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吳念被程浩攔下，就給章闖打了電話。

程浩這是第一次見到吳念口中的那個“闖哥”，本以為會是個流里流氣的小混混，沒想到卻是個長相普通的男子，只是身材高大，一雙眼睛掩不住的讓人發怵。

他眼尾掃了一眼躺在地上疼的直哼哼的張樊宇，一揚下巴，說：“別管了，你去醫院，幫我盯著點兒。”

程浩反應了一下，才明白章闖是在跟自己說話。

讓他看著吳念。

——

地上的張樊宇拱著身子，試圖坐起來。那章闖正低頭拿著手機輸入著什么，余光就瞄見他的小動作，直接抬腿來了一腳，好不容易拱起半個身子的張樊宇便應聲倒地。

彼時陳嘯正忙著跟人在酒桌上觥籌交錯，水晶煙灰缸旁邊的手機“滴滴”響了兩下，他端起手邊的紅酒杯，向著圓桌對面的男子舉舉杯：“江總放心，我陳嘯最講義氣，BHX區的案子想怎么樣，都由您說了算。”

對面的男子抿唇看著他，沒有說話，一貫清冷的眸子一閃而過一絲審視，然后他就笑著端起酒杯，同樣對著陳嘯舉杯：“如此，那便仰仗您了。”

今晚能陪著坐在這兒的，個頂個兒都是人精，眾人來回觀摩著兩人的神色，心中大抵都有了數。

場面逐漸熱絡起來，漸入佳境。

陳嘯點開手機屏幕，一條信息跳出來。

“臨時有點兒事兒要處理，先不過去了。”

他皺著眉按滅屏幕，指尖的香煙在水晶煙灰缸的邊緣輕輕地磕著，心想章闖這小子最近怎么回事，莫不是談戀愛了？

想想又覺得自己真是瞎操心，果然是因為年齡大了？畢竟是奔五十的人了，不比往年，手底下這些個小兔崽子出點兒什么幺蛾子，都要擔心半天。

思及此，陳嘯心底不由嘆口氣，唉……還真有點兒懷念原來那個“冷血無情”的自己。

身邊的副手察言觀色，即便陳嘯那聲嘆息表面并未動聲色，在他跟前這么多年了，多少也能咂摸出點兒不一樣的意思來。

身體向自己大哥身邊靠一靠，問道：“出了什么事？”

陳嘯內心正為自己“傷春悲秋”，被他這樣一問，狀似輕松的回了一句：“小崽子們瞎折騰，沒事兒……”

偏偏嘴角的苦笑出賣了他。

副手嘴上沒再追問，視線在飯桌上稍稍一圈，心下便有了幾分了然。

要說這些年誰在陳嘯手底下最得力，那肯定是章闖。現在只要陳嘯出席什么場合，身邊一定得帶著章闖，偏巧今兒晚上他就沒來。

章闖這個人，也有他的好處。辦事麻利，行事低調，從不多話。陳嘯交代下去的事兒，沒有一次出過岔子，這些年陳嘯年紀長了，許多事上，都有些心慈手軟的感覺，哪像以前，單是提一提名字，便足以讓對方聞風喪膽。

這些年的生意往來也多以求穩為主，許多時候，陳嘯寧可少賺點兒，也不愿再生是非。就像今天這頓飯，要不是江盛集團的總裁特助親自下了請帖，依著陳嘯近幾年的作風，是絕不會出席的。

畢竟，江盛集團總裁江淮安的面子，還是要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