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婁闋？”劉媛媛低頭看著痛苦到顫抖地男人，心里還是有些慌慌的。

“你是誰？”老月問道，“你要是說實話，我讓你痛苦少一些。”

“我說我說！”男人說道，“求求你停手吧！”

老月走到劉媛媛面前，對著她又說了一個咒語，劉媛媛照著念了一遍，那個男人果然不再疼痛了。過了一會兒，他臉上的蟲子也從眼睛的窟窿里爬了回去，只剩下臉上的斑斑血痕。

“說吧，我聽著。如果你有半句謊話，后果你明白的。”老月蹲在男人身邊說道。

男人掙扎著站起身，然后氣喘吁吁地走出衛(wèi)生間。

看見男人滿臉是血的樣子，一直躺在地上的亞平被嚇得想要起來逃走。但是身上實在太疼了，爬了半天也沒有爬動，只好躲在一片暖氣片的后邊警惕地看著他。

劉媛媛也害怕地躲到老月后邊。

老月?lián)踉趧㈡骆虑懊妫缓笳f道：“你站在那里說就可以了。”

男人站在桌子旁，用手捋了捋凌亂的頭發(fā)，然后說道：“我的確不是婁闋，我的名字叫賴奇，真身是一只蟾蜍。”

“蟾蜍？癩蛤蟆？”老月嘲諷地笑道。

賴奇抿了一下嘴唇，那只還能用的眼睛里閃過一絲陰狠的氣息。

“是蟾蜍。”賴奇強調(diào)說，“我是孔雀王朝的掌史。”

“只是一個小官，所謂的掌史掌吏整個異界沒有100也有80了，你怎么這么大的膽子，敢冒充你的主子呢？”老月皺著眉頭問道。

“我只是很不忿！”賴奇惡狠狠地說，“為什么不對你們趕盡殺絕，主上太過于心慈手軟了！我來幫他斬草除根！”

老月不明白：“你們家族在狐族王朝的時候也沒受到什么迫害，你干嘛對我們這么大成見？這都是哪來的仇恨啊？”

“沒受什么迫害？”賴奇冷笑道，“對于你們上位者來說只要沒把你們抄家問斬就是沒有迫害了，但是卻從來沒有屈尊降貴地去看一看我們到底有沒有受到迫害？”

“你什么意思？”

“我們沒有被迫害，但是由于真身是蟾蜍，所以考功名從來沒有成功過，就是去那些好工作好學(xué)校也沒有我們的份。我們只配去做清潔工，去掃廁所！”賴奇激動地說道。

“我們的所有工作職位沒有任何限制，你都可以報考。你沒有被錄用就是朝廷的問題嗎？”老月說道。

“就是你們這副嘴臉最讓我惡心！你自己的錯，你自己不行！什么歧視什么看不起根本不說，而是表現(xiàn)在行動上！就像你剛剛聽說我真身是個蟾蜍的時候，不也說我不過是只癩蛤蟆嗎？我考功名考了八次，每次筆試都是第一，但是面試卻被刷下去了，有一次面試官竟然和我說癩蛤蟆是考不上功名的，只適合掃公廁！”

老月竟然被說得啞口無言。這只蟾蜍說的事情，他竟然沒有辦法反駁。沒錯，在狐族王朝里，等級制度是被廢止的，可是隱形歧視卻無法停止。

“那你現(xiàn)在不是如愿以償當(dāng)上了個小官嗎？怎么還為那群鳥沖鋒陷陣的？”老月問道。

賴奇愣了一下，然后說道：“我在孔雀王朝才有了自己的用武之地，我很珍惜這次機會。我不想有任何人要為了一己私欲而破壞了異界的和平。”

“破壞異界和平的是孔雀族，是婁氏一家！是他們挑起的戰(zhàn)火，他們迫害了狐族，他們才是罪人！”老月也生氣起來。

“到底是奴役妖族的是罪人？還是解放妖族的是罪人？”賴奇巨大的嘴里噴出了口水。

“狐族沒有奴役妖族。”老月說道，“這些都是可以解決的問題，可以不用暴力手段。”

“不用暴力手段，你們便永遠(yuǎn)看不見真相，你們就永遠(yuǎn)被那些歌舞升平所蒙蔽。”

老月愣了一會兒，然后又問：“所以來到人間抓我們只是你一個人的主意嗎？”

賴奇點點頭。

“沒有任何幫手？”老月問道，“那邊的那個也不是你的人？”

賴奇不屑地說：“只是個人類膽小鬼罷了，恰好能為我所用，何樂不為呢？”

亞平想到自己竟然被一只癩蛤蟆折磨得死去活來，心里更加怨恨。他從自己的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這是他出去幫賴奇跑腿時買的，為了以防萬一。

現(xiàn)在他只想把這個匕首插進賴奇那張巨大的嘴里。

賴奇突然覺得眼角處一個人影竄了出來，他下意識地一躲又順勢一推，亞平便一頭撞到窗臺上。

“你這是要干嘛？”老月把劉媛媛護住。

“我要殺了這只大癩蛤蟆！”亞平惡狠狠地說。

“你不能殺，我要把他帶回給胡杭。”老月說道。

“你不能把我?guī)Щ亟o那只狐貍！”賴奇驚恐地說。

“我當(dāng)然能！”老月說，“畢竟我這里可有你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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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雁南縣的小蒼蠅館子里，一個驚天大秘密就這樣被揭露了出來。

“婁闋不是異界之主？”時高琛難以置信，“難道孔雀族改朝換代了？”

“婁闋當(dāng)然還是異界之主，而且相當(dāng)穩(wěn)固。不過這個人可并不是婁闋啊！”劉胖子幽幽地說。

“這怎么可能？我見過他，他的樣貌，真身，還有妖力，都是孔雀一族的沒錯。”時高琛說道。

“但是妖力普通，而且還養(yǎng)妖蟲害人對嗎？”劉胖子反問。

時高琛遲疑了一下，然后問：“難道他真的不是婁闋？那他是誰？真婁闋又在哪里？”

“他只是個小角色，不值得一提。而他背后的人則很重要。”

“你是說婁闋讓他來扮演自己？這是為什么？他自己為什么不出來？他在害怕什么？”

“對，他自己為什么不出來？”劉胖子說道，“這說明他現(xiàn)在不合適出來，或者說他的出現(xiàn)會讓孔雀王朝不穩(wěn)。你知道孔雀王朝已經(jīng)好長時間看不見他們的王了。”

“看不見不是很正常，他不是在人間……”時高琛忽然住了口。

劉胖子露出一個你懂的表情：“但是他不是婁闋，那婁闋在哪？”

“他藏起來了？他受傷了？或者生病了？妖力大減，所以不能出現(xiàn)？”時高琛猜測說。

“這就要靠你們自己去查了。”劉胖子把杯子里的茶水一飲而盡。

“那你又為什么知道這些，又為什么要幫我們？”辛鹿鳴忍不住問道。

“丫頭，你還真是不記得我啦？”劉胖子問道，“你還記得酸奶辣條煎豆皮嗎？”

辛鹿鳴迷迷糊糊地想著，好像在記憶深處是有這么一個叔叔，他在學(xué)校門口開了一個小賣部，而她經(jīng)常去他那里買吃的。

只不過現(xiàn)在的他可比那個時候胖多了。

“原來是你？你當(dāng)初為什么在那里開小賣部？現(xiàn)在怎么又出現(xiàn)在這里？”辛鹿鳴問道。

“當(dāng)初我開小賣部的主要原因是為了你。”

“為了我？”辛鹿鳴不明白。

“我是個捉妖人，對于妖族的氣味十分敏感。那天我路過學(xué)校，發(fā)現(xiàn)里面有妖族的氣息。我順著氣味尋去，卻找到了你。”

“我的身上怎么會有妖族的氣味呢？”

“我也很納悶，你明明是個人類，怎么會有妖族的氣息？所以我才在學(xué)校旁邊開了小賣部，想要調(diào)查事情的真相，直到我看到了他。”劉胖子把目光投向了時高琛。

“你發(fā)現(xiàn)了他是妖怪？”辛鹿鳴問道。

劉胖子點點頭：“沒錯，是他把氣息附著在你身上。原本我以為他是想要你的命，你知道有的妖族為了能讓自己沸騰的血液冷卻下來，會選擇喝人類的血。”

“你怕他吃了我？”

“結(jié)果我發(fā)現(xiàn)他好像愛上你了。”

時高琛和辛鹿鳴的臉都紅了起來。

“總之，你們都很好，都很安全，所以我也就沒有再去打擾你們，而是安安心心地開我的小賣部。直到有一天，你們突然都不見了，后來她出現(xiàn)了，但是好像忘記了一切。”

“我以為這樣對大家都好。”時高琛解釋說。

“可是事實并非如此。”辛鹿鳴反駁說，“我現(xiàn)在想起來了，我不想就這么算了。”

“小鹿，你冷靜一下……”時高琛想勸說住辛鹿鳴。

但顯然辛鹿鳴想把自己的話說完：“我這一路想了很多，在開始的時候我真的很恨時高琛，覺得都是因為你我父母才會慘遭不幸。”

聽到這話，時高琛面露愧疚的神色。

“但是我現(xiàn)在想明白了，雖然是你把追兵引來的，可是殺死我父母的是孔雀族衛(wèi)兵。我為什么要追著你不放，而不管真正的兇手呢？”

“小鹿……”時高琛不知道辛鹿鳴想說什么，他心里有些慌亂。

“時高琛，我現(xiàn)在就告訴你我的決定。我要留下來，我要為我父母報仇。”辛鹿鳴說道，“我要找到那個什么異界之主，向他問個明白，他與我父母到底有什么恩怨，非要殺死他們才肯罷休！”

“小鹿，這不行，你是一個人類，還在明處，他是一個妖族，在暗處。這不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戰(zhàn)爭。”時高琛不同意。

“可是從他殺了我父母開始，我們就沒有再勢均力敵過了。難道就讓我這樣逃走嗎？我不想。”辛鹿鳴的眼睛里開始閃著淚花，“我要報仇，找真正的敵人報仇。”

“可是掌舵人那邊對你還是……”

“這個沒有關(guān)系，我親自和他說清楚。”辛鹿鳴說道，“我想他會喜歡一個合作伙伴多過喜歡一個敵人。關(guān)鍵是，我覺得我的血還是有那么一點用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