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疾馳般掠過眼前。

沒過多久，身后就響起急促的嘚嘚馬蹄，還有蕭慕白怒火滔天的嘶吼：

“給朕放下她！”

“朕？”殷長蒼回首冷笑，發絲凌亂飛舞，“蕭慕白，你充其量只是忘恩負義的小人，也敢自稱朕？五年前，傾城對你一見鐘情，不顧皇上皇后的反對，執意匡助你入仕；四年前，和北蒼國一戰，你身為主帥被包圍，是傾城長跪請命不成，親自赴北地救你；兩年前，你被政敵暗算，是傾城一步步登山為你去求醫問藥……所有這些，你……還記得嗎？”

顧傾城伏低身體，牢牢抱住滾燙馬身。

大概是風吹得太兇狠，眼睛的水又洶涌的沒入鬃毛——

原來，自己為蕭慕白做過那么多的事，別人還記得一清二楚，而他……

說他忘了是自欺欺人，從始至終，他就是個沒心的男人！

踏雪追上來。

蕭慕白冷臉側眸，緊緊盯住那跟隨馬身起伏的瘦小身體。

“怎么，都不記得了？”和他相近的左手緊緊拽住韁繩繼續飛奔，殷長蒼的右手悄悄改變位置，摸出一枚暗器：

“還是你全記得，卻還是選擇忘恩負義狼心狗肺……”

嗖，暗器如流星般飛射出去。

分神的蕭慕白躲避不及，一個后仰翻身，從踏雪滾落。

“殷長蒼！”

黑駒化作一道影子般消失在夜色中，蕭慕白飛快爬起，冷眸里迸射出灼人的火焰。

一想起剛剛顧傾城竟然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只一心想跟殷長蒼離開，他的情緒就控制不住的暴躁。

暴躁得想殺人！

“皇上……”親隨氣喘吁吁追來，“皇上沒事……”

“傳朕旨意，三軍立刻集合，朕要親自剿滅北方軍！”

……

暗無天日的戰爭，從炎熱夏季，一直持續到蕭索秋日。

北方軍的勢力，終不如蕭慕白舉全國之力強大，在中秋節遭受近乎全殲的伏擊之后，開始節節敗退，傷亡慘重之余，士氣大衰，再無之前的浩大聲勢。營地中，一個個傷兵殘將，四處充斥著血和藥的氣息，當然，還有喋喋不休的埋怨和咒罵。而這些發泄的主題，莫過于殷長蒼不該把顧傾城救回來——

顧傾城是亡國禍水。

有她在，好好的南陳國沒了，氣勢如虹的北方軍也將完蛋！

這樣的流言，不知道從哪里開始，短短時間里迅速蔓延，攪動軍心。

不等做出任何及時處理，蕭慕白領著精銳之師再度將北方軍包圍。

四面八方，水泄不通。

“殺！”

和國破那日一模一樣的嘶吼聲，北方軍一個個死去，直到只剩下殷長蒼。

銀槍舞動，他的足下，尸體如山，讓所有人為之動容。

“交出顧傾城，殷長蒼，朕……”蕭慕白眼波微動，“饒你不死。”

銀槍轉動間，三顆人頭落地。

殷長蒼仰天長笑：

“你想饒，我也不要！你背叛傾城，還將她折磨得不死不活，今日拼完最后一口氣，我也要將你碎尸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