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書現世的痕跡就如曇花一現,忽然間又寂靜了下來。
青州府城,龍門客棧。
“掌門師兄,我等已經尋覓了數月,可還未見天書和趙無極的身影,會不會是窺天鏡出問題了。”
龍門客棧內,一間客房內,荀火與赤霄恰談。
“窺天鏡乃我青云至寶,不可能出錯。何況,近日,我也察覺到一些門派已到青州,師弟道行不淺,不會沒有發現什么吧?”
赤霄真人飲了一口茶,從容道。
“唉,掌門師兄是我心急了,前些時日,我還碰到了冰宮的寒冰仙子,還寒暄了一番。”
荀火提起寒冰仙子,眼里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愛慕之意。
“哦,沒想到冰宮的人也到了,那么蜀山的人想必也在附近了。”
冰宮在汴州境內,距青州是修真界最遠的一個門派。
“師兄,我們搜尋了數月,都不見其蹤影,會不會是趙無極帶著天書離開了青州。”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師弟可還記得玄宗?”赤霄忽然問道。
“怎不記得,千年前,玄宗乃我修真界第一大派,其宗主北冥道君一身修為放在如今修真界,怕是無一人是其對手。師兄,無端地怎提起這來?”荀火不解。
“我青云開派祖師青云上人乃和北冥道君是生死之交,當年青云祖師仙逝與玄宗和北冥道君息息相關,此中緣由是我青云歷代掌門口口相傳,我不便說與你聽。”
聞言,荀火道人除了倍感震驚,心里卻是充滿無數疑問,奈何事關青云掌門的事,也不好多問。
“那師兄提起玄宗,與我們尋找趙無極和天書有何干系?”
赤霄真人哀嘆一聲,負手起身,走到窗邊,“千年前,玄宗一夜之間,滿門滅絕,與此同時,當時魔教第一勢力魔宗宗主法無天也被北冥道君重創,不久后也身死道消。”
赤霄將窗戶打開,看了看天邊,又道:“隨著法無天逝去,魔界風云變幻,直到數百年前圣宗的出現,也就是當今邪道第一勢力,魔界才算重回修真界。”
“師兄,如此說來,千年前玄宗與魔宗爆發了一場生死大戰,可為何他們?難道是因為天書!”
荀火說著,眼睛陡然間放大,雙目炯炯有神。
赤霄點點頭,“千年前,魔宗稱天書為長生訣,但正道人士因其每次出現,便會血染九天,得到他的人,不但沒有長生,反而死得更快,故稱之為天書。”
“天書共分九卷,千年前,玄宗宗主北冥道君,將九卷天書集齊,感慨因其造成了多少無辜修士的死亡,便將九卷合一的天書封印在玄宗鎮宗之寶天道石中,免其為禍四方。”
說到這里,赤霄和荀火對這位北冥道君也是肅然起敬。
“師兄,如若是這樣,很可能是當年不知什么人走漏了風聲,所以才有后面魔宗與玄宗這場世紀大戰。”荀火猜測道。
“嗯,當年一戰,雖然發生的很突然,但是知情的人,修真界雖然不多,卻也不少。法無天在那一戰因傷隕落,卻未曾傳出北冥道君隕落的消息,很多人都以為是其傷勢無法痊愈,又不想天書落入他人之手,遁世隱身。”
“可未曾想,三十年前,有人見趙無極使用天書功法,大家都以為趙無極找到了北冥道君,但在我看來,因該是其找到了北冥道君羽化登仙的道場。”赤霄真人篤定。
“請恕師弟愚昧,我還是想不出這些事與我們要做的有何聯系?”
赤霄見師弟不解,又說道:“天書被封印在天道石中,但天書乃蘊含天地大道,甚至有可能是秉天地意志而生,天道石沒有北冥道君的法力加持,趙無極雖然道行深厚,和北冥道君相比卻是相距很遠,再加上所學功法不一樣,恐怕天道石快封印不住天書了,前些月,天書發出感應,或許就是個征兆。”
“原來如此,雖然我們現在窺探不到天書再何地,只需在等待一些時日,待天書破開封印,自然可以找到天書和趙無極的蹤跡。”
荀火此刻心中,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對師兄的敬佩之情便又加深了一分。
“砰砰砰......”房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掌門師伯,荀火師叔,冰宮的人前來拜訪,特來請示。”脆耳的聲音,打斷了二人的交談。
“嘿嘿......師兄,要不下去見見吧,冰宮與我們青云歷代的關系還不錯。”荀火有些迫不及待,要不是赤霄還在,估計自己早就下去了。
赤霄哪能不知曉這位師弟的心意,無奈地搖搖頭,但話說回來,二派的交情還行,別人來拜訪,理應去見。
“嗯,墨雪,你去轉告各位冰宮的前輩,我和你師叔,隨后就到。”
“是,掌門師伯。”
......
桃花鎮,如今下起了小雪,雖已入冬,雪卻比往年下得早了些。
“好冷,好冷,今年的雪,怎來的如此之早。”杜康酒館內,豐小冬對著妹妹抱怨著。
豐沐雪卻是未理會哥哥的埋怨,她很喜歡雪,或許是名里有個雪字的原因,又或許是自己就出生在冬日下雪的夜晚,對雪是情有獨鐘。
“哥,你我都出生在同一天,為何你那么怕冷。”
“呵,你這是什么邏輯,出生在冬天便不怕冷;照你這么說,老白還出生在夏天呢,他還怕熱呢。”豐小冬拿起老白說起了事兒。
“哼,一說什么,你就喜歡拿白大哥說事兒。”豐沐雪對這點很不滿。
“嘿嘿,老白這不是沒在這兒么。”豐小冬被妹妹說道,還有些不好意思,尷尬地笑了笑。
“喲,冬哥兒在家呢,真是太好不過了。”
一身穿著紅綠搭配的衣服,手里拿著紅色手帕,嘴唇涂著深紅的紅膏,面色含笑,這人便是桃花鎮的紅娘,桃花鎮約莫一半的婚事都由此人經手。
豐小冬瞧見此人來到家里,心里有如明鏡,叫妹妹先回房待著,然后將紅娘請入。
“紅娘來此,可是為我妹妹說媒?”豐小冬飲了一口熱酒,面無表情。
“哎喲,桃花鎮上的人都說冬哥兒聰穎過人,我還未開口,冬哥已是知曉紅娘的來意,真是聞名不如見面。”
紅娘一邊兒笑著,語氣顯得有些花哨,可見做媒婆的人都是這德行。
豐小冬心里冷笑一聲,老子不僅知道你來給我妹妹做媒,還知道你是為了秦儈那只癩蛤蟆來說媒的,我倒是看看你怎么說,反正任你等會兒說的如何天花亂墜,就兩字回你:“甭想!”
自從上次宴席過后,每到了商稅的時候,秦儈對他倒是客氣有加,甚至還想私自免了自己的商稅,俗話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豐小冬豈能不知秦儈的如意算盤,但自己偏偏不買賬,該交多少便是多少,一點也不領情。
久而久之,秦儈也知曉豐小冬并不愿將其妹妹嫁給自己,最近也沒有熱臉去貼豐小冬的冷屁股。
近來,豐小冬還納悶兒了,難道這廝知道沒戲,知難而退了?原來是在這兒等著他呢!
本來,豐小冬對秦儈的第一印象就不好,但第一印象也不能一竿子把人打死,經過這幾個月的相處,豐小冬發現此人不僅好色,經常流連于青樓等煙花場所,調戲娘家婦女,還為人刻薄陰狠,時常欺壓百姓,商人,對此人厭惡到了極點。
“那紅娘可想為誰做媒啊?”
豐小冬心里清楚,卻是沒有一來就道破。
“俗話說,男大當娶,女大當嫁。男人呢,應當娶個賢良淑德的妻子;女子呢,應當嫁個家世出眾的相公。冬哥,我可有說錯?”紅娘此人說話倒是極有藝術,沒有直接回答冬哥的問題。
豐小冬見紅娘一臉賤笑,心里暗罵了一句:“賤人就是矯情!”
“紅娘說的一點兒沒錯,可我妹妹都還未到出閣的年紀,這女大當嫁可是紅娘您說的?”豐小冬含著假笑,心想,看你怎么接。
紅娘也是愣了一下,臉上的笑容說沒就沒了,不過好歹是見慣這種場面的人,很快又笑道:“話自然是沒錯的,但可以先訂婚,這也是不違背禮數的。”
“也是,那紅娘總該告訴我是哪家的公子吧?”豐小冬對這個紅娘挺刮目相看的,一環扣一環的。
紅娘見豐小冬對這事挺上心的,以為其還真想為妹妹找一個好人家,“冬哥兒的妹妹美若天仙,桃花鎮哪家的女子比得上?不是這桃花鎮最好的公子,紅娘豈能上門來說媒,我說的此人便是我們桃花鎮的秦驛長,說起這位秦驛長,其家世可不得了......”
“等會兒,等會兒,你說誰?”不待紅娘把話說完,豐小冬就將其打斷,耳朵傾斜,滿臉不可置信的神色,像是沒聽清。
“秦驛長啊,秦儈啊。”紅娘見豐小冬的模樣,以為其真沒聽清。
“不行,絕對不行,我不答應,我死都不答應。”豐小冬急忙搖頭擺手,一臉堅決。
“啊!為什么啊?我的天爺呢!那可是桃花鎮最有權勢的人家啊,他哥哥可還是仙人的侍童呢!”紅娘也有些急了,站起身來,急跺腳。
“紅娘,我認同你說女子就應該嫁個家世好的,但我更看重一個人的人品,要是這個人人品不好,即使他是當朝太子,我也不答應。我可聽聞那秦儈的人品屬實很差,我是不會同意的。”豐小冬言辭正義。
“哎呀,我的好冬哥兒,你可別聽信小人的讒言啊!是是是,我承認秦公子是有些小毛病,但他向我承諾過,只要能夠娶到您妹妹,他一定悔改,與你妹妹相敬如賓,您可不要錯失金玉良緣啊!”紅娘可是不甘示弱,使出渾身解數。
豐小冬聞言,心里冷笑道:“我要真信了你,還真是著了你的邪!狗,豈能改得了吃屎的毛病!”
“紅娘無須再替此人說好話,請回吧,莫要讓我親自趕人。”
說著,豐小冬便挽起衣袖,頗有要動手的意思。
紅娘全身一激靈兒,嘴里還在念叨,腳卻朝著酒館門外走去。
豐小冬待紅娘走出門外,將門一下拽了過來,用力地關上,上了鎖。
門外的紅娘見門都關上了,知道多說無用,又使勁兒的跺了幾腳,轉身甩手離去。
依靠在門后的豐小冬,見沒了動靜,又把門打開,看著下著的小雪,冷笑著:“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除非丑小鴨能變白天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