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自己戴上冷淡的面具，我卻知道，你有著我深深迷戀卻永遠也得不到的溫柔。”

第二天考試的時候，下了一會兒雨，雨水敲打在窗上，又落在積滿了水的水洼里，發出悅耳的聲音。

之前被太陽烘烤著的大地也在這時得到了滋潤，白楊樹葉也是綠得發光，凝著晶瑩的雨珠，灰白朦朧里，看這個校園里，滿是寂靜。穿著藍白色的人影走在空曠的路上，悠悠像是一場歌。

她依舊像第一天那樣，老實地待在教室里，不敢到新教學樓走動，這點周太監管得嚴，一天除了三餐，他都守在圖書館，從不肯輕易離開。更別說在他眼皮子底下說話了。

同學們都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只有顧莞和謝知意頭頂上罩著寬大的外套，手肘下小心地壓著紙張，另一只手更是不著痕跡地飛快地寫著字。

“你剛剛看見了沒？”

“什么？”

“我剛剛看見太監在扣jio！”

“臥槽！他現在好像在挖鼻屎！”

顧莞小心翼翼地移動自己的頭，露出一雙眼睛，太監正用那只摳完腳的手摳鼻屎！！！

顧莞一時忍不住，就要笑出聲來，趕緊被謝知意一手給止住了，她臉也是漲的通紅，卻是極力憋著笑。

“哎呦我去，我真忍不住了！”她憋笑。

然后顧莞掐了她一下，正聲：“親愛的謝同學，你這樣是不對的，身為一名學生，此刻的你……”

“應該大聲笑出來！”

謝知意又趴下來，小聲附在她耳邊：“莞莞，我跟你說一件關于大佬的事。”

她愣了愣，忙掩去眼中些許的期待，假裝不經意問：“什么啊？”

“他小時候，特別淘氣，我還記得他那時經常搶樓下李大娘孫子的糖，最后把別人弄哭了自己也跟著哭，狡猾的很呢。”謝知意勾著唇說。

顧莞吃了好大一驚，又聽見她繼續說道：“你可別看他現在這副模樣，其實心里一肚子壞水呢。”

顧莞莞爾，說了一句：“真的看不出來呢。”

謝知意咯咯地笑，小聲說：“下回我去問他顧少白的那些糗事，然后講給你聽。”

她目光微微暗了暗，但還是恢復了正常：“好啊。”

談笑完后，顧莞又趴在了桌子上，微微合上了眼，耳邊是一陣又一陣的雨聲。

她忽然想起了前天。

她也是這樣坐在這個教室里，她正在做著一道很難的題，忽然，廣播就響了。

是清晰低沉的男聲。

“尊敬的老師，親愛的同學們，大家好，我是來自初三一班的江星南………”

就這一句話，顧莞就不自覺地停了筆。

“距離中考就只剩下幾個小時了，我們每個人都身懷夢想，為了我們理想的高中………”

顧莞恢復正常，又開始做題，可是一顆心卻隨著江星南語調的上揚下沉而起伏。

她沒有怎么仔細聽，但是她卻記住了他所說的一句話。

“只有裝戴好了盔甲，才能上陣殺敵。”

顧莞從小不知是落下的什么毛病，平時小測試發揮都挺好，可是一到大考她就冒冷汗，成績也不太理想。

何女士很擔心她，前天晚上還特意來學校看了她，確保她身體無恙心態良好的情況下。這才放心離開。顧寒也抽空問了她的情況，她都一一笑過。

其實她并不是很擔心。

也不知道為什么，心里面隱隱約約有人對她加油打氣，跟她說她可以。

那天進考場的時候，她依舊神色自若，唯一奇怪的就是，一向與她八字不合的生物她那天做起來時，很是得心應手。至于一向無須擔心的地理，心里卻無緣無故沒底。

但是她依舊沒有放在心上。

有人跟她對答案，她都一一笑著說“忘記了”或者“不知道”。這是何女士告訴她的，考試的時候，千萬千萬不要和別人對答案！

她記在心底。

6.18那天，正是周五，中考正式結束，初三的都已經背著包拎著箱子離開這座學校了，他們臉上都是如釋重負的笑。

顧莞看著自己的帆布包，里面滿滿的書本。

“唉，什么時候我也能離開啊——”她嘟囔。

謝知意不說話，就是笑。

最后是顧寒來接的她。

兄妹兩個人都不說話，就這樣沉默地走路。

過了好一會兒，顧莞才抬頭問他：“考試順利么？”

“就那樣吧。”他不在意地說。

顧莞也不想多問，奇怪的是，這次顧寒既沒有諷刺她，也沒有追問她。

她心里是說不出來的輕松。

走到校門口的時候，看到了顧少白，顧少白對著她笑了一下，就搭上了顧寒的肩膀，笑得吊兒郎當：“顧大公子，現在我們都解放了，晚上約不約？”

顧寒面露苦色說：“我這還有一個小麻煩呢。”

顧少白就看向顧莞：“莞妹要不要也來？”

這話一出，顧寒就打了他一下：“行了，別打她的主意了，她還小，玩不起。”

顧莞忍不住反駁：“哦豁，你明明就只大我幾個月好嘛！”

顧寒面不改色：“咱是男人，你還是女孩兒，出了事咱媽又要罵我。”

顧莞狠狠掐了一下他的耳朵：聽他哎呦直叫：“就沒見過你這么慫的男人！”

她轉頭一拍顧少白的肩，丟下一句“到時告訴我一聲”就走了。

留下顧少白和顧寒。

顧寒不悅地瞥了他一眼：“我告訴你，她還是個姑娘。”

“好啦我知道了，不是玩。”他解釋。

顧寒冷冷看了他一眼，就跟上了顧莞的腳步。

晚上他們約在了一家ktv，等到顧莞趕到的時候，他們都已經開始好一會兒了。

這是顧莞第一次來ktv這種地方，若不是顧寒帶路，她怕是要繞上許久。顧寒冷冷開口：“等會別亂跑，也別亂吃東西。你跟在我后面就行了。”

她嫌他啰嗦，一直推他：“好啦我知道了，不都是你的兄弟嘛！有什么好怕的。”

等進了包廂，顧莞第一眼就看到了顧少白，他穿著隨意，可這樣卻更顯得他那一雙桃花眼異常勾人。

顧莞心中暗罵了一句“臥槽”，然后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