有些害怕,抓著她的那只手都有些發抖,卻還是不愿放手。
點燃的那只煙,燃的有些時間了,顧流殤垂眸瞥了一眼,已經燃盡了。
“好,我不抽了,”顧流殤無奈的嘆了口氣,“我陪你堆雪人。”
“好啊好啊。”林木木見顧流殤妥協,不再抽煙了,立馬回道,生怕她反悔。
“堆個小的。”想了想,顧流殤又了加一句。
“好啊。”小一些的也沒關系。
顧流殤將那燃盡的煙頭,丟進不遠處的垃圾桶,轉過身來就看到林木木已經滾了一個足球大小的雪球了,仍然在滾著,玩的正開心。
將手插進衣兜里,顧流殤站在林木木旁邊,低頭看著林木木不斷挪動的身影,像一只忙碌搬運糧食的小松鼠。
想著自己剛剛答應要幫林木木堆雪人,又看看那越滾越大的球體,有些無奈的也蹲下身子,抓起一團雪花,用力揉作一團,然后將雪球在雪地里滾來滾去,大概有西瓜般大小的時候就停了下來。
站直身子,將手插進衣兜,看林木木的那個雪球已經差不多了還在滾,顧流殤皺了皺眉,不是說好的堆個小的嗎?
“林木木,差不多可以了。”
林木木聽到顧流殤喚他,有些戀戀不舍的停了下來,覺得有點小,可是之前答應了顧流殤,要堆個小些的,也不敢再說什么,怕惹顧流殤生氣。
看到林木木有些喪氣的神情,顧流殤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過分了,堆個雪人而已,他愛玩就讓他玩去吧,左右自己也不差這點時間。
“你想怎么堆就怎么堆吧。大小你定。”顧流殤再次妥協。
“啊?哦哦。”林木木先是驚訝,有些難以置信,后又立馬點頭,對著顧流殤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流觴,你真好。”
流觴?顧流殤一怔。
林木木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么,頓時臉又紅了起來,連耳朵都紅紅的,不敢去看顧流殤,低下頭繼續滾著自己的雪球。
有些懊惱,自己得意忘形,萬一她不喜歡自己這么喚她呢,雖說他們也是確定了關系的正當男女朋友關系,但是畢竟也才剛剛相處一天而已,可是他這么喚她,她又沒有反駁,是不是她同意他這么喚她了?
流觴,流觴。
比直接喚她的名字親近多了。
林木木暗自為自己又接近了顧流殤一步而竊喜。
而顧流殤的關注點則是在林木木的那句“你真好”上,還沒有誰這么直白的對她說過這句話。每個人的內心都渴望得到別人的認可贊賞,顧流殤也不例外,可是從小到大她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毫不掩飾的對她說,“流觴,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