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叫我少爺
- 將門嫡女坑夫記
- 喬盛小喬
- 2811字
- 2019-04-05 20:26:28
“辰大哥沒有告訴我,”煙雨宣垂眸道,“現在這個時辰,也快吃午飯了,門主該休息了,夫人有什么話要我帶給門主嗎?”
梅夫人揚聲道:“本夫人有話自會親自找他說,用不著你代勞。”
“沒有別的吩咐,我先走了。”說完,煙雨宣從她身邊掠過。
梅夫人不滿的目光盯著她消失的方向,喃喃道:“這個辰宵真是太不像話了,什么人都往阿楚身邊塞,經過阿楚的同意了嗎?”
煙雨宣走到長廊拐角處吁了口氣,好險。
時值薄暮,楚門在花圃的欄桿外凝眉沉思,火紅的夕陽投射在他幽黑的眸子里,仿佛是從心里燃燒起來的熊熊烈焰。
“門主,該喝藥了。”煙雨宣小心翼翼的來到他跟前,把托盤里的藥碗盡量往他面前遞。
楚門不屑的掃了一眼,轉身離開。
“喂,”煙雨宣急急追上,“飯可以不吃,藥不能不喝啊!門主,等等我。”
煙雨宣端著托盤奮力跟上楚門,楚門猛然站住腳步,把托盤都撞翻了。
“我重新去熬!門主等一下,我馬上就回來!”煙雨宣手忙腳亂的收拾起托盤和破碎的瓷片,不小心割破手指,嘩的鮮血直涌。
頭頂傳來冷冷的聲音:“以后不要大呼小叫的稱呼我為門主。”
春風蕩漾,星星花細碎的花瓣旋繞在風中,有幾瓣粘在他的發間,明明是美好的春色。
煙雨宣卻感到徹骨的冰冷,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門主?”煙雨宣握住手指,努力不讓血涌出來,湊近他,聲音是從喉嚨深處發出的,像深夜里,趴在半夢半醒的人耳邊小聲的呼喚,“這樣叫對嗎?”
楚門平淡的臉色板了起來:“以后就稱呼少爺。”
煙雨宣這才發現,他今天穿的不是黑衣,而是天藍色的綢緞,祥云底,鎖邊精致,襯得整個人在固有的英氣上增添了幾分溫潤。
她恍惚了一瞬,銀牙暗咬,這是個什么差事啊?從小到大,自己都是千金大小姐,如今要對一個恨得牙根癢癢的男人畢恭畢敬的稱呼少爺?激烈的心理斗爭在不動聲色的爆發。
“怎么,你不愿意?”楚門略帶嘲謔。
“沒有的事!我在想剛才實在是太疏忽了,雖然是在深宅大院,但也要防備隔墻有耳,不應該隨意稱呼您門主!”
“夠了!不要再跟著我。”楚門快步消失在她視線里。
“少爺……”煙雨宣輕喃。
“哼!”不遠處的走廊下,梅夫人似乎對眼前這幕很滿意,她冷笑。
辰宵知道后有點失望,連最簡單的喝藥都完成不了,把她數落了幾句。
“算了,我還是選擇別的姑娘辦這件事吧,你不是這塊料。”
宣反感自己現在所做的一切,可必須這么做,還要做得好:“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說服門主,哦不,是少爺,說服少爺靜下心來養傷。”
“小石頭說你傷還沒好,做這些可能心有余力不足,我當初太沖動了,怎么就忘了可以代替我照顧少爺的姑娘不止你一個?你回去休息吧。”辰宵決然道。
多說無益,辰宵失望的離開,煙雨宣在身后叫:“辰大哥,我知道自己做的的確不夠好,但只要再給自己一次機會,一定會把握住。”
辰宵頭也不回,這個機會,辰宵給不了,要靠自己爭取了。
楚門房中的畫像在輾轉反側的煙雨宣腦海中浮現,那可愛迷人的笑容,在眼前揮之不去。
煙雨宣起身來到鏡子前,扯開嘴角,露出燦爛的笑容,調整眼神,模仿印象中畫像上的姑娘。
接著,煙雨宣去廚房打了一盆熱水,再加些井里打的冷水,好好的洗了個溫水澡。
洗過澡的皮膚看起來水潤不少,白里透紅,別有一番韻味。
這樣笑起來,還真跟畫像上的姑娘有幾分相似,唯獨身上的衣裳太過粗野,煙雨宣愁眉緊鎖的床上一躺,久久不能入睡。
次日一早,她被“咚咚”的噪音吵醒揉著惺忪睡眼起來一看,是小石頭往窗戶上拋石子玩。
“姑娘今日好美啊!”小石頭一臉驚嘆。
煙雨宣摸著臉淺笑:“真的嗎?”
小石頭:“只是這衣裳跟姑娘的氣質太不相稱。”
煙雨宣嘆了口氣,心說我也想要好看的衣裳啊!
小石頭靈機一動:“對了,你等著,我去給你找,漂亮的衣裳要多少有多少!”
不等煙雨宣問個明白,人就沒影了。
她也不貪多,只要一件比較淑女可愛的就心滿意足了。
小石頭沒有讓她失望,她順利的達到了目的。
就著昏黃的燭光,她脫下身上的麻布衣衫,從左肩到右邊腰側纏著一條紗布,用來包裹尚未痊愈的傷口,半個肉紅色的月牙從傷口上的紗布一端露出來,在緊致白皙的肌膚上顯得有點詭異。
煙雨宣抓住脫下來的衣裳,這衣裳有里外三層,外面兩層用做掩人耳目,里面一層有許多個精致的口袋。
每一個口袋里都裝著毒藥,這是她準備潛伏進殺手門的前一天晚上想到的防身術,吩咐婢女連夜趕制出來。
她將粗布衣裳疊好放在枕頭底下,穿上做工精致的白紗衣裙,鏡子里的纖麗身影粲然一笑,連她自己都有幾分不認得了。
月黑風高,劍氣掃落繁花,在空中聚成一個球,慢慢散開,飄灑下來,一場紫色的花雨,在朦朧月下顯得格外動人心弦。
“星月天高空繞鵲,江湖風月不容鷗。”簌簌落花,漫卷俠影,劍氣回旋,楚門耳輪微動,身子利索的自空中翻了個筋斗,雙腳踏在堅實的地面,揮劍劈向那花叢中的一抹白影。
千鈞一發之際,她回過頭,一臉燦爛的笑,綴滿星星的眸子仿佛是在說:看,我采了很多花,是不是很好看?
不知是那副笑容帶給他片刻恍惚,讓他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還是某種潛伏在內心深處的意念被無端勾起,他及時控制住劍鋒,沒有碰到她一根頭發。
煙雨宣故作驚嚇:“少爺!”
楚門無端扭曲了那張冷峻的面孔,收劍回鞘,眉心死死的鎖了一下,凌厲的目光掃過去,仿佛煙雨宣十惡不赦:“你怎么會在這兒!”
煙雨宣心有余悸的樣子:“我睡不著覺,出來透透氣,發現這片花田很漂亮,就索性摘了幾朵。”
楚門粗暴的奪過她手中花束,憤憤地扔在地上,脖子上浮現暴怒的青筋:“你連最基本的殺手素養都不具備,每次碰到你都沒好事!什么亂七八糟的,知不知道剛才做了什么蠢事?”
煙雨宣錯愕的望著散落一地的鮮花,淚光泛起,她捂住嘴,把身子蹲了下去。
“你說得對,也許這就是我失敗的原因。”隱隱的哭泣傳來,楚門不悅的皺眉,這個女人,口口聲聲說自己是被派去刺殺朝廷官員的,可她連殺手最大的忌諱都不知道?
她竟然弄出聲響,在不引人注意的地點。
害的他差點失手!
難道他希望她悄無聲息的偷窺自己?他自己也說不明白究竟為何火冒三丈,也許是猛然收回一往直前的劍給自己帶來的反噬,使自己傷上加傷的緣故?
“可是我真的沒有想那么多,”煙雨宣嗚咽道,“以前我娘在家里的后花園栽滿了這種花,真的像星星一樣。
她說,每顆星星都是對親人的思念,在星星花盛開的季節,香味兒飄得很遠,對方聞到以后,彼此的思念就有了著落。
因為我爹為了生意常年在外,我娘就用這種方法排遣思念。
后來家道中落,爹死娘自盡,我流落江湖……嗚嗚嗚……想不到在這里可以看到這種花……”
楚門驚訝的瞪著地上哭哭啼啼的女子,她一身潔白的長裙,頭發勻稱的盤起來,兩根小辮子依偎在她嫩白的雙頰。
煙雨宣似乎覺察到地面有東西低落,他的喘息聲清晰的自那緊咬的牙關發出,伴隨輕微的顫抖。
“少爺,你流血了!”煙雨宣丟掉胡亂撿起來的花,沖過去抱住楚門受傷的手臂,“我幫少爺包扎。”
煙雨宣果斷從裙擺撕下一塊布條,急促的幫他包扎流血的部位。
他看著忙碌而一臉焦急的煙雨宣,仿佛受傷的是她自己。
“雪兒。”他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連劍掉在地上的響亮聲音都沒引起他的注意,他眼前幻化出一張天真爛漫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