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的頭發已經由玉茹用清水仔仔細細洗過，頭發頭皮沒有留下一絲鮮血干涸凝結的血塊血團，玉茹說道：“你當時毅然決絕，冷酷無情地舍棄一切撞向爺爺棺木的時候，腦漿子都崩出來了一些，這幾天能恢復成眼下這個樣子，已經是天可憐見。能認得我和娘親，我們娘倆不知道謝了菩薩多少回了。其他人你不認得有什么打緊的，也沒人會怪責，況且，我們也就剩下姐姐姐夫兩個親人了，你也不用勞心費神記著其他不相干的人。”

王莽揶揄問道：“我當時死意已決，建康那么遠，姐夫他一來一回得多久，不怕前腳剛走，后腳我便咽了氣呀？”

玉茹狠狠挖了他一眼：“瞧你一天到晚嬉皮笑臉油嘴滑舌的樣子，真不把自己的命當一回事兒。你一昏死過去，我們便商量，姐姐趕緊去找本地的大夫，能治好最好，治不好，讓先吊著一口氣，等姐夫到建康把一個神醫給請來。”

王莽問道：“神醫？何許人也？”

玉茹道：“他是姐夫的好朋友，姐夫曾經幫過他一次大忙，所以也算是生死之交了，一旦我們這邊有什么本地大夫醫治不了的疾患，要么我們去，要么他趕來。”

王莽心中一動：“四大賊寇手下，宋江梁山一百零八好漢中，地靈星神醫安道全正是建康府人，難不成，章問天姐夫所去求助的，便是安道全？沒想到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輕而易舉便和我心中謀劃之事的涉及之人碰到了？安道全好，話說，他在八百里梁山宋江那老小子處，最大的用處只不過是幫宋江消除臉上的金印，僅此而已。地靈星，可惜了的，只知道打打殺殺能成什么氣候。在我這里嘛，許多地煞遠比天罡的功用更大，更能造成深遠的影響。”

王莽向玉茹道：“玉茹，幫我把紙筆拿過來。”

玉茹看到王莽一臉的興奮勁兒，疑惑著問道：“天哥哥，你這是？”

王莽從“悔教夫婿覓封侯”知道，他的這位小娘子是腹有詩書的，于是吟唱道：“肘后良方有百篇，金針玉刃得師傳。重生扁鵲應難比，萬里傳名安道全。玉茹，姐夫去請的可是安道全安神醫？”

玉茹瞪大了眼睛：“你不記得姐夫，倒是記得他？”

王莽戲謔道：“也許早就知道他是能夠救我一命的人吧。”

玉茹對著王莽的脖頸捏了捏，說道：“你等等。”

過了一會兒，玉茹將一個托盤端了過來，上面有鎮紙壓住的一沓宣紙、毛筆，以及研磨好的墨。

她將托盤放到王莽身邊的幾子上。

王莽坐起身來，拿起筆，沾了沾墨水，停在了半空中。

過了好一陣子，王莽才落筆。這幾日他在章問天的房間，對于他的筆跡很是了解，而他在地府別無他事，為了打發無聊的時光，每日不過就是喝酒、舞文弄墨、到處調侃聊天，浸潤的時日久了，許多事情上都有了不低的造詣。臨摹別人的筆跡，對于他來說，不過是信手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