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嬴稷對著銅鏡整理作裝,臉上笑容不斷,冬至拖人帶信約他見面,看樣子送的禮物有效果了。
“天下最柔軟的東西,能在天下最堅硬的東西中穿行馳騁,柔能克剛,水滴石穿,天下女人都一樣,只要你給她點好處,必定對你千依百順。”澗弘彎腰作揖,“恭喜王上這么輕易得到美人的青睞。”
嬴稷眉毛一揚,“這個天下還沒有寡人得不到的東西。”
“王上,那女子可是將軍的人,將軍不在咸陽,這么做會不會不妥?”
“話可不能這么說,”謬新朝他擠擠眼示意他閉嘴,“一家女百家求,王上追求自己喜歡的人豈有不妥之理。”
嬴稷臉上的笑容慢慢僵住,冷冷地看向澗弘,澗弘嚇的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奴才該死,請王上責罰。”
“你何罪之有,”冬至原本就是白起的人,他這樣奪人所好確實不地道,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王上,”謬新扶著他在幾案前坐下,“那冬至雖然是將軍的人,這么久將軍并沒有動她,足以說明將軍對她并無好感。”
嬴稷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依他和白起的交情,一個丫頭那就是一句話的事,正暗自高興,門口侍衛通報王后到。
“王上,”葉陽后見他身著便服,知道他又該出宮去了。
“王后來了,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嗎?已經半個多月了,三天兩頭出宮,就是回宮也不去她的寢殿。
嬴稷自顧自地看著沙漏,約定的時間就快到了,王后偏偏這個時候來。
“王上,舅公穰侯今日在府中舉辦家宴,你……”
“寡人沒空,王后和母親一同前往便是,”嬴稷毫不客氣打斷她的話,“順便替寡人向舅公賠禮道歉。”
葉陽后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醞釀許久微笑點頭,“臣妾遵旨。”
嬴稷微笑點頭,指尖在幾案上輕輕點動。
葉陽心領神會忙起身告辭。
看著消失在門口的身影,嬴稷拍案而起,“謬新,快點出發,不能讓冬至久等。”
躲在長廊旁的葉陽看著行色匆匆的幾人,臉色越發難看,究竟是什么樣的女子,能讓王上如此流連忘返,招手示意旁邊的婢女,“準備馬車。”
遠遠看見站在湖邊的冬至,嬴稷躡手躡腳上前,還沒等他有什么動作,冬至突地轉回身,“王公子。”
“冬……冬至,”忙換了副一本正經的嘴臉,“讓你久等了。”
“我也是剛到,”掏出腰間的盒子遞給他,“這個物歸原主。”
“這是送給你的,還是你不喜歡?”
“這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接受。”
“你找我來就是為了這個,”內心有點小小的失落。
“冬至謝謝公子的好意,只是這禮物太過貴重,還請公子收回。”
“好吧!”嬴稷接過盒子揚手扔進湖里。
“你……”
“這是特意送給你的,既然你不喜歡,留著還有什么意義呢!”
冬至哭笑不得,難道她的話說的不夠清楚嗎?她不接受這禮物不是因為不喜歡,而是因為它太過貴重,這么珍貴的東西說扔就扔,真不是過日子的人,動手擼起袖子準備下湖打撈。
“你要做什么?”
“看不出來嗎?下去打撈寶物啊!”
“你不是不喜歡嗎?”
“公子,”冬至臉色一變,“我沒有不喜歡,只是它太過貴重,你我非親非故,我不能接受這么貴重的東西,你明白了嗎?”
嬴稷點點頭,一把拉住準備下水的人,“別下去了。”
“那可是價值連城的寶貝兒,拿到當鋪去當了,你知道能換多少大米白面,能幫助多少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無家可歸的人嗎?”
當鋪?他真心實意送她的禮物,她竟然要當了換大米白面,早知如此,他還不如直接送她這些東西。
極不樂意從袖口摸出那柄玉梳,“當就當吧!送給你就是你的東西,怎么處置它都可以。”
“你……”看著湖面飄起的盒子,冬至忍不住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生氣啦!”抬手捏捏她粉嘟嘟的臉頰,“你生氣的樣子真好看。”
“你現在的樣子更讓人討厭,”轉身順著湖邊向前走去。
“冬至,等等我啊!我還有很多話要和你說呢!”
躲在大樹后偷看的葉陽后狠狠地揪了把樹葉,這還是那個趾高氣昂的秦王嗎?跟在一個小丫頭后面搖尾乞憐,這要是傳出去,豈不是成為天下人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