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芷略有些艱難地從藤椅上站起身來，撫了撫皺褶的衣袍角。她望了孫璞玉一眼，見對方同樣站起身來并沖她聳了聳肩，道：“何月姑娘是誰，怎么從未聽你說過。”

“你記得上回來尋我的那個姑娘嗎，她邀我去縣尉府看的就是何月，我們三個是在川春縣相識的。”馮芷沖她解釋，不過她也不曉得何月為何突然來找她。

難道是敘舊？

一聽是上回來的姑娘的朋友，孫璞玉就失了興致，以手遮口打了個哈欠便說要回屋休息。

馮芷來到垂花門處，見陳伯站在門外，何月就站在他身旁。

陳伯開口解釋道：“馮姑娘，這位何月姑娘說來尋你，我瞧著正是上回在縣尉府見到的，便讓她進來了。”

“多謝陳伯了。”馮芷朝陳伯感激一笑，便把目光移到了何月身上。何月穿著深褐色的上衣，下著同色長裙，腰身收緊系著同色布帶，頭發全部盤起只用一根木釵固定，瞧著像是老了十歲。

陳伯離開后，何月方才抬起頭，用略帶委屈的目光看著馮芷道：“馮妹妹，出來一趟真是不易。”

這是怎么了，馮芷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幾日前不還是說說笑笑的模樣。

馮芷把她請進門，沒有回屋子而是去了葡萄架下，她請何月坐又跑回屋拿來了茶具和新鮮果子。

“這是臨縣運過來的新鮮李子，何姐姐嘗嘗，可甜了。”馮芷把果盤往她面前推了推。

何月瞟了李子一眼又低下頭，不言語。

馮芷耐著性子問道：“何姐姐，今日見你像是變了副模樣，可是發生了什么？姐姐方才說出來一趟不易，莫不是有人拘著你，可我上回去姐姐還說府內之人親切友善。”

“這話是我說的沒錯，可是自上回你走后，夫人和白嬤嬤就待我冷淡了許多，也不許我經常去找靈靈。”何月說著說著眼角便有了淚珠子，“馮妹妹，你能告訴我上回到底發生何事嗎？”

何月說述遭遇馮芷不敢全信，畢竟若是夫人想采取手段為何不盡早，非要等她走后，這是不合理的。其二倘若夫人不是查出了什么，是不該對何月生出防備之心的。

想了片刻，馮芷開口回道：“夫人只是問我姐姐在京中的事，可我與姐姐相識在此地，京城的事情我是一概不知的。何姐姐，你可否告知我夫人為何這樣嗎，我到現在還是不太明白。”

這話何月是不信的，只是找不到理反駁，她只說道：“真的嗎？”

氣氛一下子極為尷尬，馮芷輕咳一聲，伸手拿了個李子遞了過去，“何姐姐，你我之間并無任何矛盾，我不想看見姐姐這樣子。”

馮芷安慰她，想叫她高興，可是她有種預感，何月的不高興與縣尉夫人上回和她說的話有關。

聽馮芷這樣說，何月覺得自己有些矯情了，她抬起頭接過李子送入嘴中咬了一口，果然甜中帶酸，酸壓不過甜，唇齒生津。

吃完個李子，馮芷舀水幫何月沖了沖手。何月掏出帶著的帕子把手擦干，她的帕子上繡著鴛鴦，線腳細密，顏色惑人。

馮芷裝作沒看到，放下水瓢坐回到藤椅上。

“謝謝馮妹妹了，倒是我像個精貴小姐般，真是不該。”何月意識到自己行為有些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