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延川粗略的看了一眼朱玉深的書房，竟然收錄的很全面，上至四書五經，下至農雜百談全部都有，不過既然要科舉，自然還是繞不開的四書五經。至于論判和策論……方延川覺得還是先學好四書五經再做打算比較好。

說來也奇怪，四書五經本是比較晦澀難懂的，不要說是平常人，即是寒窗十年的書生也頗為頭疼，但不知為何，方延川從開篇讀起來卻沒有阻塞的感覺，而且讀過一遍之后也能記得八九不離十。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可以讀書讀到廢寢忘食。

等方延川再抬頭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的暗了下來，方延川撐了個懶腰，準備出去到朱府中轉一轉，畢竟讀了一天的書，眼睛也是需要休息一下的。這大明朝暫時還沒有眼鏡，如果眼睛出了問題那可就麻煩了。

朱玉深和朱頡應該還沒有回來，整個府里顯得比較安靜，只有偶爾的蟲鳴聲，讓方延川覺得很舒適。

“哎呦！”

方延川正在府里轉悠，突然傳來一聲呼叫，方延川一時也顧不得其他，循著聲音便跑。

朱蘊寧覺得自己挺委屈，突然要嫁人的消息讓她有些心煩意亂，所以就一個人偷偷的跑到小池塘邊散心，跟她的小魚小蝦訴說訴說。沒想到沒站穩，腳下一滑差點掉到池塘里。

滑一下倒是不打緊，重要的是腳崴了，疼的小姑娘眼淚就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方延川再往前走聽到有人啜泣，斷斷續續的有些聽得不甚真切。不過越走越近，方延川借著月光看到一個女子靠著假山在哭。

“朱蘊寧？”

方延川仔細一看，竟然是朱蘊寧在哭，一只手揉著腳踝，很無助的樣子。

“誰？”朱蘊寧嚇了一跳。等看清楚后，又有些尷尬，強顏歡笑道：“方……公子怎么會到這里來？”

眼中噙著淚，還不得不強裝無事，更讓人心疼。

每次見到朱蘊寧都是眼里含淚的，難道女人真是水做的？

”你這是扭到腳了？”

方延川沒有回答朱蘊寧，既然小姑娘強裝歡笑，那他也不必說什么聽到哭之類的話讓氣氛尷尬。

朱蘊寧點頭，不知道為什么她發現扭到的地方更疼了。

“我看一下。”

方延川想起一個正骨的法子，據說還是很有效果的，所以也沒想那么多。直接上手抓起了朱蘊寧的腳丫正骨。

“啊！”朱蘊寧張嘴差點叫出聲來，眼里充滿了不可置信和羞澀。想要把腳丫抽回去，奈何使不上丁點的力氣，只好任由方延川拿捏。

朱蘊寧的腳丫很白很細膩，如同羊脂玉一般，趁著月光更是顯得晶瑩剔透，看的方延川心里一顫。

娘希匹，這是大明朝。女孩子的腳丫能隨便摸么？正骨也不行啊！

方延川懵了，這下可真是好心辦了壞事。

空氣中彌漫著安靜和旖旎的味道，方延川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氣氛陷入了極度的尷尬。

“你……你……你可以放開了么？”

朱蘊寧的聲音都在顫抖，臉上的紅暈像是能滴出水來。

羞澀、緊張，卻偏偏沒有生氣。

方延川有些舍不得，做為兩輩子的單身狗。這種觸電的感覺讓他心跳動的很快，再加上朱蘊寧明珠美玉、口吐蘭香，說不心動那都是騙人的。

好在朱蘊寧是他的未婚妻，方延川的內心還是慶幸的。

“你還能站起來么？”方延川放開朱蘊寧的小腳丫，表現的若無其事。

“好像……好像還是不行！”

朱蘊寧想要努力的站起來，有些力不從心，腿上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要不我先去找個丫鬟來？”

方延川也有些為難，總不能讓她一直呆在這里，思來想去好像也只有這么一個辦法。

“我怕黑！”

“要不我背你吧。”

朱蘊寧揉著衣角，這也是辦法，只是若被人看到又該怎么說了？

娘希匹，反正都快是老子的媳婦了，還講什么繁文縟節。總不至于兩個人在這里凍一個晚上。

方延川見她不說話，只當是默認，雙臂一彎就把朱蘊寧給抱了起來。

“啊！”朱蘊寧不敢相信方延川敢這么大膽，自己還沒有同意呢，他怎么能用這么親密的動作。

不過他的懷抱真的很溫暖、很有安全感。

……

“何三，說說吧，你們還有多少同黨？你也是在西緝事廠里呆過的，手段自然也清楚，如果都使出來，你覺得你能撐得了多久？”

縣衙大牢里，一個精壯大漢被綁在木架上，被打的遍體鱗傷，血液把整個身體都染成了血紅色。

如果方延川在的話，就會發現，這個壯漢正是前日海捕文書上的中年男子何三。沒想到才一天的功夫，就被綁在了縣衙的大牢里。

“哈哈哈哈哈，周禹豪、朱玉深，你們知道你們現在像什么嗎？”何三眼里露出不屑，歇斯底里的罵道：“你們就像兩條背叛主人的狗！”

“你不用激我，我效忠是大明，是英宗皇帝、先皇帝和當今圣天子。”朱玉深淡淡一笑，道：“主人？大明可不是你們家的大明。”

朱玉深口氣平淡，一點不像教訓子女時的炮簍子形象。

“呸，巧言令色之徒，無恥之尤！”何三如同陷入了瘋狂，怒目圓睜的盯著朱玉深，恨不得生吃了他。

“何三，在這大牢里你逞什么英雄？難不成到現在你還沒看清楚自己的處境么？”

周禹豪方才被何三一頓亂罵，早就動了真火。若不是憑著多年在官場上的養氣功夫，只怕是早已經一刀結果了他。

“哈哈哈哈哈，就憑你們？你們還是先顧自己吧！如果你們生不如死了，我和貴妃娘娘在地下會很樂意看到這一幕的。”

何三猛然抬起頭，就著血沫子哈哈大笑，一句話說完便低下了頭，完全沒了氣息。

不過何三臨死都是雙眼瞪著朱玉深和周禹豪，帶著前所未有的快意。

“沒氣了！”一直沒有說話的朱頡過去探了探何三的鼻息，緩緩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