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北之地,天黑的很快,小鎮上有條件的家戶都燃起了燈。
街道上的火把被點亮,持著火把的衛兵們開始了每晚的巡邏,遠遠的還能聽到打鐵的聲音。
傍晚飛在天上的白色幼龍與天空近乎融為一體。
他很少扇動翅膀,不僅是為了省力,也是盡量不引起地面上人類的注意。
那個獄卒已經跟灰塔里的士兵廝打了起來,一個不死人的力量在死靈能量的支持下會比生前強很多,沒有幾個人是制服不了他的。
僅靠晚上灰塔里值夜班的幾個衛兵……恐怕他們還要糾纏一會兒。
按照那個獄卒交代的,白龍已經鎖定了鎮長所住的獨棟房。
他降落下去攀住一個高樓的墻壁,旁邊的二層小樓就是了鎮長所在了。
房子還亮著光,鎮長也許就在里面。
白龍推開墻壁,俯沖向獨棟房的房頂,接近之前用力扇動著雙翼盡量輕輕的降落,不造成太大的聲響。
“嗯?”一個持矛的衛兵在向坡下行走的時候,感覺到頭頂上好像掠過了什么。
他看向樓頂,并沒有發現異常。
跟他搭檔巡邏的盾衛兵轉過身來問:“怎么停下了?”
“你有沒有聽到怪聲,撲騰撲騰的。”
“貓頭鷹吧,我沒注意?!?
矛衛兵抬頭等了一會兒,只見一群黑色的飛鳥從頭頂經過。
“因蘇保佑,最好別出什么亂子?!彼Я颂济蚯懊娴拇顧n揮了揮手,朝樓下走去。
“因蘇死了,兄弟。”
“神不會死?!?
“隨你怎么說吧。”
白龍伏在屋頂等著兩人拌著嘴遠去。
待聲音徹底消失后,他躡手躡腳的爬向屋檐,探出腦袋向窗內偷窺,發現臥室里只是蠟燭亮著,沒有人。
爪子輕輕推了推窗戶,反鎖了。
他將鼻子探向窗戶的接縫,輕輕吐氣,里面的木頭開關傳來一陣“咔咔咔”的凍裂聲。
再一推,橫木碎裂,窗戶應聲而開。
伊卡像一條蛇一般鉆進窗內,盡管他很小心,自身的重量還是讓木質地板發出吱呀聲。
“誰在上面?”下面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此時中年男人的聲音,與三年前他在蛋里聽到的談話聲極其相似,最大的不同是如今他能聽得懂了。
伊卡這才仔細打量了一下這間臥室,只見一條已經風干的雛龍標本就掛在床頭上面。
其眼睛已經被挖空,牙齒也扒光,死氣沉沉的張著干癟的嘴,像是在叫喊著什么。
伊卡盯著看了半天,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也就四五分鐘的功夫,樓下傳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男人在上樓梯。
“加墨,不要在玩捉迷藏了,讓我找到你我會把你打個半死的?!?
鎮長胖了很多,嘴上還帶著油光,剛剛應該是在吃飯,走上來之后他第一時間沒有注意到蹲在窗邊的白龍。
伊卡看到他身上穿著昂貴的貂皮外衣和獸皮斗篷讓他像是變了一個人,他左手上的傷疤和臉上的舊疤痕已經足夠說明一切。
“這窗戶怎么開了?”男人走近,自言自語:“托爾加男爵的木匠真是夠蠢的,不知道他從哪里弄來的這些廢……”
雙方目光接觸時,好像時間都停止了。
昏暗的房內,蹲在角落里盯著自己的幼龍左半身的鱗片反射著燭光,好似一座陪伴梳妝臺的塑像。
男人無聲的退了半步。
“你這怪物,怎么在這?”
男人面對這條虎般大小的白龍嚇的渾身戰栗,完全丟掉了三年前將伊卡從蛋里拖出來的那股狠勁。
“你說呢?”伊卡開口了,他所說的基諾斯語帶著嘶嘶聲和尖牙交錯的聲音,甚是駭人。
內查轉身從床單下掏出一把長劍!
幾乎在同一時間,白龍柔軟的身軀繞過兩人之間的桌子直接沖到男人面前,用握杯的爪子重重把長劍拍飛插在床頭上。
他另一只爪掐著男人的脖子將其提起來,像提一只雞一般。
“被提著的感覺怎么樣?”
聽到這句話,男人突然大怒,懸在半空的身體亂抓亂踢,但勁卻越來越小,他咳嗽起來。
“你們這些魔獸,絕對不可能得逞!”男人大喊:“代表正義的澤撒神會滅絕你們!”
“澤撒……”白龍的爪子一捏,男人的腦袋瞬間爆掉,無頭尸摔在地板上。
樓下一片喧鬧,如伊卡所料,下面正在舉行宴會,盧多克斯,約福都正在醉醺醺的喝著酒。
“斯坦和米海爾他們出去喝酒了,不愿意參加宴會啊……”
“太遺憾了……”
“你知道在里斯這里有多少種方式來烹調豬肉沫嗎?”
“我他媽怎么知道?我是偷……做貨貿的,又不是屠夫!”
“我知道南方有一種吃法……是生拌的?!?
“生拌?不怕死么?”
“大概是帝國人養的豬比咱們的女人還干凈……”
“盧多克斯老爺,我是瘋了嗎?”約??聪驑翘?,說:“我居然看到那條龍了!”
“吃生豬肉吃出瘋牛病……”
盧多克斯一回頭,白龍已經沖了過來一抓插進老頭的胸腔,這個里斯影子會的頭領瞬間沒了命。
這下子整個宴會才炸了鍋,在宴會廳這樣一個狹窄的空間里,所有人因為武器都交給了守衛而手無寸鐵,怎么可能對抗這樣一頭嗜血猛獸?
聚會一瞬間變成屠宰場,桌上擺放的蛋糕,水果,菜品,一只烤豬和酒杯被慌張的人們撞倒,踢飛,湯汁和菜葉四濺。
剛剛回過神來的約福還沒站起身便被削掉了了腦袋,而其他的影子會成員倉皇逃躥,有的甚至逃到樓上去了。
有幾個不熟悉路找不到門的人還在猶豫,就被伊卡一口吐息噴的后背生霜,倒地哀嚎再也起不來了。
一個家伙的胳膊被凍住以后,不小心摔在桌子上把手臂直接摔斷了!
大部分還在宴會里沒有能夠逃走的人全都死相凄慘。
失去了捕龍工具,這些人類沒有鱗片沒有盔甲根本不是是龍類的對手,更何況他們一個個喝的爛醉,毫無戰斗力可言。
就算是熟悉咒術的法師,在實打實的利爪尖牙面前來不及施展防護咒,也是一招斃命。
伊卡不認識路,他尋找著逃出房子的路時卻鉆進了廚房,正在享用剛考好的點心的術士回過頭來正好跟白龍撞了個滿懷,當場被白龍用拿著杯子的爪子砸爆了腦袋。
當術士的靈魂被邪杯收走后,里面的液體突然晃了晃。
這讓他嚇了一跳,他趕快把杯子收了回來,當離開尸體很遠后,里面的液體果然又變成了虛影似的事物。
伊卡再次將厄爾卒爾舉到術士的頭頂上,杯中的靈魂之液突然又像暗藍色酒一般流淌。
他將杯子輕輕傾斜,一丁點靈魂之液竟然倒了出來。
不管伊卡愿意不愿意,他之前見到厄爾卒絲的時候,腐化與黑夜的女神已經將這杯子的原理知會了他。
盡管是很不禮貌的通過靈魂對話傳送到他的腦海里。
這杯子不僅能收割靈魂,儲藏靈魂,而且還能將尸體復活為自己的仆從。
與復生術不同,這種復活,是永久的。
被厄爾卒爾復活的不死生物,將為厄爾卒爾的主人效忠至死。
當然,這種神器也是有缺點的。
那就是不能像偉大的復生儀式或者邪神所施的高階法術那般一下子復活一大片死人。
不過對此時的伊卡來說,已經足夠。
死去的術士慢慢坐起上身,沒有綠與黑交織的詭異霧氣,只有干干脆脆的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