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駕到!”
威武的喊駕聲響起,所有的銀甲士兵都回過身來,跪拜在進來之人面前,恭敬的喊了聲王上,雪塵仍舊直直的杵在那,看著是那樣的突兀。他當然不會在意這些,只是微微瞇起眼,開始打量起這位胡王。
這胡王看上去三十出頭的年歲,眉目妖嬈透著邪氣,卻又有著帝王不怒自威的氣魄。他身著華服,頭戴純金的王冠,黑色的玄衣上用金線繡滿了各種龍騰,霸氣而華貴。
雪塵皺起了眉,在這之前,他以為胡王應該是一個年邁的糟老頭子。因為年歲漸大,對死亡產生恐懼,進而接觸到問壽葉,求長生。他虐殺這些犯人,不就是為了提高魂晶的出現率嗎?但現在看來,這胡王而立之年正盛,何來對老死的恐懼?莫不是自己太在意問壽葉的事情,把所有事情都往上扯了,難道這事情與問壽葉根本無關?雪塵正狐疑著,卻不知,他打量胡王的同時,胡王也在打量他。
“刁民,見我王上還不跪下!”
胡王身后,一位男宮人對著雪塵爆喝。
胡王卻擺擺手,嘴角勾起邪邪的笑,“本王一向運氣極好,相信這次也不會差。”
雪塵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么,不知道該怎樣接話,所幸這位王上也沒有讓雪塵接話的意思,自顧自的繼續說著。
“一般以面具示人的人,用常理度之,可能是長相怪異,奇丑無比。但是反過來想,也可能是奇美無比。本王的運氣一向極好,所以你一定很美。”
說完,未及雪塵反應,他的面前暴起一團氣浪,掀開了他的面具并將面具扯得粉碎。雪塵掙開繩索,快步幾個后閃,躲開氣浪余波,心中警然陡生。
胡王看到雪塵的臉,滿意的笑道:“本王就說,本王的運氣極好!”
“王上,此人對王上大不敬,在街市中大聲宣稱王上的畫作糟糕,要王上拜他為師。”
銀甲士兵跪在地上,其中一名認真的匯報著雪塵的罪行。
胡王一抬手,示意士兵們起來,隨意說道:“無妨,本王愿拜仙家為師。”
“仙……仙家?”匯報的那位士兵目露茫然,一邊站起來,帶著其他幾位退到一邊,一邊向雪塵那看了一眼,旋即了然。
“您的意思是……我無罪?”
“自然,本王畫作本就欠佳,勞煩仙家指教。”
“那么,若是畫了斬狐圖,該當何罪?”
雪塵的語氣突然變冷,胡王身邊,身后的護衛拔出佩刀,兇惡的盯著雪塵。胡王也收斂了笑意看著雪塵,但是短暫的沉默之后,他卻噗嗤一下又笑了起來。
“若是旁人,自然是大不敬,若是仙家你,那當然還是不是。”
雪塵點點頭,“這么說來,果然,有沒有罪全看王上心情,您這樣治理國家……”
“仙家,你是仙山之人,凡人的國度要怎樣治理是我們國君的事。”胡王打斷了雪塵,語氣漸冷。
“凡人?”
雪塵冷笑,大袖一甩,胡王周圍的人都被卷軸掃翻在地,他與謹言則是足尖輕點,向著那位胡王沖去。胡王冷哼一聲,迎著雪塵拆了幾招。可很快,這位妖冶的胡王便開始目露難色。他知道自己不是雪塵的對手,隔空一掌向身旁囚室里幾個奄奄一息的犯人轟去。雪塵忙揮筆急救,胡王見狀,抓住空隙奮力爆起氣浪,消失在空氣里。
雪塵化去那打向囚室的一掌后,掃視整間石室,哪里都見不到胡王的影子或藏匿的異像,這胡王,就在一瞬間,徹底逃得沒影。不過經過剛剛短暫的交手,雪塵也不是毫無所獲,他算是確定了,這一切果然還是跟問壽葉有關。
在剛才的打斗中,雪塵身上的這片問壽葉十分躁動,他甚至能清楚的感覺到,之前被它吸收,那十幾匪徒魂晶躁動的情緒,就像一個見到伙伴的幼兒,興奮跺腳。這不僅說明胡王那有問壽葉,而且還已經吸收了那伙匪徒中人變成的魂晶。仙山記錄世間奇物的《異物志》中有言,魂晶并非無感,生前就相識的魂晶最易相互吸引。
雪塵之所以一直留著這片問壽葉,就是猜測,它會對同類或者類似的事物有一定感應,現在看來,這個猜想,完全正確。雪塵從懷中掏出那片問壽葉,它已經閃著綠光,拽著雪塵的手,很著急去某個地方的樣子。雪塵由著它拽著自己,沖出了地下石室。離開之前,謹言一掃,將石室里的囚室門都斷了個粉碎。
離開石室的雪塵,一路上飛檐走壁,躲開王宮里巡邏的衛兵,同時也見識到這胡國王宮真正的富麗。胡國王宮不僅將胡國喜用金飾的風尚發揮到極致,金磚金雕隨處可見,而且所有的宮殿建筑都無比高大恢弘。
雪塵走馬觀花的大致看了看,便在問壽葉的牽引下,來到了一間擺滿狐貍雕塑的大殿。大殿里,大狐貍、小狐貍,奔跑的、蹲著的、趴著的、望呆的、嬉戲的……幾乎包涵了人們所能見到狐貍的所有形態。
“這還真的是非常愛狐啊。”
雪塵不禁低聲感嘆了一句,接著便偷偷潛進了這間大殿。但是幾番勘察過后,雪塵發現,這殿里根本沒有人,一時間有些不明白,問壽葉帶自己來到這里有什么目的。雪塵狐疑著,目光在這些狐貍身上掃了又掃,當他的目光與其中一只狐的眼睛接觸的一剎,他看見,狐貍眼里,有人影出現。
“這是……”
雪塵反應了過來,立馬走到狐貍面前看著狐貍的眼睛。每只狐貍的眼睛里都有不同的東西,有裝飾華麗卻空無一人的殿室,有正在王宮里巡邏的士兵,有宮門口車水馬龍的官道,還有……雪塵之前待過的那間石室等。這些狐貍的眼睛里幾乎包含了整座王宮以及王宮外一些重要街市的景象,可以說,大半個胡都都在這位胡王的監視之下。
雪塵一陣駭然,這位胡王陛下究竟在想什么?還有,這樣的監視法器他是如何制作出來的?想到這里,他拍了拍臉,提醒自己先找胡王,于是他仔細的在這一只只狐貍的眼睛里,找尋胡王的身影,不一會,那個身影就在一只嬉戲的小狐眼中被看到。只是奇怪的是,這只小狐貍眼中的胡王,周身的場景都很模糊,根本無法分辨那是哪里。
胡王微笑開口正說著什么,看上去十分溫和有禮,一點也沒有剛逃跑出來的狼狽神色。雪塵手上的問壽葉一看到胡王的身影,立馬從手上飄落下來,黏在這只小狐貍身上。
雪塵沒有多想,下意識的伸手去抓,但是在他手掌覆蓋到小狐貍身上時,眼前一陣景象顛倒,等他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時,胡王已經出現在他面前。他被傳送了,傳送到了胡王的腿上!原來這些狐貍不是簡單的監控,還是傳送陣。胡王正坐在自己的正殿椅塌上,天上卻忽然掉下來一個,極美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