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能產生利益的人，陳楓總是極其有耐性，尤其這個人頭上帶個匪字，關鍵時刻說不定真用得著。

做生意最重要的還是要有朋友。

“靈籽自然沒假，不過那個茶壺能給我看一眼嗎？”

五當家看了一眼茶壺，又瞧了瞧陳楓，用紅藍綢布包裹著送了過來。

陳楓摸了摸壺嘴，指甲蹭蹭刮了刮上面的銅銹，掀開蓋子看了看銅壺下方的印記，最后才拿到鼻尖聞了聞，“假的。”比之剛剛更加確定。

“敢戲弄我。”五當家指著茶壺，氣的直叫，“你個小屁孩懂什么，看這銅銹，瞧這壺嘴，像不像龍須，再看看下方的印刻，八大山人，這四個字吞云吐霧，正兒八經的好東西。”

陳楓點了點頭，五當家應該對寶物有一些功底，不過卻吃的不深。

“沒錯，就銅銹而言，有三百多年歷史了，上面的花紋夜應該是三百年前的老物件。”

“那你怎么說是假的。”

陳楓搖了搖頭，造假有很多種，若是別人他還不肯斷定，就“八大山人”這四個字簡直是市面上的假貨招牌。

“青銅茶壺盛行起來的時候在五百年前，那個時候一個煉器師偶然發現了一個會吐靈籽的茶壺，據說只要受到到虐待茶壺就會噴出靈籽，虐待越重，吐出的靈籽越多，可惜這個秘密很快便被發覺了，于是很多人便開始爭搶，這就是歷史上最著名的銅壺事件，據說為了這個茶壺死掉的修行者有萬人，當時赫赫威名的百年大派云渺宗便是在那時灰飛煙滅的。”

“小子，你跟我說這些歷史干什么？”

“我只是科普一下，之后青銅茶壺便消失無蹤，可在三百年前青銅茶壺卻又無故冒出，出現在拍賣會中，開始還有人追蹤，可越追蹤他們發現茶壺越來越多，五當家，你知道為什么會有那么多茶壺嗎？”

五當家呆愣的搖了搖頭，又看了看手頭上的東西，“你到底說什么？”

“呵呵，那些贗品茶壺便是天才煉器師八大山人初出茅廬的處女作，在他的筆記中提到過，那個時候為了解決修行時的靈籽需求，他至少做了上萬個青銅茶壺，后來青銅茶壺已算不得什么秘密，無非是在一個地點事先放置一批靈籽，然后茶壺內部設置一個小小的感應傳送陣，最后封印一個殘魂可以感應受虐程度，便能根據疼痛情況噴吐靈籽，這種騙人的把戲在世面很常見，算不得什么。”

五管事聽的迷糊，但傳送陣這些關鍵字眼是聽懂了，可還是不相信，也不愿相信，雙眼不住盯著綢布包裹的茶壺。

陳楓瞧了一眼被五當家緊緊握著的一品靈籽，“五當家，東西你可能不認識，但靈籽這種東西你至少分辨清楚吧，靈籽放的越久靈力越醇厚，你看這顆靈籽，靈力駁雜不純，上方指紋都是新的，如果我眼力沒錯的話應該是不久前才從靈礦中挖出來的。”

五當家放在眼前，兩顆眼珠子在靈籽上翻來倒去的看了好幾遍，越看臉色越青，最后身體直接顫抖起來。

他不懂寶物，可并不意味著他不認識靈籽。

“騙子！”狠狠罵了一聲，說著便要把青銅茶壺向地上摔去。

“別！”陳楓趕忙攔住，“五當家，雖是贗品，但這個茶壺卻是八大山人的真跡，修行時沒多大用處，但真是一件好玩意兒，若是能夠請一位陣法師將傳送陣的陣點布置在酒窖中，捕捉兩個小酒鬼，稍加祭煉，也勉強算是個不錯的酒壺了，賣個五六百靈籽應該沒多大問題。”

“五六百？”五當家突然瘋笑起來，“罷了，罷了，是我太貪，想想青銅茶壺一萬靈籽怎么能買下呢，當時就想撿個漏。”

一萬！

陳楓心底暗暗發痛，真是豪氣，怪不得剛剛這位當家如此激動。

“五當家別灰心，以后凡是淘換到什么東西，讓我這位兄弟掌掌眼就行了，現在咱們要緊的是將陳楓兄弟的事辦了。”金牙找準機會趕忙插了句嘴。

五當家立時明白過來，他可不只是這個小賭坊的當家，而是實實在在的黑風寨的當家的，鼎鼎大名的廢盜。

強盜窩里有不少好東西，眼前這個人說不定真能用上，看著陳楓也變的和善不少，“你叫陳楓是吧，剛剛老哥有點得罪，金牙，還不快將房契拿過來，記住，不要耍什么心眼。”

瞧著對方瞬間轉變態度，陳楓哪能不明白，什么時候自己都得有用。

不過這人還真有些用處，當即從腰間摘下一個儲物袋遞了過去，“五當家能夠忍受下這筆損失，日后必前途無量，這是我一點點心意，還望笑納。”

五當家接過儲物袋一瞧，一股寒意立時逼上眉梢，微微一頓，眉間竟結起薄薄冰渣，“煞氣？”可又搖了搖頭，“不純啊！”

陳楓趕忙笑道，“這是冰渣，煞氣提煉后剩下的，當家的蟬翼刀祭煉的時候用不著煞氣，那太浪費了，用冰渣最好，一是便宜，二就是冰渣溫和，最善溫養寶物。”

“真的？”五當家疑聲問道。

“錯不了，市面上傳的太玄乎，說什么寶物紋樣必須用煞氣，那是商家亂做廣告的，冰渣能夠將寶物提到中品，甚至能勉強達到上品，只有再用低品煞氣，不能急，品階高了也是浪費。”陳楓極為耐心的解釋道。“

五當家瞧了瞧一口袋冰渣，還是生疑。

陳楓當即笑道，“老哥先用著，反正對你也沒多大損耗，這一袋夠你七天的，若是不見效果，我賠你一份真正的冰煞！”陳楓沒說自己經營冰渣的事，而是快速轉移到另一個話題上，“老哥，剛剛你答應我的。”

“什么？”

“那件小事！”

此時五管事才想起陳楓鑒寶的條件，真是現世報來的快，當即笑道，“說吧，什么事？”

陳楓瞧了一眼，見金牙還沒過來，趕忙說道，“能不能將孔佑的大拇指給我剁下來。”

“什么？”五當家一時沒反應過來，不自覺叫出聲來，再看陳楓那瘦弱身形，實在沒想到會說出這種話，“你是說孔森兒子的大拇指？”

陳楓鄭重的點了點頭，沒有多言。

“這個。”五當家的猶豫了一下，孔家可是云陽坊市三大家族之一，黑風寨雖然不怕，可平白惹這么個麻煩實在不明智，本要拒絕可有想到了陳楓神乎其神的眼力，當即轉過身向著黑暗中走去。

........

啊！

陳楓靜靜注視著黑暗，他明白這件事成了。

“喂，狗兒，拿著。”金牙利落的從偏殿鉆了出來，笑呵呵將一張契約塞進陳楓懷中，見他站著不動，似出了事，關切問道，“怎么，老五動你了？”

正說著，五當家也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手頭多了個錦榮盒子，半手掌大，和盛放戒指手鐲類的差不多，緊挨著的是個儲物袋，“陳楓，你借了五萬，房價三萬，這里是一萬六千八，還有，你要的東西。”

“多謝！”

陳楓將兩件東西直接塞進胸口，客套了兩句便快速向外走去。

剛剛出門，金牙便叮囑道，“狗兒，那三千二是第一個月利息，賭坊借錢先扣利息的，這只是一個月的，不管生意怎么樣，每個月利息你都得先還回來。”

“規矩我懂。”陳楓應付一聲，走到包間看了一眼在享受甜點的允兒，“走了。”

“哦！”允兒慌忙擦拭了一下嘴角殘渣，跟著陳楓向好運賭坊外面走去。

..........

女人嗔叫著招攬生意，刺鼻的香味在空氣中肆意傳播，不時有賭客吆五喝六的叫喊，公子哥們嬉皮笑臉，養神街的喧鬧瞬間將陳楓的思維拉到了這個繁華世界中來。

簡短駐留后直接向著一個方向鉆去，允兒緊跟在身后，從養神街直直穿到金寶街，最后來到一條全是白色理石鋪設的街道。

街道兩側綠樹成蔭，百色花卉應有盡有，中央兩側，道路光潔如洗，細細一瞧，每一塊大理石磚上都帶著一匹雙翼的靈馬圖案，每匹靈馬神態姿色各不一樣，有騰飛，有戰斗，有休憩，有玩樂。

一眼望去，有上千塊之多，在無數靈馬磚石的盡頭，一匹三層寶樓高的赤白靈馬雕塑，踏蹄展飛，霸氣無量。

靈馬街！

以云陽坊市的修建者，金丹修士云陽真人的靈獸，白靈馬而命名，同時也是三大家族子弟，坊市間富豪府宅聚集之地。

這里人很多，但每一個都身穿靈衫，頭戴靈環，身形說過，靈氣逼人。

僅僅瞥了一眼，陳楓便捕捉到不下十件凡品寶物的氣息。

街道兩側，店鋪之中更是靈力盎然，每三兩座店鋪之間便會夾雜一座府宅，府宅修的并不高，但占地卻是最廣。

每一座府邸之前必有靈獸石雕，石雕之后則是清一色的看門護衛，修為至少練氣五層之上，庭院之中，不時傳出喝聲，明顯是家族子弟在打熬身體。

允兒不自覺看了一下自己，和這些奢華的人群相比她好像就是從灰土中鉆出來一般去。

陳楓瞧了一圈，來到一間“鴻運”寶樓前，對一旁的允兒叮囑道，“進去挑件衣裳，還有我交待你的事，給我師父選個禮物，用點心。”

“選什么？”允兒低聲問道。

“這么簡單的事還用我教你嗎？”

“不用！”見陳楓厲喝，允兒慌忙應答，“你要去哪？”瞧著周圍完全陌生的環境，又害怕起來，生怕陳楓丟下他不管似的。

陳楓指了指不遠處的府邸，正是練武聲最重之地，順著陳楓手指看去，只見朱紅色的大門上掛著兩個邱武有力的大字。

“孔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