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大局開幕
- 終極謀逆
- 敗筆蘇半城
- 2241字
- 2019-04-10 23:50:36
見蘇帆發下神魂誓言,鬼帝飛身直上空中,掠過一盞盞燭火,每過一處,拂袖一甩,將燭火一一掃落在地,直掃落千余盞燭火才停下。
燭火落地并沒有熄滅,反而將蘇帆和鐘馗、崔玨圍了起來,地面成了火海。
鬼帝隨后落地,落到蘇帆身前,左手接過那盞紅燈籠,豎起右手食指貼額,口中急急念動咒語,右腿跺地不止,全身黑霧爆發,突起陰風陣陣,將黑霧卷成漩渦,吸扯著地面上的一盞盞燭火。
漩渦卷起團團鬼火融合,城中頓時鬼哭一片,鬼帝對此不管不顧,猶自引導著漩渦將鬼火融合成一團頭顱大小的綠色火團,火團分出三道火焰,隨著漩渦浮在半空中。
縱然蘇帆是半魂半鬼,此間亦覺得靈魂深處隱隱發顫,似有一股力量要將自己內心的不屈和叛逆全都剝離出來。
而鐘馗與崔玨這兩個判官,卻已鬼帝痛哭,和酆都滿城鬼魂一樣,哀嚎不止。
鬼帝起身一躍,捻下三道火焰,彈進紅色燈籠中,空中的火團和漩渦同時消散。
蘇帆這才覺得恢復了自然,而鐘馗、崔玨和滿城的鬼魂,也停下了哭聲。
把燈籠重新遞給蘇帆,鬼帝咧開嘴笑道:“我能幫你的,盡在這里了,千鬼命燈煉陰燚、冥炎、魂焱三種冥間最為強烈的鬼火,足夠你點燃彼岸花了。”
蘇帆接過燈籠,轉身便走,他當然不會去感謝鬼帝,這本就只是一場各取所需的交易罷了。
“你們留下來,你們還得隨我一起去搬浮圖塔,要不然,我為什么平白無故送你們倆千年冥力,哼!吃里扒外的東西。”
鬼帝指著正要隨蘇帆離去的鐘馗與崔玨,冷哼出口。
蘇帆當然不會去干涉提著那盞燈籠就轉身,但他沒發現,就在他出了酆都城門時,鬼帝的嘴角突然勾起一絲冷笑。
蘇帆從酆都回到不夜城時,按陽間的時日來算,其實已經過去了月余。
陰冥其實沒有晝夜之分,時間在這里是極為緩慢的,因為根本沒有參照的東西,其實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慢。
鬼魂也不用遵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規律,至于向蘇帆買夢的鬼魂們,其實是按蘇帆定下的時辰。
蘇帆能分辨陽間的時辰全在于他的眼睛。
在他大概估算下,地下一日,地上最少也是一個半月。
“奈何,奈何……”
目光呆滯的孟無影,依舊在橋上吆喝,那只青花瓷碗已被她捧在手中,她現在,就像陽間的一個老乞婆。
蘇帆從她身旁路過的一剎那,她的吆喝聲竟然停頓了那么一下,抬起頭來看了蘇帆一眼,但也僅此而已。
打開奈何橋上門,蘇帆走過奈何路,來到鬼門前,兩個鬼衛一如往常地守著鬼門,他們倆,是不夜城如今不算孟無影以外,僅剩下的兩個鬼了。
懶得多言,蘇帆一指打開鬼門,入城飛身直上不夜樓,在焚燒彼岸花海之前,他必須得先將自己的無常簿煉化出來。
抓魂魚煉鬼造無常,他做了這么多,其實無非就是為了無常簿,他比誰都清楚,等自己把冥界的封印打開,投身忘川入無極淵以后,再世為人,所有的記憶都會丟失。
但如果有了無常簿,那就不一樣了,無常簿既含每個人的陽間過往,又載鬼魂的陰冥史歷,一半陰,一半陽,渾然天成,不會受輪回的左右。
那些無常簿是當初約定好的時候,秦廣王送給自己的,至于它們的來歷,蘇帆也不知道。
自己只需要將自己所知曉的事情記在無常簿上,然后將其與自己融為一體,即使回到那里重生為人,自己也可以根據無常簿找到一些東西。
把一樓那一沓無常簿鋪開,蘇帆抓起其中一本,將自己對于那個地方所能掌握的信息一一記下。
“雪山之巔藏魔刀,北海深底埋魂骨……”
記載完畢,扯開胸口衣服,蘇帆咬牙忍著疼痛,把左胸那個傷口撕開,將無常簿打進胸口,盤膝打坐,額上的金鱗乍現,層層金光籠罩著他的全身。
一直持續到胸口的窟窿愈合成一道彎曲如小蛇的傷口,才睜眼收功。
這些對他來說其實并不難,他生前本就是這一方小世界的絕頂,掌控此間菏澤山丘,是著大靖國的守護神,若不是遭那紅袍人連同多方勢力算計,又一時心慈手軟,也不會淪落但如此田地。
那時,他的龍神九變早已修練但第六變,有了憑空造物的能力,又把玄天宗的天機算練至小成,能斷陰陽,窺得一縷乾坤,一身修為早就達到道元境,可惜,這一切都一朝盡毀,全因自己太信任那個卑鄙無恥的畜生。
“時機到了,還讓你們嘗一嘗我的憤怒了!按那和尚說的話,你們種下什么因,就得吞下什么果!但我不信因果,事在人為!”
站起身子,蘇帆舉頭望天,咬了咬牙,提起那盞燈籠,往忘川而去。
臥龍鎮,天氣晴朗,入了秋的晴天是極為令人舒爽的,尤其像臥龍鎮這樣山清水秀的小鎮,早有大雁成群落在漓江兩岸,為秋水添上純粹的白。
但沈師傅卻并不舒爽,拉了一輪風箱下來,累得直喘粗氣,上了年紀,他現在已不得不服老。
把目光偷偷瞥向曬瓦場邊上的那幾個外來人,中年秀才和他的女兒正在那買字畫的老頭攤子后面飲茶。
而那年輕的算命郎和往日里一樣,在他的桌上鼓搗著簽筒,絲毫不顧風秋風把他頭頂上那面寫著“人算不如天算”的帆旗吹得反了過去,已變成“算天如不算人”。
倒是那后來的畫師,安安靜靜地坐在算命攤右側,拿著一只畫筆,不知在畫紙上描繪什么。
而在鎮口,一個紅袍人端坐在刻有“臥龍鎮”的石牌坊上,他是前不久才來的,從不與任何人說一句話,只盯著沈師傅他們頭頂上那具石棺。
曾有鎮里的兩個后生看不慣他坐在石牌坊上,上前去呵斥了幾聲,但下一秒,那兩個后生就全身起火,被燒成了灰。
官兵們對此不管不顧,從此,誰也不敢招惹那個紅袍人。
沈師傅早在中年秀才第一次以小傘為石棺方圓遮風避雨時就明白,這些人,恐怕就是傳說中的仙人,只顧著私下里盯住鎮上的人千萬別去招惹這些人。
“時機到了!”
算命郎突然將手中的竹簽一拍,站起了身子。
紅袍人也從石牌坊上跳了下來,喝茶的父女倆將茶杯倒扣,逍遙散人從攤子上抓起了一幅畫。
只有那畫師依舊在描繪他的畫作。
“咔嚓!”
一聲清脆的碎裂的,清晰無比地傳入每個人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