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就是前面了,”離關押白起還有一段距離,衛兵停下腳步,“你和將軍一定有很多話說,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冬至客氣地沖他點頭致謝。
走了幾步衛兵又折回身,將腰間的鑰匙遞給她,“你們慢慢聊,沒人會打擾你們。”
緊緊握著那把生滿鐵銹的銅鑰匙,冬至的心猶如吊在嗓子眼兒,她很想快點見到他,又害怕見到傷痕累累的他。
短短的距離,仿佛走了很久很久,走到牢房前,披頭散發的白起靠在冰涼的墻壁邊,拿著一截樹枝在地上劃拉,蒼白無血色的臉上胡子拉碴,和以前的英俊瀟灑風度翩翩,完全判若兩人。
白起拿著樹枝認真在地上作畫,他感覺到有人來了,只是不愿意抬頭望去,從剛進來的奢望到現在的習以為常,他已經習慣了,這里是軍部大牢,她怎么可能會出現在這里。
“將軍,”打開牢門走進去,冬至輕輕呼喚了他一聲。
白起指尖輕輕一抖,手中的樹枝斷成兩截,并沒有抬頭,他想念她到這種地步了嗎?竟然出現了幻覺。
“將軍,”冬至小心翼翼上前一步,映入眼簾的除了他落魄的模樣,還有留在地上的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旁邊還寫著好幾個冬至,他這是在想她嗎?
“冬……冬至,”看清站在面前的人,白起才明白過來,這一次他真的沒有做夢,她真的出現了,掙扎著站起身,握住她的手腕,輕輕將她帶入懷里,“我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將軍,是我,真的是我,”看著這樣的白起,冬至忍不住紅了眼眶,英勇如他,落魄如他,溫柔如他。
“冬至,”白起想起了什么,拉著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你怎么會在這里,是不是他們把你也抓進來了。”
冬至搖搖頭,靠在他寬厚的胸膛上,她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只是想這么做,這樣她才能更安心。
輕輕摟著她的肩膀,縱使有千言萬語,現在也不需要開口了。
白起心想,即使沒有明天,有這一刻便足夠了。
看著全然陌生的環境,琉瑛小心翼翼地四處打量,將近一個月的舟車勞頓,終于到了趙國都城邯鄲,看著紅磚綠瓦的道道宮門,她的心猶如死灰一般,她就這么離開了大秦,離開了白起,甚至連一個道別都沒有,他回來不見了自己,會不會著急,會不會替她擔心。
冬至,想到那個表面柔弱內心狠毒的妹妹,琉瑛恨的牙直癢癢,都是她,這一切定然都是她安排的,她嫉妒自己,為了爭奪白起,她竟然做出這種事,不管你是冬至也好,落雪也罷,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就算成為厲鬼,我都要拉著你墊背。
“王上,就是這里,”隨著一聲公鴨嗓,厚重的宮門吱呀一聲推開。
琉瑛拿起一只銅壺躲在幔簾后面,小心翼翼向門口張望。
“人在哪里?”四處一看沒有人,趙雍頓時怒了。
“王上別急,”公鴨嗓安撫道,“我這就去找,”示意幾個宮女搜找起來。
“王上,在這里,”一名宮女在幔簾下發現一雙繡花鞋。
“不要嚇著她,讓寡人來,”趙雍遣退下人,小心翼翼上前拉開幔簾,“落雪,落……”
“啊……”琉瑛被突如其來的一張臉嚇的尖叫起來。
趙雍被她的尖叫聲嚇的后退了好幾步,“落雪,你是落雪?”
落雪,又是落雪,為什么她的人生就是逃不開有她的魔咒。
“王上問話為何不作答?”公鴨嗓厲喝道。
“啪,”趙雍反手就是一巴掌,甩的他在地上打了幾個磙,“你嚇著我的落雪了。”
公鴨嗓捂著臉跪在地上不敢作聲。
“落雪……”
“別過來,”琉瑛揮舞著手中的銅壺,自己早就渾身哆嗦。
“好,好,我不過去,不過去,”趙雍嬉笑著看著她,美,真是美,不愧是曼華的女兒。
“求求你放我走好嗎?”琉瑛見他言聽計從懇求道,“我一定會感激你的。”
“走,”趙雍頓時哭喪著一張臉,“寡人犧牲了三萬將士的性命,好不容易才把你接回來,你怎么就想走呢!”
“我,我不是落雪,”他要的人是落雪,與她何干。
“什么?”趙雍臉色一變,“你不是落雪,那你是誰?”
“我是琉瑛。”
“你可是宋國公主?”趙雍只當她是害怕,隨便說了個名字頂替。
“王上,”旁邊的公鴨嗓開口道,“未彤夫人認識落雪,不如請她來一辨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