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漸起，溫暖的時日已經屈指可數。昨夜降溫了，太陽躲在羽絨的棉被中沒有出勤。何志剛也添了一件毛線衣，女兒織的，一直跟黎荷說毛衣小了。其實是舍不得穿而已，今天穿上發現領口袖長無一不正好。多穿一件，讓他看起來微微發福，把寶藍色綢衫撐得繃緊。

租來的客車到了，下來了十個陌生女子，裹緊著衣服，張目四望。她們都一個個膚色脂澤，眉清目秀，看上去都很年輕，大的不過二十出頭，小的才剛初中畢業?？吹揭槐娙说冉源┲蛱斓哪翘滓律?，在冰涼的風中，小心地跺著腳，模樣實在是楚楚可憐，何志剛微微笑了，放聲道：“都跟我進去吧，別凍著了。”又招了招手，帶頭走向那棟二層樓房。華婉在門口等著，她覺得沒有資格和他站在一起，但又不能擺架子待在屋內，只好如此。看到眾人都走了過來，馬上躬身伸手，示意請進，笑著說：“辛苦何大人了，按大人吩咐，一切都制備妥當。外面風大，各位請進?！彼脑捪皲蠕认鬟^耳畔，煞是好聽，他忍不住地搭話道：“別叫大人了，婉妮子啊，你才是干的最多呢。”

“何伯伯，干點活是分內之事。您為主鞍前馬后的，著實是辛苦了?！?

“都說你是游家的精怪，你的嘴是蜜做的嗎？”

“伯伯，你就別打趣我呢，我要是有何靈一半冰雪聰明，就不會讓您親自出馬啦？”

“好了，好了，不跟你說了。要是讓她們知道你好說話，以后你還怎么管?！焙沃緞倝旱土寺曇?，回頭看了一眼幾步開外的女孩子們，馬上轉頭和游華婉一起走進了室內。

這棟房便是游家的，被征用為新招女侍的培訓中心和部分雜務司女侍的住處。所謂雜務司女侍，便是一直站在黎永平遠處的女侍，如果收到其他司的組長命令可以暫時充當其手下。直白地說，雜務司就是其他各司不要的女侍的集合。

接過華婉端來的茶杯，他沒有喝上一口驅寒，而是輕咳一聲，收斂了笑容，擲地有聲地道：“相信各位還是記得在下的。鄙人姓何，很榮幸成為這次招收的負責人…負責人之一啊，也為各位能夠成為主最忠實的侍者而高興。”他頓了頓，從口袋掏出一張表單揚了揚，“沒錯，你們所有人自今后起再也不是村姑俗人，而是主的仆人?！?

他笑得很燦爛，目光在十個女孩子臉上掃來掃去，期間在那個來自羅城一職的女生停留片刻，眼神漸漸黯然，繼續說：“從現在起，我的工作算是完成了，當然責任還在。我來向各位介紹一下我身邊的這位，你們其中有人還喝過她倒的茶。她是你們今后半個月培訓的長官，姓游，在此期間她說什么就是什么，知道了嗎？”

人群中響起了混雜著方言和普通話的應答聲，他好像不滿意，抬頭紋更加清晰了，接著說：“現在，我可以向大家交個底：主已經閱覽過你們的寫真冊了，就在昨天下午。你們沒有一人獲得主的任何評語，也會是說一步登天這種夢以后少做點。你們既然是女侍了，就要懂得令行禁止?！?

說完，他轉過頭來，朝華婉笑了笑，絮叨著：“我啊，今天有點話多，妮子，可別笑我?！?

“哪有啊，這么有氣勢的話還得您來說。伯伯，喝口茶吧，不然就涼了?！比A婉輕聲道，聽到何志剛連聲答好后，轉過頭來，提高音量地說：“各位，先讓我們對何大人的諄諄教誨報以熱烈的掌聲?！?

掌聲過后，游華婉的語氣變得更加嚴肅，說：“正如何大人所說，這里是個講規矩的地方，是個論長幼尊卑的場所。在這里，命令就該得到堅決執行，禁令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可觸碰的。我姓游，游泳的游，你們都比我小，以后叫我游姐就行。你們先熟悉熟悉環境，待會我會通知你們，再次集合一起深入地學習。”然后，走到旁邊的女侍跟前，聊了一句，然后繼續對眾人道：“這是琴姐，你們先跟她去了解這屋里屋外的。好啦，解散?！?

今天真是麻煩伯伯啦，家母做了幾個小菜來招待伯伯，不知道伯伯是否賞臉？

這就不用了，沒什么麻煩，就算接手的不是你，我還是會來，該說的還是會說。話說回來，沒有我，你說不定可以收拾得更利索呢。

伯伯，我就是個花瓶，只能狐假虎威嘍。

你媽在哪兒，我要見見她。你這孩子，說不定會轉達成啥樣呢？

伯伯，你就留下來嘛，我待會就把荷伯母也請來。

別別，我還是回去吃。云嫂啊，你在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