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夫子對荊冷的態度從不懷好意到懷疑到驚奇也只花了一年。
“考這么好一定是運氣。”第一次測試時荊冷得了第一,諾夫子翻閱著荊冷平日交上來的作業,下了一個評價。她就算再看不慣荊冷也只是不給她笑臉,語氣平淡了些,倒不會冤枉荊冷作弊什么的,那實在是太下作了。
“大概這丫頭運氣驚人。”第二次時諾夫子有些懷疑人生,認真把荊冷交上來的考卷研究了個透,大面上不失分也算得上優秀了,而細節處也處理得好,整體上來說無論再怎么找茬,這仍是一份杰出的試卷。諾夫子惆悵了半盞茶的時間,最后還是不得不承認這世界上就是不公平的。不過她還是在私心里安慰自己,別看喬欣果上課時神思懶散,說不定這丫頭是在回去后努力了,指不定喬母那瘋子又私下給她找了不少輔導老師。
今天也是仇商的一天。
直到第三次時,諾夫子才忍不住垮了臉。
“您怎么表情成了這樣?今年的學子們考業成績不佳么?”一個面容稚嫩可愛的男童扒著窗臺探出頭,笑著正在改卷的諾夫子,男孩聲色清淺,很好地緩解了諾夫子的焦慮。
“非是不佳,乃是太好了。”諾夫子恭恭敬敬地把男孩從窗臺上抱進來放在書桌另一邊的椅子上,為男孩整理著衣裙的穗子,語氣抑郁,“新進學里有一個孩子在今年的考核中已經得了三次極佳了。”
“三次?”新入學的學子當年會有三次考核,之后每年才變成常規的兩次考核。極佳是位在前五名的說法,若是每次考核都是極佳,那么在今年課業結束時也就是臨近過年時,夫子將去那位學生家里道喜。不過若是當年每次考核都是極佳中的第一的話,那么去拜訪的就不是學堂里普通的夫子了,而會是書院的院長——諾夫子。印逸春又想到,書院總共才三個學堂,初級,中級以及高級。初級學堂學子心性不定,往常是不怎么需要諾夫子上門道喜的,現在需要了,明明是喜事,諾夫子卻興致缺缺,恨不得逃避的模樣,印逸春不得不往壞的方面猜測。
“莫是那學子品行不好?”印逸春不由得嘆氣,若是聰慧者自誤,那真是可惜了。
“非,若是品行不好,我為她師長,絕不會嫌棄于她,自當好好管教她,”諾夫子想起往日喬欣果言行,“而且那孩子確實不錯,盡管我初始對她懷有偏見,也得承認這點。除了性子憊懶些,就沒什么毛病了,與同窗相處冷淡了些,不過這也不是問題,她還小。”
印逸春輕笑一聲:“我當是為了什么,原來是您小肚雞腸發作了。能讓您懷有偏見的怕是只有那個商戶之女了,可您為人師表居然還搞階級歧視,白活這么大了呢。”
被印逸春譏諷一番,諾夫子吶吶不敢辯駁,這事確是她錯了,她一向心氣高,被人威脅了可不得記在心里。
“您若是去拜訪了,記得多帶些禮品,當做賠罪了。”印逸春思到諾夫子說那孩子的憊懶,“那孩子怕是被你傷了心。”
諾夫子最開始不覺得,但回憶起喬欣果看她冷冷的眼神,也不由得愧疚了,怕是那孩子早對她失望了,所以才孤僻懶于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