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淺溪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塞進了勞斯萊斯的副駕駛座里,安全帶“啪”一聲被扣上,同時啟動車門鎖,一包濕紙巾被扔在了她的膝蓋上。
“擦干凈!”
傅州成坐在駕駛室里,熟練的發動引擎,汽車馬達發出有力的轟鳴聲。
他握住方向盤后向右轉,踩下油門,跑車的時速在極短的時間內便達到了一百二十碼,傅州成目不轉睛的盯著前方的大路,高大的身軀坐得挺直,目光銳利,面部緊繃。
童淺溪甚至不知道他的怒氣從何而來。
她渾身都是果汁,難受極了,便低著頭用濕紙巾一點一點的擦拭著自己的頭發和肌膚。
“為什么這么軟弱!”
行駛了一段,傅州成忽然間毫無預兆的問道。
童淺溪一愣,手中的濕紙巾停在下巴附近,她微微側頭,想確定一下對方是不是在跟自己說話,卻看見傅州成的臉逐漸放大,滿臉都是即將碎裂的冰碴。
“你爸讓你來上我的床,你就乖乖的來;馮蘇堇侵權你的畫作,你也沒有反應;現在被人潑了一聲的果汁,也要忍氣吞聲是不是?”
“童淺溪,你就沒有一點骨氣?”
他猛的一腳剎車,速度瞬間歸零,慣性讓兩人都撞向了擋風玻璃。
童淺溪伸手固定住自己的身體,強烈的沖撞力讓她渾身一顫,她想假裝沒有聽見,但傅州成的問話太清楚了,她沒有辦法回避。
“名聲什么的……其實我并不是很在意。”
童淺溪重新坐直,目光投向了窗外。
“本來我就不太善于跟人交往,跟不擅長喜歡別人。”
“如果委曲求全能讓我過簡單的生活,那又有什么不好呢?”
“到頭來,我也不過只是想和……我喜歡的人在一起罷了。”
童淺溪心中微微嘆了口氣,垂上眼瞼。原本這個喜歡的人當中,是有馮蘇堇的位置的。
可現在……
真是世態炎涼。
“哼!”傅州成沉默了一會,臉色陰沉的重新打燃了引擎,“你這不過只是給了別人欺負你的權力而已!”
童淺溪輕輕勾了勾唇,不置可否。
欺負又怎樣?
敢去信任,就得做好挨刀子的準備,這不是成人世界的第一法則嗎?
兩人一路無話,很快回到了傅州成的別墅。
童淺溪剛走進院子,便感到呼吸一滯,而身邊的男人渾身的肌肉一下子繃緊了起來。
“錦序,你怎么來了?”
“你來干什么!”
兩人異口同聲,目標全是站在院子中間的程錦序。
“傅州成!你這個混蛋!”
程錦序一看見傅州成,便雙眼噴火,就像是看見獵物的狼一般氣勢洶洶的撲了上去。
傅州成輕巧的一側身,他一拳打在了空氣當中,但好歹也是世家出身,他立刻穩住重心,轉身面向傅州成而把童淺溪護在了身后。
“瘋子!”
傅州成嘴里輕輕吐出兩個字,手一揮,將程錦序的第二拳握在掌心,一拉一扯,再次將他從童淺溪身邊拉開。
兩個回合發生在瞬息之間,童淺溪這才反應過來,奮力擠進了兩個男人之間。
“住手!”
“淺溪,你讓開,我打死這個欺負你的混蛋!”
“不,錦序,住手!”
“哼!既然是你找上門來,我自當奉陪!”
“傅州成!”
傅州成的腳步停住,微微向后一仰,讓開程錦序,“你先回屋,我和他的事情,我會解決!”
“不!你們先住手!”
童淺溪知道程錦序絕不會是傅州成的對手,堅持站在他兩中間,將他們隔開。
“錦序,你不要鬧了。傅州成……是我丈夫。”
她咬著嘴唇,終于還是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庭院里頓時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
傅州成退了一步,嘴邊浮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眼底的流光似乎變得更深邃莫測了幾分;而程錦序則前進了一步,不自禁的抓住了童淺溪的手。
“你根本就不愛他!”
“那又怎樣?我們已經結婚了,白紙黑字……”
童淺溪用力將手抽出來,向傅州成身邊靠了靠,垂下眼眸,她沒有勇氣直視著程錦序說出這些話來。
畢竟這是她真心愛過的男人。
但有些話不說明白,對雙方傷害更大,童淺溪深吸口氣,強迫自己抬起頭望著程錦序的眼睛。
“對不起,程先生。”
“曾經……都忘了吧。”
“都已經變成過去,年少輕狂的話都當不得真,我現在……現在已經是傅州成的妻子了!”
“很抱歉,沒有早些告訴你。”
一口氣說完所有的話,身上的力氣幾乎被抽干,童淺溪晃了晃,感覺一雙有力的胳膊在身后支撐了一下,她知道那是傅州成。
“不!淺溪,你聽我說!”
“沒有愛情的婚姻根本就是胡扯!”
“你和他結婚是因為什么?還不是委曲求全!你真心愛他嗎?他真心愛你嗎?根本就不!”
“淺溪,好了。我回來了,讓我帶你走吧。”
“我不在乎你跟他結過婚,我什么都不在乎,你跟我走,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程錦序顯然并沒有被說服,他第一次那么的固執,年輕的臉上褪去了曾經的稚嫩,顯得有成熟男人的堅持。
他邁了兩步,再次向前想去拉童淺溪,但卻拉了個空。
傅州成胳膊一收,將童淺溪摟進懷里,睥睨的眼神淺淺落在程錦序的臉上,“程先生,我想你大概是沒有搞清楚狀況!”
“童淺溪是我的妻子,你在不在乎并不重要。”
“我,在乎!”
“我奉勸過你,這是第二次,現在離開,或者我叫人幫你離開。”
程錦序只停頓了很短的時間,他躲開傅州成的目光再次看向童淺溪,“淺溪,你想跟誰走?”
兩個男人都在這一瞬間望向了童淺溪,她在兩道銳利的目光中,無力的垂下了頭,好一會,兩扇唇微微張開,吐出幾個字來。
“州成,帶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