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那他怎么算?
- 銹刀殘劍
- 魚聚
- 3154字
- 2019-06-17 01:04:10
直到傍晚,除了偶爾還會遇到爛泥坑之外,車隊并沒有遇到什么特別的事,更沒有遇到所謂的強盜。
經過陽光的烘烤,眾人早就如同那被曬干的芭蕉葉一般,也耗盡了身體的能量,一行人都饑腸轆轆,疲憊不堪。
林威脅感受到了肚子在抗議,也早就將對盜匪的好奇心拋到九霄云外。
這條前往河陽城的官道并沒有多少驛站或者村落,眼看天色將晚,不出意外的話今晚也就只能留宿荒野。
林威應對此并沒有感到不適,反而有些期待,現在的任何事對他來說無疑都是新鮮的。
隨著許杰的一聲令下,車隊停止了前進。
他們選擇安營扎寨的地方是在一處山崖下,山崖下有出凹陷處,雖沒多大作用,但有好過沒有,離山崖不遠的一邊還有一片不大的楓樹林,只是此時并不是秋天,楓樹的葉子都還泛著青色,自然也就看不懂秋天時候如火的楓林美景。
許杰之所以選擇此地,一來是看這山崖頗高,倘若有人想對他們不利,也只能正面發起進攻,如果想從山崖上偷襲,也必會在第一時間發現他們,二來是前邊不遠處有條溪流,能方便他們燒火做飯。
荒郊野外,能找到一次這樣的地方也算是不錯了。
既然是在野外,條件自然就差些,不論是在吃食及睡覺方面,能將就就將就。
眾人自帶著的食物有些干果,熟牛肉,炒米,炒面以及一下饅頭等物。
雖然糧車上裝的都是糧食,但那是貨品,自然不能去打它的主意。
許杰、梁成帶著幾人四處巡邏,查看,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事發生,李冠指揮著其余人安營扎寨,埋鍋做飯,而陳雄則在一開始就不見人影。
林威應因為什么都不會,于是整個隊伍中就剩下了他一個閑人,他想去幫忙,卻被嫌棄礙手礙腳,看著眾人忙碌,他覺得有些無聊,只好來到洗邊,打算洗把臉。
溪水很清澈,是從山澗流出來的,看著干凈的溪水,林威應有些歡喜,于是就拿出隨身攜帶的一塊方巾,想要浸濕,可在他正要伸向水中的時候,那溪流里忽然揚起一陣水花,這把他嚇了一跳,等他穩住心神,這才發現那是一魚尾。
林威應自嘲一笑,心想,自己怎么如此膽小,一條魚也能把自己嚇了一跳。
既然有魚,還被看到了,那怎么能放過,收起還未浸濕的方巾,雖手撿了一條約莫三尺長樹枝,林威脅就向著下游走去。
從剛才那魚尾的的擺動方向來看,它是往下游游走的,叉魚這種事對他來說并不難,因為他曾經練過。
林如淵說過,當一劍刺出的時候,有時會因為一些外在的力量產生偏差,從而不能擊中目標,比如風。
所以林如淵就安排他去刺魚,因為魚在水中,會因為光的折射而產生視覺錯位。
林威應用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去刺魚,才能做到了每次出手必中。
林威往前走了數十步,果不奇然,沒過多久,林威應就發現了那條魚,是一條草魚,但那條魚看著并不大。
……
晚飯的時候,隊伍中的每個人都多了一碗魚湯,林威應本來想抓多一些魚,奈何溪中的魚并不多,半個時辰的時間只叉上來五六條魚,而這些魚又怎么夠二十幾人分。
陳雄的離去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原因,他只是去捕獵而已。
在林威應抓回那幾條魚的時候,陳熊也拎著兩只野雞以及一只野兔回到了營地,同時也帶回了一些野生蘑菇。看那野菌暗沉的顏色,不用說也是可以吃食的。
五六條不大的草魚洗剖干凈后就被扔進的鍋中,配上蘑菇,熬出了一鍋鮮美的魚湯,野雞、野兔也烤的噴香,這些東西讓眾人的晚飯有了很大的改善。
在野外自然做不到精美,卻可以利用身邊一切有利的資源,盡量讓自己不要那么落魄。
等吃過晚飯,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今夜的夜雖不如昨夜的亮,卻也相差不遠,這種情況下如果被人偷襲,很難不被人發現,但出于安全考慮,許杰還是安排了人輪流守夜,隊伍中原本有二十一個人,算上林威應共有二十二人。
許杰看林威應年紀最小,原本并沒有對他做安排,但林威應卻覺得既然此時身在隊伍中,就也算是其中的一份子,何況還是自己有求于人,便自告奮勇的加入了守夜。
兩人一組,二十二人共十一組,如此分下來,其實每組值夜的時間并不長。
林威應被安排在第三組,與憨厚的陳熊一組,在許杰的想法中,安排他與陳熊一起,更多的只是為了陪陪他而已。
……
月明星稀,有風吹過楓樹林,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帶著一種節奏,讓林威應覺得有些動聽,微風拂過臉頰,帶著絲絲的涼意,也讓他覺得很舒服。
林威應坐在離營地不遠的一塊石頭上,看著天邊的那輪彎月,忽然想起了家,想起了林如淵,也想起來南溪山莊的那只小白貓。
陳熊就坐在他的身邊,看著癡癡的看著月亮的林威應,這個憨厚卻心細的漢子開口道:“想家了?”
林威應點了點頭輕輕的“嗯”了一聲。
陳熊問道:“你家里都有什么人?”
林威應道:“只有一個哥哥。”
陳熊又道:“那你父母呢?”
林威應道:“已經不在了。”
這個問題他回答的次數并不少,但每次回答都會覺得心里堵堵的
“你比我好多了。”陳熊忽然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至少還有親人。”
林威應有些好奇道:“那你的親人呢?”
陳熊苦笑一聲道:“都死了,死的一個都不剩。”
看著陳熊,林威應不禁有些同情他。
林威應不禁問道:“他們怎么死的?”
陳熊道:“我九歲那年家鄉發了洪澇,父母為了救我與弟弟都死在了那場大水中。”
林威應道:“那你弟弟呢?”
陳熊道:“我與弟弟雖然逃過了那場災難,卻沒有得到官府的救助,那些貪官把救災撫恤金貪污了,之后我弟弟生了一場大病,最終也因為無錢抓藥,死在了那場大病中。”
說到這里,陳熊的聲音變的有些悲嗆,憨厚的漢子眼中蘊含的些許霧水,拳頭也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那后來呢?”
“后來我也差點被餓死,但或許是我命不該絕,被恩化寺的師父所救,于是我就在恩化寺做了俗家弟子”說到這里陳熊指了指自己沒有一根頭發的腦袋道:“本來俗家弟子并不需要如此,但我感念師父的大恩,所以就一直留著這個光頭。”
林威應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在這個時代自然天災很可怕,無論是地龍翻身,或者是祝融降臨,又或者是發生了洪澇,在這些天災面前,人類沒有多少的抵抗了,哪怕你武功蓋世,也只不過是比別人多了一絲逃生的希望。
但有時候比天災更可怕的是人心,有些人僅僅是為了自己的一縷私欲,卻導致了多少的人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好在這世上好人還是要比壞人多的多,也正因為這些人,世間才多了一股溫情。
陳熊起身向著楓樹林走去,在石頭上坐了良久,讓他有些內急,然而沒過多久,他就匆匆的跑了回來,一邊跑一邊吼了一聲。
“敵襲。”
這一聲大吼嚇了林威應一跳,同時也驚醒了眾人。
片刻間,許杰等人就帶著眾人離開了營地帳篷,手中各自提著兵刃走了出來。
陳熊剛才去楓樹林的時候,看到幾個人影在林中,而此刻隊伍中的人除了他與林威應外,其余人都在休息,這只能說明一種情況,有其他人藏著林中,同時也說明這些人只能是敵人,所以他連忙跑了回來。
林中的人見已經被人發現,覺得已經沒有掩藏的必要,于是就從楓樹林中走了出來,以此同時,懸崖上方垂下來幾條長長的身子,有人順著繩子爬了下來,而溪流中也爬上了不少的濕漉漉的人影。
火把亮了起來,照亮了四周,四十幾人把二十幾人團團的圍住。
這幫人一個個看起來彪悍異常,有獨眼的,有臉上刀疤縱橫的,雖然不知道他們武功如何,但至少氣勢上看著有些嚇人。
從這幫人中走出來一個戴著眼罩扛著一把大刀的大漢,他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這該死的月亮,該要你亮時你不亮,不要你亮時你偏要亮,這不是跟老子做對嗎?”
在這大漢的想法中,如果月光能暗淡些,他們或許就能摸上來,迅速的解決掉眾人,用最小的傷亡換來最大的收獲,眼下已經被發現,少不了還要爭斗一翻,雖然自己這方人多,但肯定是要付出不少的代價。
大漢覺得有些無奈,但事已至此,也別無選擇,除非……。
大漢將自己的大刀插在了泥土地里,掃視了一下眾人,扯著大嗓門道:“老子求財不求命,只要你們把東西留下,我保證不傷你們一根頭發。”
看著那大漢,林威應有些興奮,又有些失望,讓他覺得興奮的是終于看到了強盜,讓他失望的是這幫人長的怎么這么難看。
說到頭發,林威應在人群中,不自覺的看了看將自己擋在身后的陳熊的光頭,心想那他怎么算?他本來就沒有頭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