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歐陽濮直奔自己的臥室。看到陳耳朵還在睡覺才心安下來,然后去廚房準備午餐。
差不多半個小時左右,蕭景到家了。
“啊濮,你回來啦?”蕭景吃驚道。因為他以為歐陽濮和陳耳朵應該共進午餐然后在一起出去玩的,可是……
“嗯”歐陽濮完全沒有回頭,專心煮著給陳耳朵的愛心午餐。
“耳朵呢?回家了啊?不是我說你啊,你難道就不知道帶人家姑娘一起去吃的午餐什么的嗎?”蕭景說道。
“她在我的房間里睡覺”歐陽濮輕飄飄地說了一句。
“睡覺?大白天的睡什么覺啊?”蕭景疑惑道。
“她哭累了,然后睡著了”歐陽濮說。
“哭啦?也是……她怎么就遇上了個渣渣呢!”蕭景說。
“這跟她男朋友沒有什么關系,還有一部分原因是昨天在家里受得氣吧!”歐陽濮回想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說道。
“昨天?昨天又發生了什么?你不是跟我說你去陳耳朵家吃飯了嗎?”蕭景問道。
“沒錯,我是去陳耳朵家吃飯了。但是陳耳朵并不想看到我,然后就把我關在家門口兩個小時。她媽媽知道了以后就非常生氣,耳朵也一樣,然后飯也沒吃兩口就把自己鎖在房間里了。”歐陽濮說。
“那她有什么好生氣的?就因為她媽媽罵了她?”蕭景問道。
“嗯,她覺得委屈吧!”歐陽濮停頓了一下,回答道。
“呵呵……女人心海底針,這句話倒是真在理!”蕭景說完就上樓放書包了。
“哎呀媽呀,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詐尸了呢!干嘛站在這里不動啊?嚇唬人啊!”蕭景剛上樓拐角的時候看到披頭散發的陳耳朵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的,直勾勾的盯著他。
“怎么了?”歐陽濮聽到蕭景的尖叫聲,趕緊出來查看。
“沒事沒事,就是被耳朵嚇了一條!”蕭景到現在還沒有回過神來呢,看來真的是被嚇得不輕。
“耳朵?”歐陽濮聽到陳耳朵的名字就趕緊上去查看,他承認自己也確實被嚇了一大跳。
“你站著干嘛呢?”歐陽濮問。
“要不然怎么能聽得到你們議論我呢?”陳耳朵說完就下樓了。歐陽濮趕緊追上去。
“耳朵!慢點兒!”歐陽濮跟在陳耳朵的身后,說道。
“你干嘛呀?”歐陽濮看陳耳朵正在穿鞋,說道。
“看不出來嗎?穿鞋回家!”陳耳朵連眼皮子都不帶提一下的,穿完鞋子就開門走了。
“還不快追!”蕭景在樓上大叫道。
“哦哦!”歐陽濮原本想直接沖上去的,可是頓了一下然后把圍裙給脫了下來。
等歐陽濮跑到樓下的時候陳耳朵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歐陽濮無助地站在原地。此時,陳耳朵早就已經躲起來為了不讓歐陽濮找到自己。等到歐陽濮再一次回到公寓里時,陳耳朵才離開了。
陳耳朵坐公交回到了自己的家,樓下看到小哥哥正在等待。陳耳朵第一反應是想躲的,可是躲的了初一躲不過初五,陳耳朵假裝若無其事地走過去。
“耳朵!”小哥哥看到陳耳朵后趕緊向她走去。
“有事嗎?”陳耳朵冷漠地開口。
“我有話要和你說”小哥哥說。
“走吧,去咖啡館!”陳耳朵說完就率先走在前面。
到了咖啡館,兩人找了一個偏僻一點的座位坐下。
“說吧,找我什么事兒?”陳耳朵開門見山,直接問。
“你……今天去哪兒了?”小哥哥委婉的開口。
“你在乎嗎?你真的想知道嗎?”陳耳朵說,語氣中滿是質疑。
“我今天放學去接你的時候根本沒有看到你!”小哥哥說。
“那你呢?早上去哪兒了?為什么不坐公交車?”陳耳朵絲毫不讓步。
“我今天是我家人送過去的!”小哥哥說。
“我今天逃課了!”陳耳朵說。
“為什么不告訴我?”小哥哥問。
“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陳耳朵反問。
“我起遲了,我忘了!”小哥哥說。
“我當時生氣了,腦子沒有邏輯思維!”陳耳朵說。
“那你為什么之后不告訴我?為什么生氣?”小哥哥問。
“你為什么沒有主動給我發消息?”陳耳朵反問。
“我們能好好聊嗎?”小哥哥也有些生氣了。
“我們不在好好聊嗎?”陳耳朵說道,強忍怒火。
“不,你在和我發脾氣!你在怪我!是嗎?”小哥哥說,語氣都變得不一樣。
“難道不是嗎?你自己沒有自知之明嗎?”陳耳朵說。
“既然你不想要和我好好講清楚的話,那我覺得我們沒有聊下去的必要了!”小哥哥說完就起身離開了咖啡館。
陳耳朵暴躁地一推桌子,靠在椅子上。陳耳朵獨自在那個位置上坐了很久,然后才結賬離開了。
到了家,空無一人。陳耳朵有些奇怪,因為平時這個時間陳媽和陳耳希應該都在家的。
“呵……”陳耳朵冷笑,她再一次感受到了被這個世界遺忘,被世界拋棄的感覺。換了鞋子,把自己一個人鎖在房間里。陳耳朵把自己藏到被子里,然后放聲痛哭。她這些天受得委屈,有來自家人的,有來自朋友的,也有來自自己男朋友的。一個小女孩又能有什么承受能力呢?只能選擇宣泄自己的眼淚作為排泄。
一直到晚上7點,家里一個人都沒有。陳耳朵哭累了就睡著了,連晚餐都沒有吃。
隔日早上起來,陳耳朵發現家里和昨天一樣,一成不染,家里和昨天回家一樣。這時,陳耳朵開始有些緊張起來了,拿出手機給陳爸撥打電話,可是沒有人接;于是換了一個號碼,選擇給陳耳希打電話,可是依然沒有人接通;最后,打了陳媽的電話,也沒有人接。陳耳朵無助地坐在地上,不知道現在該干什么。她有些害怕,她害怕自己的家人出了什么事情,那她該怎么辦?陳耳朵抱住自己,盡量讓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
陳耳朵起來的時候是早上七點,離公交車來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陳耳朵不知道現在應該干什么,她沒有主見。她開始翻找自己電話薄里的好友,可是翻來覆去也只能給歐陽濮打電話。可是介于昨天才剛吵過架,陳耳朵也礙不下去臉皮去給歐陽濮打電話。
“嘟嘟嘟嘟嘟~”歐陽濮的來電顯示。
“喂!”陳耳朵這會兒還在猶豫要不要給歐陽濮打電話,沒想到歐陽濮確已經打過來了。
“你醒了嗎?”歐陽濮問。
“嗯,有事嗎?”陳耳朵問。
“趕緊換衣服洗漱,我馬上就到你家樓下了!”歐陽濮說。
“你來干什么?”陳耳朵疑惑。
“一時半會兒電話里說不清楚,等會兒車上我跟你說!你快點兒!”歐陽濮說。
“哦”陳耳朵聽歐陽濮的語氣有些急促,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心快速跳了跳。
十分鐘后,歐陽濮把車開到了陳耳朵家樓下。
“我馬上就下去,我已經好了!”陳耳朵剛拿起手機要下樓的時候就看到歐陽濮打電話進來了。
“好!”歐陽濮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進到了車里,歐陽濮沒有說話,發動了汽車。
“你剛才在電話里想要和我說什么?”陳耳朵問。
“我告訴你你不要激動,聽懂了嗎?”歐陽濮說。
“我知道了,你趕緊說吧!”陳耳朵突然緊張起來了,因為歐陽濮一臉嚴肅。
“昨天你爸媽還有你姐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車禍,和一個大卡車撞上了!”歐陽濮說。
“你說什么?”陳耳朵當時就覺得腦袋嗡的炸了,完全不知道該怎么面對。
“我現在帶你去醫院,醫生說可以讓你見他們最后一面”歐陽濮說。
“你是怎么知道的?”陳耳朵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淚水在眼中徘徊。
“阿姨把我的電話設置成了緊急聯系人,然后醫院給我打了電話。我昨天夜里一直在醫院,今天早上醫生宣告無救身亡”歐陽濮說。
“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陳耳朵開始瘋狂地大叫起來。
“我知道告訴你你肯定是這副模樣,所以沒告訴你!”歐陽濮說。
“那是我的家人,我有權利知道!”陳耳朵一直在吼,因為她真的不知道除了這樣她還能干什么。
“你冷靜好嗎?我知道這一切都太過殘忍,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既然發生了我們就要去面對,一味的吵鬧是解決不了事情的!”歐陽濮說。
陳耳朵沒有再說話,只是把腦袋側在一旁然后流著眼淚。歐陽濮開車的時候時不時的會看看陳耳朵,可是這寂靜卻讓歐陽濮覺得更加害怕了。
到了醫院,歐陽濮拉著陳耳朵的手前往陳耳朵家人在的地方,醫生也在。
“只能給你們5分鐘的時間”說完,醫生就帶著護士離開了。
陳耳朵沒有說話只是眼淚止不住的留。她沒有說一句話,她只是安靜地坐在地板上,坐在他們中間,然后安靜地陪他們度過這五分鐘。
如歐陽濮的愿,陳耳朵沒有鬧,也沒有吵,她只是安靜地陪她的家人度過最后的五分鐘。
歐陽濮看著這樣的陳耳朵他更加地心疼了。當他看到正在吵鬧的陳耳朵時,他其實心中是更加踏實的。可是現在,不鬧不吵的陳耳朵讓他有些擔心。
五分鐘很快就到了,醫生帶著護士又一次進來了。
“五分鐘到了,請你們離開”醫生說。
“火化尸體的話我們什么時候可以帶走?”歐陽濮問。
“到時候我會告訴你們的,你們現在可以離開了!”醫生說。
“嗯”歐陽濮靠近陳耳朵把她帶走。
陳耳朵沒有反抗,任由歐陽濮牽著自己離開了。她連最后離開病房的時候都沒有勇氣把她家人腦袋上的白布掀開看看他們。她真的沒有那個勇氣。她寧愿相信這一切都是假的,她寧愿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她寧愿自己的父母罵她打她,也不愿意看到他們冷冰冰地躺在那里一動不動。
從那日起,陳耳朵知道自己成了一個沒有人庇護的孩子,她成了一個人。終于,陳耳朵的自私自利讓她成為了那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