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知道嗎，聽說定邊王的準王妃是顧家外女。”

“不會吧，不是說就是一平民百姓嗎？”

“怎么不會，這不昨個兒晚上顧家除了顧老爺子之外，舉家來了昌平，聽說就為了操辦夜雪顏的親事，這不一大早顧家大夫人就帶著夜雪顏去巔翠樓量身定做首飾了。”

“我的個乖乖，巔翠樓就連皇室子弟都不一定都能消費的起，她竟然在那里定做全套首飾，嘖嘖，看了這位準定邊王妃并不像傳言中那么普通啊？”

“可不是，定邊王妃怎么可能是隨便平民就能當?shù)模纯搭櫦疫@個重視的程度，定邊王娶了她肯定不會吃虧的。”

“夜雪顏一個外女，能得顧家如此維護，當真不簡單，不知她的母親是怎樣的女子啊？”

“這個就不是很清楚了，不過據(jù)說當年顧家確實是有個小女兒特別受寵，不過沒幾年就傳出病故的消息。當時有沒有嫁人這些都不清楚，不過也有傳言說是跟男人私奔了，看來十有八九是真的，不然怎么出來這么大一個外甥女呢？”

“我看不是，顧家是什么樣的人家啊，如果真的有這種丑聞，躲都來不及呢？怎么可能還讓個野種進門。”

“對對，有道理…”

“看來之前昌平城里關(guān)于定邊王妃被拐賣的事都是假的。”

“那倒也未必，空穴不來風，我聽說是宮里那位不滿定邊王功高蓋主，故意把人扣在宮里了，聽說當天夜里定邊王拖著殘病的身軀連夜去了皇宮，估計是去要人的。”

“這不疼不癢的，圖個什么啊？”

“咱們皇上要面，不能毫無理由的就指責定邊王吧，把定邊王妃扣在宮里，自然只要抓定邊王的過錯，好借機打壓一下氣焰啊！”

………

八卦這種東西自古有之，更何況在物產(chǎn)豐盈的昌平，總得找些事情當差錢飯后的談資的，只不過這風向變化之快讓人始料未及啊，尤其是宮里那位如今更是暴跳如雷，太陽穴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定邊王私自調(diào)動軍隊他不能說什么，誰讓他的王妃在宮里丟了呢？何況人家還上奏了一份陳情的折子，用詞聲淚俱下，明明通篇不見指責字眼，卻是飽含指責之意，讓他都無力反駁。

本以為他睜只眼閉只眼讓這件事情過了，也就慢慢淡下來了，現(xiàn)在竟讓有跑出來一個顧家，還是早年間被驅(qū)逐出政治朝堂的顧家，如此突然高調(diào)的承認夜雪顏的身份，讓他連個防備都沒有，雖說顧家家主曾經(jīng)立過重誓，顧家子弟絕不牽扯朝堂之爭，可是打死蕭元昊他都不相信，顧家會因為一個早年間早已棄逐的外女舉家來到昌平，在他看來這是他們與定邊王連成一片的契機，這才是他擔心的事情。

何況，他明明什么都沒做，還一忍再忍的任由蕭寒熙作威作福，怎么最后流言都是對他的指責，現(xiàn)在他不但憤怒，而且委屈，關(guān)鍵是他還不能解釋，現(xiàn)在外間的說法是他派人護送定邊王妃回的顧家，一旦他否認，那么所有的傳言都會變成利箭，他這個故意迫害功臣的罪名就會被坐實，所以他也只能憤怒，卻什么都做不了，這個啞巴虧他吃定了。

……

“大哥，你給我們的皇帝陛下吃這么大個啞巴虧，不怕他找你麻煩，大舅舅知道了，你不慘了。”

一雙干凈且清瘦的手執(zhí)起石桌上的茶杯，不似蕭寒熙的雙手掌心帶著薄繭且充滿力量，也不似郁流月一般骨絡(luò)分明纖長骨感，這只手就是簡單的干凈每個指甲都修的極短，一個個月牙狀的弧度很是整齊。唇角彎彎帶著如沐春風般的笑意，調(diào)笑道：“怎么如今也學的胳膊肘往外拐了？”

“哪有，我明明是擔心大哥嘛！”

“擔心我，謠言又不是我散的，蕭家軍也不是我能指揮的，上折子的是定邊王，連夜調(diào)令士兵搜城的還是定邊王，至于這謠言嘛，也有定邊王在上面頂著，你這擔心我什么勁啊！”斜睨夜雪顏一眼，又執(zhí)起茶杯輕啜了一口茶水。

夜雪顏撇了撇嘴沒說什么，蕭寒熙倒是輕扣石桌道：“言卿公子推的倒是干凈，不過若是沒有言卿公子連夜獻計獻策，本王又怎能在這么快的時間里做到這一切呢？”

“王爺嚴重了，在下只是擔心表妹安危，提前回了昌平而已，順便更正了一下被歪曲的事實，至于這流言為何傳的如此之快恐怕還是瑁澤國力強盛之故，百姓安居樂業(yè)才有時間聊些閑事不是，與在下何干。”

“再者說就算有干系，我也沒覺得我推給未來的妹夫有何不妥，你說呢，顏兒？”

夜雪顏只當是沒聽到，埋頭喝茶心中卻在叫苦：“我簡直是個豬頭，好好的提這茬干嘛？”想想王爺叫大哥大舅子的場景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見蕭寒熙沒有答話，夜雪顏找了個由頭溜了，跟兩個天才在一起太過危險，還是去大舅母那里安全些。

“王爺當真是真心娶顏兒的。”

“自然。”

“即使顏兒是顧家人，可是顧家絕對不會因為她陷入朝堂之爭的，換句話說，顏兒不可能為你提供朝堂上的助力，相反，如今恐怕會成為猜忌的緣由。”

“本王不需要，更不在乎。”顧言卿知道這個人不是憑借一翻少年義氣說出這番話，這句話中的霸道源自他本身的強大，或許他確實是雪顏的良人。只是看著定邊王猶自坐在輪椅上的雙腿，只能在心中暗嘆一口氣。

“王爺，接下來要小心了，明日晉安王會到達昌平，你們在宮里要時時注意才是。”這算是承認他妹夫的身份給出的忠告了。

“勞煩言卿公子掛心，本王會小心的。”雖說蕭寒熙明白顧言卿的好意，可是也不能跟著雪顏喊大哥吧，尤其他還要比自己小幾個月的，怎么想怎么別扭，還是叫言卿公子吧！

顧言卿也不在意，微微一笑后告辭離去，他該去找顏兒送定邊王回去了，畢竟以定邊王的身份還是不宜在顧府里多呆的。

果不其然，第二天的朝堂上蕭元昊一點都不吝嗇對蕭寒熙的褒獎之詞，還有對他身患腿疾的痛心疾首，以及感同身受的關(guān)心之言，言語間的懇切，身為帝王之家必備的變臉之術(shù)在他這里被應用的登峰造極。

“王叔，如今寒熙身患腿疾不宜再披戰(zhàn)甲，行戰(zhàn)馬行殺伐之事，王叔也已年邁，是該到了頤養(yǎng)天年的時候了，雖然如今寒熙已不能再行戰(zhàn)事，可是他對瑁澤的付出與功勞卻是有目共睹的，自從平王叛亂之后，他的封地一直是朝廷接管的，如今不如就讓寒熙去往平城，將那里的疆土劃封給他，做個分封王吧！”蕭元昊一臉都是為他們好的樣子說道。

蕭寒熙與晉安王父子怎會這么容易被他騙成為分封王表面看上去是權(quán)利地位高了一等，可是如果他要前往封地必然是要交出蕭家軍的指揮權(quán)的，恐怕他蕭元昊是在打兵符的主意吧！果不其然很快有大臣站了出來道：“陛下容稟，分封王地自然是對定邊王莫大的恩寵，只是如今定邊王麾下還轄制著英勇善戰(zhàn)的蕭家軍，若其前往分封地必不能將朝廷兵馬帶離，是以應盡快尋一位德才武功兼?zhèn)涞臑閷⒅吮M快接手定邊王轄下軍隊。”

“愛卿說的是，可有人選？”

“不必了，陛下心意寒熙心領(lǐng)了，寒熙即將大婚不愿在此之際分心其他，何況蕭家軍也不是隨便什么人都可以接管的，陛下恕罪，寒熙身體不適先行告退。”蕭寒熙一副病懨懨的樣子，說出的話有氣無力，卻是不容反駁，如今這種情況疾病纏身先行退朝任誰也說不出什么。

“陛下恕罪，臣這次本是為熙兒身體而來，如今見我兒身體抱恙實在放心不下，也先行退下了，臣告退。”

見此氣氛大臣們也不敢說什么，有些圓滑事故的大臣站出來圓著場道：“定邊王與王妃伉儷情深，難免情深不自拔，定邊王迎娶王妃是大事，婚后再提亦無不可，陛下看…”

“此事容后再議。”天知道他憋了多大的火，好不容易忍下來沒在朝堂爆發(fā)，此時也無心其他事情，草草退朝了事。蕭元啟卻是一臉鄙夷，對這個窩囊皇帝哥哥的做法十分看不起，不過看他吃癟也是一件十分舒爽的事，最好他跟蕭寒熙打個兩敗俱傷最好，還省了他不少事呢。

………

“你這是做什么？”

“離莫知姑姑早已不問世事，有此請求實在有些強人所難，離莫很抱歉。”

青玉案前女子一身紅衣裝扮，她自打到了逍遙谷就很少穿如此艷麗的衣服了，不知今天小可從哪又翻出來這么件衣服，她一向不挑的也就穿了這件。不得不說佛靠金裝，人靠衣裝，只看這小九直直的眼神就知道今日的姑姑有多美了。

“雪顏姐姐已經(jīng)很好看了，沒想到這個叫姑姑的比雪顏姐還要漂亮，是漂亮很多很多，只是怎么這么冷呢。”小九心中評價著。

“離莫，我們本就是朋友，你為一份承諾替我守了逍遙谷兩百年，本就虧欠了你，你著實不必守著不必要的規(guī)矩，你知道我從不在意這些，你讓我?guī)湍悖偟米屛抑朗鞘裁词虑榘桑　迸诱f到最后甚至有些哭笑不得，只是或許兩百年來清冷慣了，再不負以前那明媚絢爛的表情了，所以面上還是清冷非常。

“小九，你先隨小羽下去，小九，小九…小九。”

“啊，大哥，你叫我。”

“我讓你先隨小羽哥哥下去。”

“奧，好。”

等到人都出去了，離莫才道：“小九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他的眼睛很干凈清澈，沒有世俗的東西。”

“他只是在單純的欣賞你的美。”

“我們的離莫大仙什么時候這么會恭維了。”

“咳咳，額，有求于人的時候，再說了我說的是實話。”

“好吧，什么事說吧！”

“我想讓姑姑收小九為徒，護他周全。”

“這個并不是難事。”

“難的是他的身份，姑姑可知若是凡人到他如此年紀早已是花甲之年了。”

“我雖失了仙法，但還不至于看不出他并非凡人，只是到底是個什么東西卻是看不出的。”

“小九跟我一樣。”

“狐貍？”

“確切的說是九尾仙狐，姑姑還記得五十年前我曾離開一段時間，就是因為當時青丘狐族遭受大難，狐帝拼死護下小九交到我手中，如今青丘狐族失去了世居的青丘，散落四方，小九是最后一只九尾仙狐，如無意外他就是下一任的狐帝。”

“青丘散了，你從未說過。”女子心中隱隱作痛，青丘有她曾經(jīng)多少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