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牛大力生前作惡多端，別說十八層地獄要是有個二十幾層他也是去定了。

人死后形成的靈體是沒記憶的，但在靈體離體的這九個時辰中記憶不會一次性全部消失。

這時候一些深刻的東西還是會保留，直到最后離體進入地府。

這些深刻的東西包括愛情，親情，自己的姓名身份或者死前正在做的事情等等。

如果這些深刻的東西足夠強大，在加上某些因果機緣，那就有可能形成邪媚，從而保留一部分記憶，逃脫輪回之道，以鬼的形態留在世間。

聽到林崇山的問話，牛大力那沾滿黑血的臉上現出一絲疑惑之色。

他已經死去六七個時辰，記憶基本消失了。

此時的他就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尸走肉，只不過被王明用“通陰灌陽”的手法暫時回陽罷了。

“昨夜......？昨夜我...”

嘶啞的聲音斷斷續續......

“昨夜你想干什么？”

林崇山追問道。

“昨夜不是我帶你去王明那里看病嗎！”

錢恒正在一旁大聲喊道！

“你嗎的！錢恒正你干什么！”

王明氣啊，本來這個死人就一句話憋著射不出來了，這錢恒正還在一旁搗鬼，NND。

“我在問話的時候，堂下的不要多言！否則別怪我用律法治罪！”

林崇山狠狠瞪了錢恒正一眼，同時加大音量繼續追問道：

“我且問你昨夜你去王明院內到底所為何事，再不招來，小心魂飛魄散！”

這一語出后，那牛大力的死尸臉上似乎受到了什么震動。

螻蟻尚且偷生，這人雖然死了但還是有向往生的意念存在的。

“我昨夜帶著招魂幡去王明那里，想殺死他并且吃掉他！”

說完這話，牛大力的魂散了，閉上了眼睛，那扎在他頭頂的銀針也被什么外力作用頂了出來。

聽到這牛大力所言，王明心中一陣后怕。

這該是有多惡毒啊，竟然想要把我活活吃了。

尼瑪！

把我當成什么了？

豬蹄還是鴨腿？

同時在王明心中也生出一絲警覺，聽牛大力所言他是什么天鬼宗的人，應該也算得上是個修行界的人。

我又不是唐僧，他為什么想要吃我呢？

肯定是有所圖的！

雖然我長得很帥，但他是想吃我而不是想奸我，那肯定不是圖色。

圖財就更不可能了，他比我有錢多了。

那難道是因為我吃鬼人的身份？

那一次錢恒正故意遷就我，把我調到村口，遇到的那個鬼物難道就是這牛大力所放，為了探明我吃鬼人的身份？

王明將前后事情串聯起來想了下，已經把牛大力吃他的原因想明白了個七七八八。

在王明心思活躍的這段時間，整個堂上卻都鴉雀無聲。

因為每個人都被所見所聽震驚了。

死人開口說話作證，這真的是前所未聞之事。

而這王明所說的竟然都成真了......

他說他是被誣陷的，他只是正當防衛，幾乎沒有人相信他;

他說他可以讓死人開口說話，做出證詞，每個人都當他是腦子銹逗了。

但現在一切都被反轉了，事實證明，王明不是在裝比，他是真的牛比啊！

幾乎所有人望向王明的眼神中都帶了一點敬畏，只有一個人除外。

錢恒正。

他此時漲紅了臉，憋出了一句話打破了公堂上的寂靜。

“大人，這王明肯定是用了什么妖法，死人作證從無先例，這個做不得證的！”

這話一出，所有人望向他的眼神都好像是在看一個傻比。

靠，這個人臉皮是真厚啊！

剛才準備看笑話的是你，現在笑話沒看成，又站出來叫喚了。

“里正錢恒正，死人回魂期間就是個活人，現在大家都聽到了，這牛大力確實是入室殺人不成被反殺，依照唐律王明當無罪。因為人已死，我也不判你誣陷之罪，只望你以后恪守本分，做好你里正該做之事！”

唐律確實沒有哪一條規定死人作證可以作為斷案的依據，但他因為心中對王明多有贊賞，而且此案事實已經明了，諸多因素結合一下，林崇正做出這個判罰倒也合情合理。

錢恒正聽到沒有治他的罪，也松了一口氣。

剛才他擔心啊，生怕那死人牛大力把他也給連帶說出來了。

幸好啊。

菩薩保佑啊。

那這下雖然丟了點面子，但好像什么也沒損失嗎。

林崇正做出判決后，拿起驚堂木就欲拍下去結案。

這時候，王明跪倒下去，大聲說道：

“大人，請您等一等。”

“哦？王明，你還有什么話說，要知道得饒人處且饒人。”

說完這話，林崇正對王明使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那眼神的意思是說：我說小老弟啊，今天雖然你讓死人開口舉證證明你無罪，但這不合規矩啊，我已經破例判你無罪了，你就別搞事了。

王明回敬了一個感激的眼神，但依舊接著說道：

“大人，剛才我說過我要讓大家知道這錢恒正為什么如此誣陷于我。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我既然說了，那肯定就要做到。”

“那么，我現在要說的就是，我要控告這錢恒正，告他殺人之罪！就是因為我知道了他殺人之事，他才誣陷我欲置我于死地！”

“你別血口噴人！”

錢恒正一聽這話，臉色突變，厲聲怒喝。

“興魚村的里正我是知道的，為人勤懇老實，在鄉村仿間多有美名。他可能和你有什么誤會，但要說他殺人，那也是絕無可能。王明，你可知依照唐律，誣告可是重罪！”

許久未出聲的吳凡此時也站了出來。

“感謝大人提醒，我現在才知道原來誣告是重罪啊。但是我這不是誣告，我這是明告，證據確鑿！”

“王明，那你就說說錢恒正殺了何人，怎么殺的？”

林崇山面對這原告突然變被告，被告變原告的局勢也有點錯愕，定了定神，發聲問道。

“感謝大人，但我在闡明案情前，想向大家講一個故事！”

“王明，你把公堂當什么了，你以為這里是戲臺嗎？還要在這里講故事，簡直荒謬！”

王明心念我只不過是沒給你下跪，你就這般針對我，你這個縣丞還真是小心眼啊！

但他沒有理會吳凡，只是用詢問的眼神看向林崇山。

“好，王明，本官就允許你放肆一次，但等會你要是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說不得就要治你個不大不小的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