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她還剛剛遵從本心，成為一名畫師。

正式從泥潭中抽離出來，換了一種新的生活方式。

那么早以前啊……

明瀾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弦被很輕很輕地撥動了一下。

段修研疑惑地看過來時，小姑娘杏眼沁著濕漉漉的水汽，表情是少見的呆滯，好像除了呼吸和眨眼，不知道該做什么。

“怎么了呀？突然不開心了？要不……”

話還卡在喉嚨里，沙發上的小姑娘突然站起來，三兩步走到他面前。

伸手，環住了他的腰身。

一股很淡很淡的草藥香和甜香混在一起，無限貼近他的心臟。

段修研感受著自己過快的心跳，輕笑了聲，伸手擁住單薄的小姑娘。

“我沒什么好的，有什么可喜歡的……”

明瀾悶聲說著，這么多年，她習慣地做好所有最壞的打算，一件事情出現的時候，也總是往消極的方面預想，這樣，沒有期待，就不會有失望。

被人喜歡，她第一個反應是她不配。

很小的時候，明夫人一次又一次向她灌輸，明瀾是世界上最卑劣最不值得活著的人。

在沒有判斷能力的時候，她信過。

后來，這種負面情緒一直影響到了今天。

所以，她一次又一次地試圖把負面的自己剖析給段修研看——

你看啊，我不是什么好人，根本不值得喜歡。

哪怕有一天，他選擇離開的時候，她會很難過。

但一次性失去，總比每天都處在要失去的擔憂中好吧？

現在……

好像有點不一樣了，她開始貪心起來，她想……

留在段修研身邊。

哪怕是飛蛾撲火。

段修研抬手按住小姑娘的后腦勺，眼里多了幾分暗色。

低磁沉郁的嗓音響起。

“瀾瀾，我不善言辭，但我會一直告訴你，你值得被人喜歡。

不單是我，很多人都會喜歡你。”

明瀾眼底的那抹猩紅漸褪，緊繃的身體慢慢放松下來，她揪住段修研腰部的衣料，幼稚地撒氣。

“我想親你。”

她喃喃道。

聲音很小，小到段修研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嗯？”

他稍稍松開手，低頭看了很不對勁的小姑娘一眼，松了口氣。

還好，沒哭呢。

“你腿彎一點。”

明瀾抬眸，看了一眼段修研的……喉結。

這人長得有點太高。

他依言照做，直到——

唇上貼了一個軟軟的物件，溫熱又柔軟。

那一刻，他好像聽見了血管里血液奔騰的聲音，心如鼓噪。靠著意志力強壓下的一些陰暗念頭，漸漸復蘇。

這么乖這么軟的小東西。

要不還是關起來比較放心。

不。

還是算了。

明瀾清醒了，就想退縮，卻被段修研按住了后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熱。

沒由來得熱了起來。

她連指尖都在微顫，但眼前這個男人好像沒有停下的意思。

似乎鐵了心要把先前那些紳士溫和的外表撕開，變得強勢又陰鷙，偏偏這不容退縮的動作里透出一點點溫柔，叫魚心甘情愿地上鉤。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結束的時候，明瀾整張臉都是紅彤彤的。

像極了煮熟的蝦仁的顏色。

段修研沒忍住，偏過頭去笑了一聲。

“你笑什么啊！”

想象中最兇狠的語氣，但出口的時候就因為缺氧和羞赧變成了……意料外的嬌軟和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