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安聞言又笑。

“怪我，不能常來陪伴您老人家。”

江國海正納悶這次他竟然會服軟，就聽見江淮安接著說。

“讓一些外姓的人在這兒得了便宜還賣乖。”

這話就是在打艾雨柔的臉，當(dāng)然還有舒毓琳。舒毓琳是艾雨柔妹妹的孩子，借著艾雨柔的勢在江老爺子面前撒嬌賣萌的。

叫人看了惡心。

江國海氣的手打抖，一揮手把桌子上的碗碟掃到地上，指著大門口，沖江淮安說了句“滾”。

江淮安拿起餐巾輕輕地抹了一下唇角，說：“勞煩艾姨替我張羅，不過……”微微一頓，接著說：“我最討厭的，就是吃魚。”

艾雨柔此刻臉上青一陣紫一陣，礙著江國海在這兒不好發(fā)作，只能拼著咽下這口氣，緩了許久，才擠出一絲笑容：“嗨……是我……是我記錯了……”

江淮安瞥了一眼滿地的狼藉，又說：“老爺子年紀(jì)大了，還請艾姨多擔(dān)待，這地上的渣子可得清理干凈，免得傷了老爺子。”

這分明是把她當(dāng)下人使喚！

艾雨柔鐵青著臉不說話，只想著自己苦心經(jīng)營多年的形象可不能叫他幾句話就給毀了。

江淮安站起身，看了一眼一旁的賀伯，便徑直朝門口走去。

賀伯取下江淮安剛剛來時脫下的大衣，讓他穿上。

來的時候賀伯就吩咐司機(jī)不用下車，他知道江淮安的性子，根本不會在這老宅留宿。能回來一趟，跟老爺子頂個嘴，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

車燈照著來時的路，暗夜中，除了那一束燈光照到的地方，其余一片漆黑。

江淮安揉揉眉心，倚身靠在車座上。行駛中的車廂內(nèi)無端的讓人憋悶，他搖下一截車窗，任由崇城干燥凜冽的風(fēng)吹在自己的臉上。

——

人不論多黑多惡，除夕夜都是希望跟自己家人一起過的。

章闖和吳念在垃圾箱后頭一連窩了好幾天，才終于等到張賴子回來。

這消息是從住在三角街的小嘍啰嘴里撬出來的。張賴子這個人，平日里什么偷雞摸狗的事兒都干，不過他從不犯大事兒，表面看上去實(shí)在沒什么可利用的。但是他是這片兒有名的無賴混子，他肚子里裝著整個T城暗地里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

張賴子一步三晃蕩的踏進(jìn)最里頭的那個單元門，老舊的樓梯并沒有照明燈。

章闖搓搓凍成冰坨子的手，扭頭看一眼吳念。

“他老婆孩子這幾天從來沒出過門，估計(jì)正等著他回家過年呢。”

說完站起身，蹬了蹬蹲麻的腿，沖著吳念說：“怎么著，能不能行？”

吳念沖他翻翻眼皮，用手捻滅燃的正旺的煙頭，呼出一口煙圈。

“在下頭守著。”

章闖點(diǎn)點(diǎn)頭，心道他一個人倒也沒問題，這個地方是張賴子專門藏老婆孩子的，沒什么人知道。章闖知道吳念的本事，所以也沒叫太多人。

有時候人多并不是好事，打眼。

吳念一腳踹門進(jìn)去的時候，張賴子和他老婆正在床上拱的正歡，一歲多的孩子被放在客廳簡陋的小床上，看見吳念的時候小手指頭在嘴巴里砸了兩下，沖著吳念“唔唔”叫了兩聲。

張賴子的老婆是從鄉(xiāng)下剛帶進(jìn)城里的，這幾年他在T城混的還不錯，攢了點(diǎn)錢租下這處房子，本以為藏的深，別人找不著，沒想到今天栽在了吳念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