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卡再次念出不死生物偵測咒,心里晃過剛才米海爾的話帶給他的一絲忌憚。
他順著感應到不死者蹤跡的方向看去,果然在一處懸崖與山體的接縫處,有一個山洞似的地方。
待會兒進洞的時候,一定要好好檢查有沒有什么陷阱。
米海爾給他造成的傷害雖然不算嚴重,但還是拖慢了他的速度,讓他難以飛行。
白龍收起翅膀,像一只雪豹一般向著那邊方向跑去,以免再次劇烈扇動翅膀讓翅膀上的傷口撕裂。
這次過去,伊卡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這種雪中虛弱的奔跑讓他想起三年前剛剛在人類手中逃出來的感覺,如今時過境遷,自己已經長大了。
當他開始多愁善感時,便發現人類的情感意識又回來了一些,他變得沒有之前那么沖動和易怒了。
或許這種人與龍性格之間的掙扎,對他來說要持續很久才能慢慢調和吧。
走到洞口處,伊卡觀察了一下這洞的形成。
洞是由兩座山擠壓而成的縫隙,所以頂非常高,但并不寬敞。
白龍辨認著洞口的陷阱,確定安全后走進去,當連龍之視野都近乎全黑的時候,辨認地上是否有陷阱已經十分困難了。
“主人……”洞里傳出普瑞瑪冷冰冰的聲音。
伊卡太過于專注于尋找地上的陷阱,竟然忽略了對不死仆從的聯系。
“洞里有沒有陷阱?”他問道。
普瑞瑪的語氣虛弱而無力:“我不知道。”
伊卡鼓足了氣,用力往洞的深處噴吐進去,冰霧反射著洞外折射進來的陽光直灌入洞內,竟然還把里面照亮了一點點。
隨著冰霧進入,洞內發出了一陣陣“咔咔,咔咔”的木材與金屬凍裂的聲音。
果然有不少陷阱,那個家伙真是機關算盡。
正當伊卡覺得陷阱已經消除,抬腿要繼續往里走的時候,驚覺洞內傳出一絲絲臭味。
不同于尸臭或者糞便,這種淡臭……不細聞有些像爛雞蛋,但細細聞去,更像是火藥的味道。
他仔細觀察著洞壁往前走著,居然看到有些凍裂開的不知名機關里,確實滲漏出一些黑色的粉末。
這是什么陷阱?地雷么?
這個世界里有火器了?
白龍深覺不妙,但他隨后一想,火藥的發明又不意味著火器的出現,鑒于城鎮里的衛兵還在投矛,射弩,估計這個世界里就算是有火槍,頂多也在一些貴族或者無聊研究者的實驗室里面。
但這也讓他有些后怕,萬一這些黑火藥威力夠大,自己觸發了陷阱會是什么后果?
米海爾作為一個捕獵幼龍的老手,恐怕肯定算計好了用量,自己被炸一下,肯定沒什么好果子吃。
幸虧留了個心眼,進來先拆了陷阱。
繼續順著洞道前進,很快他就走出了被自己吐出的白霜凝住的范圍,來到洞底,這才終于見到了普瑞瑪。
伊卡瞇了瞇自己黃色的眼睛,因為擺在他面前石板上的普瑞瑪,真稱得上是“碎尸萬段”了。
普瑞瑪沒有死,作為一個不死生物,他是靠死靈法術支撐的,并不是組織系統的存活。
但除了腦袋以外,他身體的其他組織因為失去了死靈法術的支持,被凍成了凍肉,而且還有一點腐爛的跡象,不如伊卡上次見到他的時候那么完整了。
“主人。”普瑞瑪的腦袋動了動,道:“我教你個咒語,憑您對死靈之術的了解,肯定很容易掌握。”
“什么?”伊卡并沒有打算扔下普瑞瑪,至少他的腦袋還是很有用的。
“死靈重組咒。”普瑞瑪道:“某個變態發明的咒語,他把死靈復生術的靈能灌注部分給去掉了,只留下了重組周圍尸塊的部分。”
“所以現在南大陸才這么多被稱為‘憎惡’或者‘構造魔’的游蕩不死生物……”普瑞瑪道:“我以前是很痛恨這種造出不少新麻煩的咒語,但現在只有它能幫我了。”
“這不是龍語咒,但不需要您徹底明白,只要調動精力念出來,并試圖跟能聽懂它的魔網溝通就好了。”
“很簡單,只是一個三段咒。”
伊卡問:“既然這么簡單,你為什么不自己念咒把自己組起來?”
“您以為我是蒼白之神米爾嗎?”普瑞瑪無奈道:“我光憑一個腦袋是沒力氣施法的。”
普瑞瑪現在是后腦勺對著伊卡,他連頭轉不過來,渴求他自己施法確實過分了一些。
“你說吧。”伊卡道:“我學著。”
一段陌生的咒語被普瑞瑪念了出來,這居然是古精靈語咒語對龍語的解構,其幾乎是把復生咒給反了過來。
它截掉了向尸體中灌注死靈能量的部分,改為更強大的接通不同尸塊的穩定咒。
“古精靈語。”伊卡道:“我明白了。”
“您比我想象的博學的多。”普瑞瑪的語氣變得積極了許多。
除去龍語咒語這種龍族的母語以外,其他語言的咒語白龍都需要實實在在的念出來。
他學著念出這段咒語,并嘗試著以這種新形式與魔網溝通。
他將咒語的對象定在面前這個不死生物身上,一道淡淡的黃色光芒在普瑞瑪眼睛里透露出來。
緊接著,他被擺放在腦袋周圍的尸塊開始動起來,這股黃光吸引著尸塊互相重組。
不一會兒,普瑞瑪的上半身便已經組裝完成,被切成三四截的手指重新接在一起并可以活動,他轉過頭來看向伊卡,臉上難掩興奮。
接著是下半身,腿和雙足。
當全部完成時,普瑞瑪直接就站了起來,好像重生了似的。
不過,身體是裝完了,被切掉的衣服可回不來了。
“有沒有什么裁縫咒,或者布匹縫合咒之類的?”伊卡看著地上的碎布問道。
“裁縫咒沒有,裁縫術就有。”只見普瑞瑪不緊不慢的從撕裂的衣服堆里翻出自己的咒術袋,然后從里面拿出一捆針線,坐在本來堆放自己尸塊的大石板上有模有樣的縫了起來。
伊卡看到這個術士兜里的針線時,比看到他被法術組裝起來還要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