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一起甜甜蜜蜜,管家窩在角落里可憐兮兮。
它覺得十分有必要提醒他們這里還有一只身負重傷的功勛貓。
“有人能聽到我來自靈魂深處的呼喚嘛?”
尹詩聽到聲音,四處看了看,“管家你在哪里藏著呢?”
陽臺上的紙盒動了一下,從里面伸出來兩只毛茸茸的爪子。管家腦袋搭在紙盒邊緣,眼底滿是幽怨。
“為什么你能在席夢思上調養(yǎng)身體,而我卻要在紙盒里茍且偷生?”
尹詩一臉無辜,這可不是她的錯。手指悄悄的指向蕭疏逸,后者敏銳的察覺到她的小動作,似笑非笑的看向她,尹詩連忙把手搭在脖子上,“哎呀,躺的時間久了脖子有點不舒服。”
管家報以鄙視,夫管嚴。
蕭疏逸沒戳破她的小心思,指腹貼在她的脖頸處幫她按壓,“我給你揉揉。”
她享受的瞇起眼睛,視線打量四周,望向窗外陌生的景色,“這是哪里?”
“冥界。”
“什么?”尹詩驚得坐直身體,焦急的檢查他的身體,呼吸也有,心跳也有。氣鼓鼓的瞪著他,“不許胡說八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盡管自己是鬼,但尹詩并不希望蕭疏逸變成她的同類。做鬼雖然瀟灑,但她還是希望蕭疏逸能完完整整的過完一生。
管家跳到陽臺上,看著熟悉的建筑,爪子指向窗外,“他沒有騙你,這里確實是冥界。”
尹詩走到它身邊,遠處有一高聳的建筑,那是冥界政府的標志性塔尖。她疑惑的看向蕭疏逸,希望他解釋一下在她昏迷的時間當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蕭疏逸拉著她回到床上,她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需要多加修養(yǎng),“我是酆都大帝。”
“你……不是蕭家的長子?”
她混亂了,蕭疏逸不是巳召蕭太傅的兒子嘛,怎么搖身一變就成了酆都大帝了?
把人固定好,蕭疏逸繼續(xù)給她按摩,緩緩說出事情來由。
當年他沒有告訴尹詩確切的歸來時間是因為他對那種戰(zhàn)役并沒有把握,他怕尹詩等到最后等到了自己的尸首,讓她未出門就擔上寡婦的名聲。
戰(zhàn)爭打響,他全部精力都撲在了沙場,再加上有人故意阻攔,六個月之內,他沒有接到關于尹詩的任何消息。等戰(zhàn)爭結束,他才知道國師作法才保戰(zhàn)爭勝利之事。
他不相信這種荒謬的理由,馬不停蹄的趕回去。尹府變得比往日風光,可也失去了活氣。尹詩的父親尹川像是蒼老了幾十歲,一向挺直的腰背彎曲下來。尹詩的母親李白樺得了心疾,整日臥病在床,曾經的花顏月貌不復存在了。
再談起女兒的死因,尹川眼眶里蓄滿了淚水。而他每聽一次尹詩的名字呼吸就會忍不住一窒,強撐聽完全部經過他已經控制不住心臟抽搐了。
他想當面質問皇帝卻被阻攔在皇宮外,理由竟然是因為他指揮不當,白白犧牲了眾多將士的命。沒有治他的罪是看在他以往的戰(zhàn)功上,只把他貶為了庶民。蕭府盡管沒有受他連累,可再也不像以前那樣風光了,不知道詳情的百姓,以為蕭疏逸犯了什么大過錯,談起他時只剩唾棄鄙夷。
為了報仇,他隱忍了十年,期間無數次尋找尹詩的尸體卻每次都無果而返。就在尹詩去世的第十年,他成功的取下昏君的項上人頭。
那一天,京城的空氣,是血腥味。
作為始作俑者,左羽受到了特殊對待,蕭疏逸把他關在潮濕陰暗的地下室,每天會有不同的刑罰等待著他,即使用左家所有人威脅,他還是不肯交代尹詩的尸體在哪里。
后來他遇到了衛(wèi)長庭,上任酆都大帝。
衛(wèi)長汀承諾幫他找尹詩的魂魄,代價是抹去記憶,管理四千年酆都大帝的職位。他只覺得是無稽之談,世上哪有什么神仙鬼怪,如果有,尹詩為什么不來找他。
而這種想法在衛(wèi)長汀當著他的面招出來鬼魂時煙消云散。
“怪不得,當初我的二魂被其他惡鬼吞噬,只剩下一魂逃脫。而三魂不齊全是不能恢復神智的,我一直以為當初是我腦子不清楚,記錯了,現在聽你這么一講,應該是衛(wèi)長汀幫我找到了其他二魂。”
“不,當時他找到你的時候,你只剩下了人魂。他保證幫你養(yǎng)出天魂和地魂之后,我被抹去記憶,去了冥界。”
“左羽呢,他現在還活著嗎?”
雖然那是上輩子的仇怨,但是每每回想起來,尹詩還是不能原諒他。
“衛(wèi)長汀把他關在了無往間,只是前段時間他逃出去了。”
如果他能早點恢復記憶,可能就不會發(fā)生讓他逃跑這種事。這三千年來他去過幾次無往間,失去記憶的他記不起來左羽是什么身份。況且左羽神智癲狂,像是癡傻一般,他也問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現在回想起來,他倒是能裝那么長時間。
尹詩咬緊牙關,“上輩子的恩怨,我要全部還給他。”
左羽不僅害死了他,還毀了尹家和蕭家兩家人,更抹去了蕭疏逸為黎明百姓做的種種貢獻。
“好,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這次,他不會再留下她一個人面對危險。
他的手法很專業(yè),應該在兵營的時候學會的,尹詩喟嘆一聲,“那你呢,你一個活人怎么來的冥界?”
蕭疏逸那么驕傲的一個人,她想象不到他會自殺。
看到她眼里滿滿的心疼,他搖搖頭,“不是你想的那樣,如果活人想來冥界,要接受一系列的考察,當初我花了一年的時間通過了測試,由衛(wèi)長汀親自培養(yǎng)了十年才接管酆都。”
“冥界的測試應該很難吧?”
蕭疏逸不愛讀書,不然他不會一聲不吭跑去了兵營。
他委屈的趴在尹詩肩膀上,悶悶道:“嗯,你知道我是多么不愛讀書的一個人,讓我整天書房里還不如打我一頓。”
尹詩側過頭揉了揉他的細軟的發(fā)絲,“辛苦你了。”
“不辛苦,只要能讓你復活,就算讓我讀一百年、一千年一輩子都可以。”
她身上仿佛帶著香味,蕭疏逸深呼吸一口,趁機要親她的唇瓣。
尹詩早有預料的捂住他的嘴,“說話歸說話,別占我便宜。”
這人,還是和以前一樣,蔫壞蔫壞的。