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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相聚有時

從富士康離職后,我本來打算再回臨菑租房,再過那種看書聽課的日子。可此時臨近畢業,到了租房旺季,臨畢業的學生都忙著租房,一時狼多肉少,供不應求,找了幾天,都沒找到合適的房子,去看了幾個地方,不是位置太差,就是環境太吵,或者價錢太貴,沒中意的又不愿意將就,回臨菑后,在網吧住了好幾天,住的昏天暗地,有種在這陌生的城市里,無依無靠,無家可歸的失落感。

彷徨之余,想到了大熊,很像去看看她,可想到此時高考還沒結束,還是不打擾她的好,又想起來我差不多有半個多月沒跟田媛聯系了,去富士康也沒跟她說過。想到此,我給田媛打了一個電話,跟以前一樣,可能手機在靜音狀態吧!響了半天她也沒接,半個多小時后,她回了一條簡略的短信問我“有什么事嗎?”我又給她打過去,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響了半天,她依舊沒有接,沒奈何,我便回了她一條短信,說沒什么事,只是好久不見,有空出來聊聊天嗎?她又過了很久,才回了一句說“最近忙著考試,以后再說吧”!我看了,嘆了口氣,不愿意多想下去,放下手機,然后便再無下文。旋即想到她可能是故意不想見我吧!自己退學、去富士康打工都沒告訴她,她也不能理解我的這些想法,像她這種“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價值觀,跟自己的價值觀總是格格不入,可能這就是所謂的道不同不相為謀吧!也可能她已經對我失望了!

左等右等,大熊和田媛都杳無音訊,毫無盼頭之余,就在我彷徨無措之際,我母親突然給我打電話,讓我請假回去幾天,說家里要蓋房子,你父親得回去張羅,店里人手不夠,如果功課不是那么重要的話,請半個月假回去幫忙。

我本來就有些不知道去哪,接到這電話后,正好有借口可以回家呆幾天,好好想想再決定去哪里做什么。

回去以后才知道要蓋房子并不是我父母心血來潮,而是我們整個村都在忙著蓋房子。不知道從哪里傳來的謠言,說是我們這個四線城市的未來規劃快出來了,要搞十大建設,市區東面要搞一個高科技產業新區,簡稱高新區,我家所在的市區西邊這一帶會被規劃為經濟開發區,簡稱經開區,市區北面要建一個新城,把市政府,各單位,學校,醫院都遷過去,建成新的市中心,叫做北城新區。據說這個十大建設規劃出來以后就不許隨便亂建房子了,一切要按規劃來,說不定以后還會把我們整個村都給拆了,所以全村的男女老少聽到這謠言以后,都抓緊時間在紅頭文件公開前蓋房子。有的是害怕不讓建房子后,以后兒子結婚就沒房子可結了,所以趁還讓蓋的時候,抓緊時間蓋好,好多眼光長遠的都已經給剛出生的兒子都蓋好結婚用的新房了。有的是想拆遷的時候能多賠點,是自己的地方都蓋上房子。

我們家也計劃在宅基地上蓋一座新房,好留著給我結婚用,雖然我從來沒想過這件事,可他們已經替我想好了。這片宅基地還是我出生不久大隊里分給我的,一直當成菜園子種菜,我回家以后,發現已經把菜地都推平了,準備蓋四間像火柴盒一樣的鋼筋混泥土平房。

現在蓋房都是找包工隊包工包料的,連設計圖都沒有,千篇一律的一個模子,雖然這房子是留給我結婚用的,可怎么建,建成什么樣,我什么都說了不算,也沒人問過我有什么意見。我也懶得過問了,回去了幾趟,看到我父親忙里忙外的,什么忙也幫不上,除了給那些建筑工人燒點開水泡茶以外,就是到了晚上在那看了幾天工地,從打地基到封頂用了一個星期才完工。

施工隊忙完以后,還有一些零活需要忙活,我一直替我父親管理倉庫,發貨入庫,剛剛從富士康洗禮過來的我,突然覺的這種工作真的很難得,不用像富士康那樣十幾個小時全神貫注,一刻不得休息,雖然搬貨卸貨有些累,可累完就可以休息了,沒有富士康那么變態。生意不忙的時候,還可以去位于批發市場的門頭里呆著,感覺悠哉悠哉的,有種“此間樂,不思蜀”的感覺,年初的時候,我家的這個小批發商行又招了個營業員,在店里呆著負責零售,是我母親從她以前的娘家招來的小姑娘,跟我一屆的,高中畢業以后就出來打工。沒事的時候,總喜歡跟她吹牛扯淡,呆了幾天,似乎有些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在家里呆了半個月以后,等到高考結束后,又想起了跟大熊的約定,我在QQ上給她留言,問她考的怎么樣,然后左等右等,沒有等到她的回復。我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不知道是她一直沒上線,還是上線了故意不回復。

我感覺不能在家繼續呆下去了,我退學的事還沒告訴他們,也怕他們知道,于是借快要期末考試從家里出來,又重新回到了臨菑,,到臨菑以后,我臨時租了一張考研公寓的床位,安頓好以后,我給大熊打電話,發現已經停機了,到她的QQ空間里去看了看,發現上次寫說說還是三個月前,給她的留言,至今沒有回復,左等右等都杳無音訊。始終沒有看到她上線,突然發現跟她的關系這么脆弱,說斷就斷了。

我開始感到一種未嘗經驗的無聊,像是失戀一般,臨菑一天都不想呆下去了,租的床位睡了三天就退掉了,心情煩悶之余,想到了出去散散心,于是坐著火車一路向西,是個站就停下來,徘徊經過一個又一個的櫥窗住過一個又一個的簡易旅館,走走停停,一直到了西安。感覺出來了發現到處都差不多,相比之下,還是覺的臨菑好一點,又想回去,并且這次旅游的時間也不對,剛剛到夏至,每年一到這時候,太陽垂直地懸掛在空中,似乎不是照耀著大地,而是在朝大地噴射火焰。地上到處熱浪滾滾,一片灼人似的炙熱。又沒有風,雖然還不到三伏天,還晝夜都如同扣在悶熱的蒸籠里一樣讓人受不了,可這種天氣,還是熱的令人窒息,讓人不敢出門瞎逛。尤其是烈日當空的中午,出去轉一圈,回來就曬掉一層皮。尤其是到了所謂的關中,感覺更熱了,而且每天都是萬里無云的好天氣,對于我這種沒錢而又坐火車窮游的人來說,更享受不到旅游的樂趣。

坐火車坐到西安又轉回來以后,又回到了臨菑,感覺沒什么用,心情還是很差,沒什么好轉。

感覺真的很奇怪,似乎人生總是禍不單行,跟大熊和田媛關系好的時候,感覺跟她們兩個都有希望,還一度左右為難過,猶如上小學的時候,總是對未來抱有在幻想,比如未來上大學的時候,北大清華選哪個合適呢?后來到了高考的時候才知道,自己那時候真的想多了。這種幻想現在變成了田媛跟大熊,對于她們兩個,似乎開始變的可望不可及起來,可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回臨菑以后,依舊租了一張床位,一間十幾平的屋子里,放了四張上下床,住了八個人,每天都亂哄哄的,除了睡覺以外,不愿意在屋里多呆。每天都漫無目的的在街上瞎逛,不知道在逛什么,偶爾去圖書館看會書,發現什么都看不進去,也沒有什么想聯系的熟人,每天也不跟任何人聯系,也幾乎不跟任何人講話。每天晚上臨睡前去網吧上一個小時的網,主要看大熊有沒有上線,空間里有沒有什么更新什么新動態,或者有沒有給我留言。

這么渾渾噩噩的呆了半個月以后,又坐火車一路南下,在每個城市都短暫的停留一到兩天,像個云游僧人一樣四處瞎逛,這么一路逛到了上海,到了上海以后就沒有繼續往南,因為沒錢了,再往南就有些害怕了,感覺離放暑假越來越近了,于是又坐火車回來,沒有回臨菑而是直接回了老家。

對于我來說,暑假就這么開始了,每天都過的有些無聊,只有在新聞里才感覺這個世界發生了這么多的事情,比如盼了這么多年的奧運會終于開始了,看開幕式直播那天,似乎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熱到懷疑人生,記得深奧成功的那天,似乎也是那么熱。那時候我還上小學,從那時候就開始盼,感覺奧運一直遙遙無期,沒想到一眨眼,奧運就來了,那時候總是暢想奧運會的時候,這個世界會變成什么樣呢?自己會變成什么樣呢?發現奧運真的來了的時候,自己還是老樣子,什么也沒變。

奧運結束沒多久,就到了快開學的時候了,整整一個暑假都沒再聯系大熊跟田媛,可能是感覺到心灰意冷,也可能是感覺到人生就這樣了,平靜的心拒絕再有浪潮。

自己雖然看淡了,可新聞上的大事卻一件接一件,奧運剛結束,三鹿奶粉事件一下子轟動全國,三鹿的熱度還沒過,美國的雷曼兄弟突然破產,次貸危機一下子席卷全世界。從國外到國內,每個人都感覺到憂心忡忡,似乎就連撿破爛的老太太都知道經濟危機來了,因為以前撿來的易拉罐能賣五分錢一個,次貸危機一來,只能賣兩分錢一個了。我們家的生意也一落千丈,好多老客戶都不敢進貨了,對于搞批發的人來說,經濟上的任何風吹草動都感覺很明顯,這次的次貸危機似乎尤甚。正是在這樣的環境下,我帶著我父母給我的“大學學費”,又重新回到了臨菑,打算再一次重新開始。

回到了臨菑,先去了趟母校,在校園里轉了轉,似乎有了一種回娘家的感覺,開始有些懷念在這上學的日子了,在學校的時候想出來,出來以后又想回去,學校也是一座圍城啊!在小馬哥的邀請下,又回到以前的宿舍坐了坐,看到了久違的那些老同學,感覺一個個變化真大,除了孔乙己以外,好多都不敢認了,去年剛開學時的幾個從農村來的同學,剛來的時候又土又黑,經過一年的洗禮,變的都跟城里人似的了。沒變的似乎只有我跟孔乙己,還是一副農村窮學生的土娃樣。看到我們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尤其還是剛開學,個個都有錢,小馬哥提議我們出去喝他個不醉不休,我本來不想去的,可推辭不過。于是每人各處五十塊錢,一共湊了四百多塊錢,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去了學校大門對面的一個魯菜館,找了一個大包間,點了十幾個菜,要了三箱啤酒,菜上來以后,擺了滿滿一大桌子,開始大吃大喝,大吹大擂起來。喝了幾瓶啤酒后,個個都開始頭暈腦脹起來,這時才發現這一年對我們這些人最大的改變,除了外表以后,還讓每個人變的市儈了,吹牛扯淡的內容也開始個個像社會人一般,千篇一律的“茍富貴,勿相忘,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吆三喝四,喝五喝六的,又喝了幾瓶以后,最后個個都耍起了酒瘋,又哭又鬧,上吐下瀉的,出盡了丑態,鬧到宿舍快關門才東倒西歪的回去。

第二天醒來以后已經快中午了,還有些喝劣酒喝多了宿醉般的頭痛,起來后開始圍著學校周圍四處找房子,這次沒以前那么挑三揀四的了,能將就住著就可以了。要求低了以后,很快在稷下大學西門附近又租了個單間,位置還算可以,樓下就有了網吧,上網倒是方便多了,收拾好以后。第一時間想到了大熊,跑到網吧里去給大熊留言,希望她能看到,自從上次的留言到現在,差不多有半年沒聯系上她了,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經去上大學了,本想打電話到她家里問問的,但想來想去,還是怕她父母接了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作罷。

從此,又開始了到稷大聽課,到省圖看書的生活,沒想到,過了沒幾天,在稷大食堂竟然又遇到田媛了。當時我正在吃飯,不經意的一個抬頭,看到她端著食盤四處找坐位,正好跟她四目相對,我看到她以后立刻向她招了招手,她也走過來在我身旁坐下,互相寒暄了幾句以后,我們默默吃了一會飯。

“你暑假一直在臨菑嗎?”我抬起頭問她。

“哪有啊!要是能過的這么清閑就好了。”田媛低著頭回答道。

我從書包里拿出水杯喝了一口水,這時我才注意到田媛經過這么一個夏天,似乎不像回家干過農活的樣子,不僅沒被曬黑反而變白了。

“出去打工了,整整兩個月,才回來沒幾天。”她說。

“去哪兒打工了?還是你們老家的食品廠嗎?”

“不是,這個暑假去了富士康。”

“富士康?”我不禁感到大吃一驚。

“是啊?有什么好奇怪的嗎?”

“沒什么,你怎么想到去富士康的?”我呷了一口水問道。

“富士康名氣大啊!我今年也是第一次去,我從初三暑假開始,年年都去我們鎮上的那個食品廠報名干活,回回都是干不到兩個月就不干了,干過幾次以后就上黑名單了,再去就不要了,今年去富士康也是聽說工資還比較高,活輕松一些,才跟我們班幾個同學一起去的。”

“富士康的活輕松嗎?不是聽說挺累的嗎?你能干的了嗎?”我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問。

“還行吧!比在食品廠干輕松多了,除了得一直站著以外,其它的都還好,剛開始站的腿疼還不怎么適應,不過過了半個月也就沒什么感覺了。”

田媛吃完飯以后,也拿出水杯喝起水來。

我感到很驚訝,我在富士康呆了半個月為什么越站腿越疼,就沒覺的慢慢的就能適應了呢?難道自己真的那么不能吃苦?想到此,我還是有些不甘心的問田媛:“食品廠的工作比富士康還累嗎?”

“那是當然了,跟富士康比起來,在食品廠干活才算是真正的煎熬,我記得那時候總是凌晨四點多就得摸黑去上班,每天產量都不固定,什么時候下班都不固定,吃飯都得狼吞虎咽的趕時間,趕上中秋節產量最大的時候,一天干十七八個小時是常有的事,連著半個月,能把人累到站著都能睡著的地步。車間里又滑又濕,噪音還很大,并且干活的時候,全身包的嚴嚴實實的,除了眼睛什么都不露,不僅要穿靴子,戴帽子,戴口罩,戴圍裙,還要戴兩層手套,一層防油,一層防磨,一天到晚,連擦汗都沒法擦。”

“這不是標準的血汗工廠嗎?這種廠子都有人愿意干啊!”

“唉!不干能怎么辦,再累也沒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種地累啊!現在還算好的了,在以前工廠少的時候,這樣的廠子都得擠破頭皮才能進,并且過了三十歲就不要了,我們家鄉的那些跟我差不多大的同輩們,包括我的大姐二姐,都去從初中下學十五六歲左右就進廠干活,干不下去的就會被認為不能吃苦,要被嘲笑的。我大姐二姐就在這樣的環境里,一干干了五六年,一直干到結婚,直到懷孕生孩子以后,因為得在家看孩子才不用再去干活吃這種苦了,就是為了不走她們的老路,才會繼續上學,每次學習覺的累的時候,再想想在那種地方干活多么苦,多么累,而且還根本沒人把你當回事,你就會知道努力學習是多么重要。”

我嘆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什么,像我這種在富士康干幾天就嫌累而落荒而逃的人,跟她在一起,感覺比她差多了去了,我默默的一口一口的喝著白開水,想著怎么岔開話題說點別的。

“暑假一直在富士康干活,沒回家嗎?”我問。

“沒有回去,回去也沒什么事,不僅沒人歡迎,我父母還以為我回去問她們要錢呢!在富士康干了這兩個月,加上學校的獎學金助學金之類的,一整年都可以不用問家里要錢了。像我們這些都不是天賦特別好的人,不管是學習還是賺錢,都只能比別人更加努力才行。”

聽她這么一說,我內心有鬼的感到臉紅了,不知道他是含沙射影得規勸我,還是嘲諷我。感覺吃的差不多了,我們便收拾了一下走出餐廳。

我和田媛在學校里轉了轉,田媛提出要去我看看我租的房子什么樣,我想到屋里亂七八糟的沒收拾過,本來不想讓她去看的,可不好推辭,于是領著她去了我住的地方。因為是下午,屋里沒有別人在,田媛東瞅瞅西看看,我租的單間特別小,屋里連張椅子都沒有,我跟田媛只能并排坐在床上,打開電腦找部電影跟她一起看看。硬盤里還有一部昨晚在網吧里下載下來還沒來得及看的《功夫熊貓》。這電影最近在網上討論的很熱烈,只不過一直沒有高清資源,聽說幾乎都去眾口一詞的在反思,為什么中國有功夫,也有熊貓,卻拍不出功夫熊貓來,只能讓美國人來拍。

看電影之前,田媛說她沒聽說過有這樣一部電影,我于是簡單給她講了一下故事大概,這電影主要講述了一只笨拙的熊貓立志成為武林高手的故事,跟從小看到的那些武俠小說的套路差不多,一個背負血海深仇,父母不知道是誰的小孩,長大以后在別人嚴眼中是個什么都不行的年輕人。就是這樣一個人,在機緣巧合之下,竟然成為絕世高手,最后拯救世界的故事。田媛聽了以后冷笑連連,說怎么好萊塢競拍這種騙三歲小孩的故事。由于我也是第一次看,從剛開始的不屑,越看越被吸引住,然后從頭看到尾,笑聲不斷,驚喜連連。

這電影雖然是一部以中國功夫為主題的武俠片,但本質上還是一部美國動作喜劇電影,雖然以中國古代為背景,其景觀、布景、服裝以至食物均充滿中國元素,但卻講了一個很俗套的好萊塢故事,那就是,只要你覺的自己可以,你就可以。

看的時候,對于一些特別夸張的情節,田媛笑過以后還一直指指點點,發表個人見解,她對我說:“對于這種好萊塢洗腦電影,看看熱鬧就行了,千萬別信以為真,哈哈笑完以后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我不由暗暗感嘆:看一部動畫電影,都不忘記反思一下現實,她活的也太現實了,這樣也太累了。

當大反派豹子太郎出來后,我們又在討論這太郎是不是影射日本,這么一看,這電影又成了一部歷史隱喻片了,主題一下子升華不少,最后熊貓豹子決戰結束以后,出現字幕時,田媛顯得有些沉默的坐在那不知是在回味電影內容還是在想什么,目光呆滯地望著窗外的天空,幾乎不再開口。

“怎么了?在想什么呢?“我問。

“沒什么,”田媛搖搖頭說,“只是感覺好久沒看這么好的電影了,替中國電影感到有些絕望而已。”

我此時也有這種同感,這么好的創意,怎么沒有中國人想出來呢!我轉過頭看了田媛一眼,田媛似乎感覺到了,也轉過頭跟我對視了一下,四目相對之時。我突然有了一種想親她的沖動,我摟過她的肩,田媛茫茫然似乎沒有感覺,我吻了她一下,看到她本能的往后縮了一下,然后旋即臉紅起來。我注視著她,約有五六秒的時間,我看她沒反應,又悄無聲息地吻著她的嘴唇,跟著閉上了眼睛。不知過了多久,時間似乎在那一刻發生了停留,我甚至能感覺到她的眼睫毛佛過我的臉頰,她全身似乎還在那里微微發顫,我似乎能感覺到她的心跳開始加快,這時候,我似乎感覺到世界在變了,季節在變了,人在變了,我的思想和感情也在變了。

分開以后,最先開口的是田媛。她委婉的表示,她現在還沒有心思和條件去戀愛,她還得忙著考研。

隨即我意識到:這個初秋午后,我們的感情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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