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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彭總在列車上籌劃志愿軍指揮班子

這是沈陽開往安東的火車。

在公務車的客廳里,坐著中國人民志愿軍的統帥彭德懷和他從北京、沈陽調來的很小的工作班子。

列車在爭分奪秒地撲向安東邊防。

彭總則伏在一個方桌上在爭分奪秒地研究著朝鮮半島地圖。

窗外,兩山如壁,黑影憧憧。窗內燈火通明,每個人都在忙著。

“彭總,休息吧,天不早了。”

警衛員郭風光走到首長面前催促道。

彭總問他:“楊鳳安怎么搞的,現在在哪里?到北京了沒有?”

這時,張養吾在一旁答道:“他今天可以到沈陽。”

今天才到沈陽?彭總驚訝地問,他似乎感到有些遺憾。

彭總在西安時有三個秘書。楊鳳安是分管軍事工作的,具體分工是分管西北軍區以及剿匪。浦安修是管地方工作的。張養吾分管工業、文教、民族等工作。軍事方面的事情,張養吾不熟悉。所以,彭總希望楊鳳安趕緊來。

5日晚上,他就想到應該叫楊鳳安馬上來。

“楊鳳安嗎?”他在北京飯店接通了西安的電話,“我是彭德懷。”

“首長有什么事?”

“你馬上來北京。”

“什么時候?”

“越快越好。”

“我這兒還有一大攤事,一堆電報,收拾收拾才能去。”

“你把那些都交給浦安修,馬上來!”彭總的口氣是不容商量的,“到北京后,你再給我買一個朝鮮的地圖,可以隨身攜帶的。”

彭總雖然沒說是什么事,但作為他的秘書楊鳳安心中已經明白了一大半。一定是有關朝鮮問題的。幾天來,朝鮮戰局已成為全黨、全軍、全國人民密切關注的一件大事。報刊廣播天天是臺灣問題和朝鮮半島的新聞。人不分男女老幼,地不論東西南北,大家都在熱議著,猜測著。洛陽紙貴。朝鮮半島的地圖一時間成了搶手貨,好像大家都成了軍事家似的。在此種形勢下,彭總心中像著了火一樣,還讓他再買一個朝鮮地圖,意圖不是很明白了嗎?現在是兩個方面緊張,一個是朝鮮半島,一個是臺灣海峽。從電報上看,中央對這兩個方向都早已未雨綢繆,各派了一個兵團的兵力以防不測。現在看來,首長是去東北方向了。

這時,恰好西北軍區副政委甘泗淇和夫人李貞從蘭州來到西安找彭總匯報工作。

“彭總4日就被中央接走了”,楊鳳安對甘副政委說,“叫我也馬上去呢!”

甘泗淇說:“正好,咱們一塊到北京吧。”

假如,那天天氣晴朗,他們也許當天就到北京了。但是,飛機是最快的,也是最沒有保證的。這天,飛機不能起飛。甘泗淇、楊鳳安都很著急,西北局給他們買了火車票。兩個包間,除他們3個外,還有3個警衛員。

那時的火車不像現在,速度很慢,晃蕩了兩天后才到了前門車站。因為沒有通知北京,所以,出站后,也沒有人接。楊鳳安心想,帶著這么高級的首長,到北京飯店怎么走呀?他雇了4輛三輪。甘泗淇、李貞兩口子坐一個,楊鳳安自己坐一個,3個警衛員坐了兩個,排成一個車隊到了北京飯店門口。

門衛說什么也不讓他們進。

“我們是從西北來的”,楊鳳安解釋說。

門衛眉毛一挑:“東北來的也不行。”

“這是甘副政委。”

“濕副政委也不能進。”

楊鳳安感到很著急。甘泗淇對他說,沒關系,慢慢聯系,不要怪門衛,他挺負責的嘛。他們正在欲進不能的時候,從飯店里走出一個穿一身呢子服的高級軍官,看樣子起碼是縱隊司令員一級的干部。他一眼就瞅見了甘泗淇同志,幾步外就是一個軍禮,說:“呀,首長你來了?”

門衛見他都叫首長,可見是大首長了,忙滿臉笑著說:“進吧,進吧。”

楊鳳安到北京飯店一問,才知道彭總已經到沈陽赴任去了。他心想,這位志愿軍統帥呀,到東北上任,連夫人浦安修都沒告訴。從和平走向戰爭就是如此匆忙,如此簡單,如此義無反顧,堅毅果決!

“首長呀,你真是個急性子!”

楊鳳安心想,我得趕快買飛機票趕到沈陽。可是,轉念又想,首長一定心急匆忙,沒帶資料。我既然到了北京,得找軍委辦公廳朱造觀,把有關朝鮮戰局的資料帶去,這樣首長用起來不就方便了嗎?

在楊鳳安從軍委辦公廳拿到所有志愿軍材料,乘飛機在沈陽落地時,彭總在火車上正考慮著怎么成立志愿軍的領導機構問題。

到沈陽兩個白天一個夜晚,可以說,這位統帥的心情完全處在一種焦慮亢奮的狀態之中,找將軍們談話,召集各方面開會布置,看有關戰局的資料,親自起草電文等,連軸轉!一上火車,才好像有一種解脫似的感覺,感到餓了。

“張秘書”,他喊道,“找啥子吃一點呀?”

張養吾給他找來一個饅頭。他伸手抓過來,大口大口地啃起來了,感到饅頭蒸得特別有水平,那柔韌的咬筋感,正好可以解決他的饑餓感。他一邊啃著饅頭,一邊在腦子里想著。志愿軍馬上就要出動了,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可是領導機構還一直未確定,現在我既然擔任了司令員,當然應該有責任向中央軍委提出建議了。可是這個機構究竟應該怎么組建呢?他嚼著饅頭,望了一眼窗外,火車在不知疲倦地飛奔,山野、村莊、樹林都模糊為一團團黑影急劇地后撤。

時空在分分秒秒地變化著。他想,這個建議怎么提呢?粟裕、陳賡、甘泗淇的名字首先出現在他的腦海里,接著蕭勁光、蕭華的名字又閃現在腦海里……志愿軍的領導班子應該很強呀!這些領導同志,無論政治上、軍事上都是很強的,有的是戰略家,有的是戰役戰斗專家,都是久經沙場的戰將。但是他們有的身體有病,不能適應戰爭環境了。有的雖然身體可以,可工作離不開呀!他慢慢地嚼著饅頭,想著這件刻不容緩的大事。就領導機構的關系而言,應該上邊是志愿軍指揮機構,然后下屬兵團一級的機構,兵團下轄野戰軍……可是,現在是臨戰的非常時期。非常時期就不能按部就班行事。他腦子里一閃,可不可以考慮我的小班子干脆與13兵團合并作為志愿軍的領導機構?13兵團的幾位領導都是紅軍時期的老同志,鄧華、洪學智、韓先楚解放戰爭時,都當過縱隊司令員的。他們從東北到海南,解放了南方5省,指揮過重大戰役,完成了中央軍委和第四野戰軍賦予的作戰任務,有勇有謀,戰功卓著。他們臨危受命到東北邊防以來,工作抓得緊呀!短短的兩個月時間,幾個軍很快就從搞生產轉到戰爭的軌道,這中間做了多少大量繁重的轉變工作?不容易!列車好像要傾覆似的左右搖擺,彭總的身子也隨著列車的擺動而搖晃著。當然,他們是這幾個軍的老領導,對部隊比較熟悉,比較便于指揮。這是指揮部隊作戰的不可忽略的因素。這幾個同志,就是有那么一股子勁兒,帶兵、訓練部隊就是要帶出一個樣兒來,訓出一個樣兒來,我欣賞他們這樣一種精神。即將進行的是一場不同于以往時期的戰爭,讓這幾位最先研究過這場戰爭又十分了解參戰部隊的將領參加指揮機構是一個很好的主意。我應該向軍委匯報一下自己的想法……根據實際情況,沒有必要將我的小指揮班子與13兵團分成兩個層次了。

“張秘書,”彭總煞住自己的思緒,拍拍手上的饅頭碎屑,說,“把大家都叫過來。”

成普、海鷗、毛岸英等人都來到客廳里。彭總看了看每一個同志,又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們馬上就要參戰了,你們有什么想法沒有?”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了,說:“沒什么想法,聽老總的,為老總服務好。”

彭總的臉黑沉下來,不高興了,說:“怎么為我服務好呢?應該是為即將來臨的反侵略戰爭服務好。”

毛岸英說:“老總,你是司令員,我們把你交辦的事辦好,就是為戰爭服務。”

“好,”彭總贊許地瞅著毛岸英,說,“岸英呀,你要求來朝鮮戰爭前線,我很高興。你參加過蘇聯衛國戰爭,有戰爭經驗。我們需要與蘇聯大使館和顧問團經常聯系。我正好缺一個俄文翻譯呢。你么,就是我的秘書,負責與蘇聯顧問的翻譯。另外,還要在辦公室做一些文字工作,行不行?”

毛岸英高興地說:“服從命令!”

彭總的眉眼露著笑意,他對毛澤東主席這種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家的國際主義精神,偉大的人民領袖的胸懷和氣魄,偉大的公而無私的品格,很佩服,很感動。所以,毛澤東主席讓他帶岸英來,他就帶來了。領袖把自己的兒子看作與平民百姓的兒子一樣,我當然沒有理由另眼相看了。岸英這孩子要求自己嚴吶,跟我到沈陽來,晚上就與張養吾、郭風光他們擠在地鋪上,他還主動幫張養吾抄寫材料。不容易呀!跟我都是要吃苦的!跟我享不了福!要準備艱苦奮斗。另外,我看這孩子同蘇聯人用俄語對話很流利,同蘇聯人說話一個樣兒,這小子有才干,有出息啊,放著和平的幸福生活不過,要求跟我到戰場上來,就這一點,我看他不愧為毛澤東的兒子!不愧為人民的兒子!想到這里,他說:“岸英呀,我們對外嘛,就只說你是我的秘書,不講你是毛澤東的兒子,以便有利于工作,你同意不同意?”

“我同意。”毛岸英爽快地答道。

“成普呀,”彭總說,“我們這個小班子,在楊鳳安沒來之前,你先多負些責。你們也要注意,不要對外去說毛岸英是毛澤東的兒子。這樣不利于他的工作。你們在我身邊工作,時間長了就知道了,大家都要口嚴。”

成普他們都頷首稱是。

彭總的像麻袋布一樣的黃呢子衣服的袖口都脫線了,他拉斷了左手袖口的線頭,說:“在沈陽兩天太緊張,成普呀。”

成普“嗯”了一聲,等待彭總的下文。

“我們一共多少人呀,把從北京和沈陽調來的人算在一起?”彭總說。

成普點著人頭算著。

彭總說:“把人頭賬算好,分分工。我們的人雖然少,但任務很繁重。你們的任務主要是綜合、聯絡、協調、文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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