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大人,館驛那邊可查出了什么?”
庸芮搖搖頭,“那天有人去館驛鬧事,大多數人都去看熱鬧,并沒有人注意到肥義的房間是否有人進去。”
“看來是有人提前預謀好了,”秦王外出游玩,肥義登門拜訪,回到館驛不久便被人暗殺,這件事安排的還真是天衣無縫。
“不過,”庸芮停頓了一下,“肥義遇害前曾讓人帶出一封信回邯鄲。”
“可查出信的內容?”
庸芮搖搖頭,“說不定他早有預感。”
“看來這件事是瞞不了多久了。”
“白老弟,”庸芮一臉歉意地拍拍他的肩膀,“這段時間辛苦你閉門不出了。”
“庸大哥辛苦了,”肥義的驟然離去,讓原本平靜的大秦慌亂了起來,肥義是趙國舉足輕重的人物,突然暴斃他國,趙王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不論這事是何人所為,一場戰事是免不了了。
“白老弟有什么需要,派人只會一聲便是,我一定幫你辦到,”肥義離去前只到過將軍府,且逗留了很長時間,雖然白起有不在場的證據,無論如何都脫不了干系。
白起點點頭,他現在更關心的是趙國那邊的反應,這件事瞞不了多久。
“將軍,”冬至端著茶碗走進去,白起正伏在幾案前作畫,走進一看,竟然是一株鮮紅的曼珠沙華,“這是什么花,生的好美啊!”
“這是曼珠沙華,也叫舍子花,這種花生長在野外的石縫里、墳頭上,所以有人說它是黃泉路上的花。”
“這么不吉利的花,將軍怎么會畫呢?”冬至忍不住看了后背一眼。
“它還有一層別樣的意思,惡魔的溫柔。”白起將手中的畫高高舉起,扭頭看向旁邊的畫架。
冬至尋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忍不住張大了嘴,上面赫然畫著一位面裹白紗的女子,烏黑的清絲垂在腰際,手中握著一柄長劍,這分明就是她,他怎么會?
“俗人昭昭,我獨昏昏。俗人察察,我獨悶悶。”白起起身走向畫像,抬手輕輕撫摸她的發絲。
冬至忍不住摸摸自己的秀發,他不會認出我了吧!試探性地上前詢問,“將軍,畫中的女子是何人?怎么蒙著面紗?”
“她……”白起張張嘴沒有言語,無奈地搖頭笑起來。
冬至見他不言語,轉身向桌子走出,掏出腰間的藥包準備放進茶壺中,白起悠悠地冒出一句,“她是我的魂牽夢縈。”
冬至的手頓時僵在遠處,猶豫了許久,將紙包重新放回腰間,“她是將軍的意中人?”
“或許只是我的一廂情愿吧!”白起轉身接過她遞過來的茶杯,“冬至,能為我彈奏一曲嗎?”
“好,”冬至沒有拒絕欣然同意,“我去房間取琴。”
“不用了,”白起從柜子里拿出一個木匣子,從里面取出一支竹妃笛,“上次的曲子很柔美。”
冬至接過竹笛放在嘴邊緩緩地吹起來。
白起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指尖跟著節奏點動。
“賤人,賤人,”聽著悠揚的琴聲,琉瑛將桌上的茶碗推翻在地。
“公主,”旁邊的綠蘿嚇的不敢上前。
“憑什么,憑什么她一個粗野的丫頭能討所有人的喜歡,”她堂堂的公主竟然被人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公主,”綠蘿小聲獻計謀,“將軍喜歡多才多藝的女子,不如公主用樂曲聲將她吸引過來。”
“那本公主和通房丫頭有什么區別。”琉瑛不滿地剜了她一眼。
“公主身份何等尊貴,豈是她一個丫頭能攀比的,只是……”
“只是什么?”琉瑛見她欲言又止,心生不悅。
“只是將軍與那丫頭同處一個屋檐下,孤男寡女難免日久生情,到時候生下了長子,恐怕……”
綠蘿的話正是琉瑛顧忌的地方,那白起怎么說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兩個人在一起難免不會做出什么,倘若那丫頭真為白家生下長子,那老太婆定然會將她扶正,到時候她就沒有機會了,“楞著干什么?還不將本公主的瑤琴搬來。”
“好聽,”一曲奏罷,白起還意猶未盡,看著她的目光越來越柔和,“冬至,過來。”
冬至輕咬著嘴唇走到他面前,“將軍。”
房間已經暗下來,燭火沒有點燃,整個房間顯的更加撲朔迷離。
“冬至,”伸手想要去拉她的手,門外傳來悠揚的瑤琴聲,細細一聽是琉瑛住所傳來。
冬至心頭一驚,慌亂地后退一步,“將軍,天暗了,我去掌燈,”低頭快步走了出去。
白起看著她的背影默默地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