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耀,微風輕撫,灰磚紅瓦之上,一個如酒中魅,一個如畫中仙,嘴對著嘴,哦不,臉對著臉,好不嬌作。
月傾城剛爬上屋頂,就發覺自己出現得,很不是時候,尷尬的推了推手,含羞帶怯,“你們繼續,我什么也沒看見。”
咳咳,繼續什么繼續,毛球啊。
“走了。”聞人樾索性收手,起身,拎著個空酒瓶虛揮了幾下,轉身欲走。
“我剛來你就走啊,莫不是被我撞破了奸情,不好意思?”月傾城手指沖著聞人樾指指點點,笑得驚悚。
唉,這個妹妹,果然也不正常。
不正常的人喜歡不正常的人,好像有那么一點正常了。
“對他好點。”聞人樾搖著頭,果斷的飛走了,徒留一句意味不明的話。
“聽見沒有,讓你對我好點。”月傾城輕輕踢了木淇奧一腳,狐假虎威,頗為得意。
“嗯,我會對你特別特別好的。”木淇奧乖巧承諾。
“這還差不多。”月傾城滿意的摸了摸木淇奧的頭,就著他身側坐下。
“喝酒嗎?”木淇奧一把攬過月傾城的肩,將她護進自己懷里,拎著酒壺在她眼前晃悠了幾下。
“你們打一架,砸了我多少東西?!”月傾城翹嘴不滿。
“都賠給你。”木淇奧好聲好氣,溫柔之極。
“這還差不多。”月傾城這才拿過酒壺,把玩著。
“媳婦兒。”木淇奧癡情的喚著。
“嗯?”月傾城隨口應道,后知后覺,佯怒嗔怪,“誰是你媳婦兒了。”
不料木淇奧只停留在了嗯字之上,得瑟之情溢于言表,哈哈一笑,“你是特意出來尋我回去睡覺的嗎?”
“丟丟說他看見爹爹尿褲子了……”月傾城幽幽看著木淇奧,神色意味不明,卻頗為讓人覺得羞澀,嘖嘖稱奇,“木淇奧,真沒想到,你竟然還會尿褲子。”
“胡說,本座怎么可能尿褲子!”木淇奧氣憤,反駁,“本座那是……”
月傾城盯著木淇奧,挑眉,示意他好好解釋。
看著月傾城那直白的眼神,木淇奧人生中的頭一遭,分外害羞。
唉,話到嘴邊,說不出口,尷尬呀。
“沒話可說吧,還敢狡辯你。”月傾城一手拎著酒壺,另一只手狠狠的戳了戳酒壺,借壺喻人。
“傾城。”木淇奧輕輕喚道,難得的沒有油嘴滑舌。
“嗯?”月傾城不明何意。
“你與聞人樾是不是感情特好?”木淇奧問道。
“啊?”月傾城疑惑,笑道,“我跟他?好個屁呀。”
“我都知道,我破壞了你和聞人樾的感情,不過本座足都插了,絕對不會把你還給他的。”木淇奧篤定,信誓旦旦,“你只能是我的!”
月傾城突然不知道該做何表示。
良久,月傾城抵在木淇奧腿上,低聲呢喃,“我跟你講個故事吧……”
從前有道谷,谷中有神醫,喜著七彩云衣。神醫長成時,從那忘鄉海中渡,云衣著云衣,遇上一對好兄弟。
云衣是神醫,助人為樂又善意,嫁了一對好兄弟。
“云衣?”木淇奧輕輕問道,不明白月傾城為何會提及她。
海云之城前前城主夫人,也就是,聞人樾的娘親……
月傾城頗為感慨,繼續道,“忘塵谷出了兩個最是善良的女神醫,一個去了西邊的蘭若城,一個入了東邊的忘鄉海。一個嫁到了青涼魔教,一個嫁到了海云之城。”
月云衣入了海云之城,海云之城出了個神醫。
有言道,得云衣者得天下。
月云衣一生惹過兩個男子,兩個前半生的兄弟,卻是后半生宿敵。
兩兄弟都愛上了云衣,卻都為了權勢,埋葬了愛情。
云衣嫁給了聞人梓期,成了海云城的城主夫人,還生下了聞人樾,本該是幸福美滿的一生,卻被聞人多羅沖冠一怒,奪了城主府。
聞人梓期下了大牢,可云衣卻改嫁給了聞人多羅,依舊做著她的城主夫人。
當然,附贈的是她肚子里未足月的胎兒。
只是最后,聞人梓期和聞人多羅這兩個男人,月云衣誰都沒有留,只帶著聞人樾和還未出生的孩子,一路逃亡,直至死亡沼澤方休。
穿過死亡沼澤,便是忘塵谷的境地了,可是月云衣她,卻受了沼澤百毒侵蝕,化為一灘血水,永遠的留在了死亡沼澤之中。
“你去過死亡沼澤么?”月傾城輕聲問道。
“不曾。”木淇奧低語,注視著懷中美人。
“那是我出生的地方。”月傾城低聲說道,難得的沉默,“月云衣……是我娘。”
木淇奧驚訝,良久,下意識抱緊了月傾城,低聲說道,“你和聞人樾……”
不待木淇奧說完,月傾城抱著木淇奧的膝蓋,顧自說道,“聞人樾告訴我,雪染,是娘親給我起的名字,他說他親眼看著娘親刨腹,生下了被血染盡的我,卻希望她的女兒,能如雪一般潔白不染。”
“雪染也好,傾城也好。”木淇奧頗為感嘆,從心底敬仰感謝那個,曾經那么勇敢的人。
“回到忘塵谷時,聞人樾成了癡呆,而我生了血瞳,還有個外來的離夏得了自閉,整個忘塵谷都忙得一團糟,自然忘記青涼山上還有個待救的小魔頭了。”月傾城翹嘴說著,竟覺得頗為好笑,癡咯咯笑出了聲來。
“嗯,我可真慘。”木淇奧也跟著笑了一聲,附和道。
起初,所有人都以為月傾城活不下來,畢竟她出生自死亡沼澤,從娘胎里就沾染了毒氣,生來便中了沼澤百毒,能被聞人樾抱著逃出已是稀奇了。
除了聞人樾自己,沒有人知道他在死亡沼澤,經歷過什么折磨,連月傾城也不知道。
而聞人樾死里逃生,不僅僅是癡呆,同樣也染了毒氣,月宮冥等人為了救聞人樾,思索之下,選擇了用月傾城試藥。
當然,結局非常完美,聞人樾活得很好,月傾城更是成了萬毒之體,可喜可賀。
“所以木淇奧,你不可以欺負我哥。”良久,月傾城拍了拍木淇奧的大腿,語重心長的囑咐。
也不知她怎么思索的,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那咱哥欺負我怎么辦。”木淇奧看著月傾城,糾結。
對呀,聞人樾欺負木淇奧怎么辦?
月傾城不由得一怔,微微皺著眉頭,糾結。
“那還是得揍回去。”
聞言,木淇奧竟有一絲絲開心,摸著月傾城的肩,鄭重其事,“那媳婦兒可得給我加油,不能像丟丟那樣,眼里只有他舅舅。”
“丟丟?”月傾城想了想,兩眼無辜,從木淇奧腿上挪開,上下左右張望,疑惑說道,“丟丟呢?”
徒留月丟丟夜半之時,迷迷糊糊的從床腳爬起來,揉著睡意朦朧的大眼睛,糯糯的喊著,“娘親,我要尿尿。”
“娘親??”
“爹爹~~”
“舅舅……”
唉,今夜也是丟丟被遺忘的一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